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架空的历史,浪漫的言情 季可蔷
一开始,想写这系列的故事是因为云霓。
一个聪慧的、活泼的王女,在她身边,有保护她的文武骑士,还有个光华万丈的摄政王。
只是这摄政王实在太优秀了,在他治理下,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王女的继承地位因此岌岌可危。
有一天,这位王女跟她的文武骑士出游时,遇上了有人行刺,王女失踪,文武骑士为了怕摄政王借机夺权,想尽办法隐瞒王女失踪的事实。
正当他们陷入苦恼时,一个少女出现了,她长得跟云霓公主一模一样,简直是上天送来的礼物,是最合适的替身……
原本,蔷是想这么开始这个故事的,系列名也定好了,就叫「真假公主」。
可真正开始下笔时,故事走向忽然变调了,就好像一把自作主张的弓,径自在弦上跳跃,而身为作者的我,竟无法控制。
唉唉,没办法,看来蔷只有把整个系列设定做个大翻修。
因此你们今天看到的故事,已不是我的原意,甚至连系列名也在编编建议下改成「千樱恋」--瞧,是不是浪漫许多?
为免读友们看得昏头昏脑,蔷在此先说明,这系列的故事并未设定在某个正确的历史时空,也就是说,它是架空的。
不要问我千樱国究竟位在哪里?相当于什么时代?因为就连作者自己也不清楚。
至于故事里的诗句,除去蔷自己创作的之外,大部分是引用自中国诗词及日本短歌。相关的历史传说,则是出自蔷的想象,也请不必费心考证。
还有件事要先警告各位,这系列的故事大概每一本都会有点小悲伤,调性比较沉,心脏不强者请务必于阅读前做好心理准备哦。
另,因为故事彼此之间的关联性不低,也建议大家阅读时尽量按照顺序,这样比较容易了解。
读友诸君看到这里,恐怕要埋怨蔷啰唆了,看书就看书,哪来这么多繁琐规矩?呵呵,不好意思,蔷这就马上闪一边,不打扰各位。
好了,欢迎大家进入这架空的世界啰!首先登场的主角,是公主的文骑……
第一章
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人会得凭栏意。
也拟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歇,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永《蝶恋花》
银白的晨光穿过窗扉,在纸窗上映出一个姑娘窈窕秀丽的倩影,姑娘低垂着脸,乌亮的长发柔柔飘在肩际,窗影浮动,隐隐能见到她手中握着某种细长物事。
那是一支发簪,一支雕工细致的发簪。簪身是一朵金花,花上停栖着一只小巧可爱的玉蝴蝶。
好一会儿,那姑娘只是望着发簪发怔,然后,纤纤素手颤颤地抚过冰凉的发簪,她恍惚地念起萦绕脑海的诗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要多么情痴的人,才能做到如此的深情不悔?她幽幽叹息。
「紫蝶,该走了。」一道声嗓轻轻唤她。那声音听来不可思议的澄澈,恍若一泓秋水,清透冷冽。
对于这声呼唤,姑娘置若罔闻,依旧痴痴对着发簪发呆。
「紫蝶!」那人又唤了一次,这回加强了语气。
「啊。」名唤紫蝶的姑娘肩头一晃,这才定了定神,回过头,迎向一张白皙到几无血色的容颜。「是妳啊,水月。」
「不是我还能是谁?」水月在她身旁坐下,视线一落,认清她握在乎中的物事后,眼眸一闪,「又对着妳那支宝贝发簪发呆了。」
水月说话的语调一向平淡,声质又过于冷澈,听来几乎毫无感情。但紫蝶却能感觉得出,那独特的声嗓其实蕴着股亲切的关怀。
她身子一软,撒娇般的偎向水月,螓首柔柔地靠上好友肩头。
「我想他。」她低声坦白。
「我知道。」水月拍拍她臂膀。
「愈靠近千樱国国境,我就愈想他。」紫蝶喟叹。
「妳一定很想快点见到他吧?」
「我想,可是我也怕。」
「怕什么?」水月扬眉。
「怕他不记得我了,怕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紫蝶坐正身子,唇角勾起一抹苦涩。「我更怕他……」
「怎样?」
紫蝶敛下眸,「怕他不肯娶我。」
「我想,他不是那种毁约背诺的人吧。」水月安慰她。
「也许吧。」紫蝶苦笑,起身斜倚窗前。窗外,一丛蔷薇喝饱了露水,在晨光下慵懒地苏醒。「可是我们的婚约并不是他自愿订下的,完全是父母之命,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时我们都还只是孩子,他才八岁大,而我--」紫蝶咬了咬唇,右手慢慢抚上自己粗糙的右脸颊。「我也还没变成这样。」
「妳不是说过后来你们又再次相遇了吗?那时他告诉妳,容貌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才学与智慧,不是吗?」水月说着,也跟着站起身,拉下紫蝶覆在面颊上的手,定定直视她。「妳也许长得不好看,但这些年来游历四方,见多识广,又勤于读书学习,说实在,我真的不认为这世间有几个女子比得上妳的才学。」
一番赞赏逗乐了紫蝶,她笑了。
她这个好朋友啊!若不是她,她真不知自己如何能撑过这段寂寞岁月。
「妳真好,水月。」她微微激动地拥抱了下好友。「认识妳,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吧。」
「得了,别这么肉麻。」水月有些尴尬地推开她,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情感表达。
紫蝶微笑,明眸璀亮。
水月教她看红了脸,别过头