然而才到竹林,瞿吾森突然拉住了祁珊,让她停了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前方的竹林里,低哑的对话声传来,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
「你没有作死他们,你这个白痴!」其中一个人骂道。那声音祁珊熟悉得很,过去一个月,她不知道偷偷的扁了那家伙多少次。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他们两个人到楼上去了。」两个人正窝在瞿吾森的石桌旁,望着远处那场在暗夜中燃烧的大火。
「他们是走后门跑出去的,你……气死我了!」
「不用气了。」祁珊的声音在那两个躲着的人背后响起。
瞿吾森不敢相信,方才口口声声说会有危险要躲起来的祁珊,竟然就这么莽撞的冲出去。
「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事,比瞿吾森笔下的还精采,这个女人果然惹不得。
就见到祁珊一个手刀砍下,先对付了想要掏枪的家伙,接着在回身踢落另一个家伙的手枪的同时,她捡起了先前对方掉落的枪,正对后面那家伙手里的抢,用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同时,她还可以去扭伤先前那家伙的手,并将那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人,制伏在身旁。
「开枪试试!」她左手拉住那个在哀嚎的家伙,右手则拿着枪正对着那个刚刚被她踢了一脚的人。
她脸上的笑容很灿斓,但却带着死神的意味。
「一次炸掉两个人的手,喷出来的血肉一定很可观。」
「……」
后面那个家伙显然有点迟疑,只是这迟疑的两秒,他手上的枪立刻被随着祁珊出现的瞿吾森夺下。
「你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祁珊在看到瞿吾森的同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帮我控制这个家伙。」她将手上的人交给他,自己则捡起了两把枪,对着后来被瞿吾森夺走枪的男人。
「阿强!是谁叫你来这里找我的?」祁珊毫不留情的把那个家伙压在石桌上,一支怆抵住他的脸颊。
「大姊!我……我是听上头的命令行事的。」
「上头?那些家伙不可能从狱中发命令给你,说,那个幕后的家伙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呀!大姊!老大们被你抓了以后,帮里的兄弟在一个星期前,又来了几个黑衣服的弟兄,说是老大的好友,要替他们报仇,可是兄弟们都不知道后面的大哥大是谁呀!」
祁珊冷冷的看着那个叫阿强的家伙。
这家伙爱玩火药,但是的确没什么头脑,叫他来办事的人也真是够蠢的了。
远处警车与救护车的声音传来,看来,她没什么机会拷问这家伙,只是,望了一眼在一旁的瞿吾森,他会跟别的男人一样想她吧!
瞿吾森凝着在月色下的她,因为背着月光,所以他看不清楚她的脸庞,也不知道祁珊望着他的眼神中有某种退却。
看到他眼里温柔的神色,祁珊只觉得这是一场错误。
尤其是刚才他又看到了她那残暴的模样,刚刚在海边的激情,来得突然,她甚至没有心理准备要怎么面对他。
而现在,天呀!她不但让他看到她逮捕犯人的模样,还让他被这两个家伙看到,她真的就是这么失败,无论是警察或是情人的角色都不可能做的好。
多年前狠狠伤过她的那场爱恋,那个男人的话语至今仍在她的耳边盘旋不去,而让人痛苦的是,祁珊觉得他没有说错。
「警车来了。」瞿吾森可以感觉到气氛怪怪的,祁珊在想什么?「那应该是因为他们炸掉了我的卫星求救装置。」
瞿吾森看着祁珊,期望能从她的脸上得到一点点的回应,但是祁珊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轻微的点点头,月光映照到她的脸庞,她的眼神漠然得让人害怕。
「帮我把你手里的家伙带过去。」祁珊只说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就撇过头,带着她手里的犯人往前走。
「好!」瞿吾森温柔的语气,回荡在冷冷的空气中。
警车救护车跟消防车来到,现场的人气顿时热闹了起来。
而当他们四个人出现时,更是有人员立刻围上前来,并协助祁珊跟瞿吾森押解两个犯人。
就在祁珊跟那些员警交代着人犯的相关事项时,也有两个警察带着瞿吾森去做初步调查。
而瞿吾森虽然口头上不断跟那两位警察对话,眼光却频频的望向祁珊。
祁珊脸上的漠然,让他心神不宁。
一辆后至的警车突然冲进现场,停在祁珊旁边时,瞿吾森忍不住了,「对不起!我先过去一下。」
他离开两位警察,走向祁珊。
祁珊身旁那辆刚停好的警车拉下车窗,里面坐的是祁封邦。
「阿珊!」祁封邦的语气很着急,「你快跟我来,婆婆病危了……」
祁珊点点头,对另外的警察交代了一声,就要上车。
她甚至不往瞿吾森看一眼。
眼看她不打算跟他说半句话,没有半点表情的就要上车,没来由的恐慌突然淹没了瞿吾森,他拉住了她的手。
祁珊没有回头。
「我……」一时之间,瞿吾森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珊!快!」
「再见!」祁珊甩开了他的手,上了车。
车窗无情的在瞿吾森的眼前关上。
车子就这样在他的眼前开走了。
第七章
十个钟头後,心不甘倩不愿的祁珊,硬是被父亲带回了警察局。
原本父亲要让她立刻回到岗位做事的意图,是让她有点兴奋的,但是一旦知道,父亲只是要她去做瞿吾森的笔录时,她立刻耍赖。
「我不要!」
「为什麽?」
「我应该是被做笔录的人吧!为什麽要我去替他做笔录?」
「你的笔录自己可以写,可是瞿先生他就需要一个人民的保母,来平他今晚所遭受到的惊恐呀!」
「那我的惊恐呢?」祁珊嘟囔了一句。
「什麽?」
「没事!」眼看已经到了警局,还看到就坐在她办公桌旁等她的瞿吾森时,祁珊想躲都躲不过了。
「婆婆没事吧?」罂吾森关心的问。
「你说呢?当然是走了……」祁珊漫不经心的道,可是却掩盖不了眼睛中依然存在的红丝。
「不要难过……」
「哼!」祁珊倒了两杯茶,放在自己的桌上,然後坐了下来,拿出纸跟笔。
她其实好想躲起来,她一点都不知道该怎麽面对这个才认识三天不到的男人,尤其是在发生这麽多事之後。
祁珊清了清喉咙,「瞿吾森!你的职业是什麽?」
「你很伤心,是因为自己一直害怕着婆婆的特殊能力,而没好好的跟她老人家亲近吗?」瞿吾森凝视着祁珊那张强装冷漠的容颜。
前不久,她在他面前离去时的姿态,对他造成的恐惧依旧。
「请回答你的职业?」祁珊的语气是不耐烦的。
「写作!」
「今年几岁?」
「二十七!珊……我之前一直不懂,为什为婆婆要我照顾你,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其实你是很脆弱的。」
祁珊倒抽了一口气,一直闪避着瞿吾森的眼睛,终於直视着他。
「先生!我现在要替你做笔录,麻烦你合作一点,你以为我们在玩某种心理游戏吗?」
瞿吾森凝望着祁珊的眼神中,有某种让她害怕的深情,「我是认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你玩游戏。」
祁珊看着他,两人的视线胶着在空中,良久,祁珊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想我们都需要休息一下,这笔录,晚一点做吧!你……」
祁珊有点迟疑,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关怀他,可是话就这麽从嘴巴里冒出来,「这几天能找到地方睡吗?」
这样问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她的缘故,害得他的房子被炸掉,连那一辆名贵的跑车都跟着报销。
瞿吾森摇摇头。
他知道祁珊在害怕一些东西,不是鬼或是阴魂等这麽简单的东西,而是在他们两人之间。
而他,不会让她有躲藏或逃避的机会,就算有地方,还不只一个地方住,他也要硬赖着她。
「那我先送你去找间旅馆好了!我们明天下午再来做笔录。」祁珊拿起自己桌上的车钥匙,这两天,她掉在山上的车,已经被修好,送回警局了。
「找间旅馆我是没问题,可是你呢?」
「耶?」
「局长说你身处险境,不是吗?那两个炸掉我们房子的混混,背後一定还有一个莫後的指使人。」
「你的工作是写作,这种事交给我们来担心就好了,我很抱歉!把你扯到这样的事情里,可是我会安排好人手保护你的。」祁珊就事论事。
「可是我担心你。」瞿吾森望着她的目光太诚恳,祁珊皱了皱眉头,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地方,躲开这一场又一场比电影还精采的混乱场面。
「你这样说好像是理所当然似的,可是你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
「是吗?你认为我只是个需要被保护的人民?我之於你,只有这样?」瞿吾森眼中闪过她不太想了解的痛楚。
可是她想感觉不到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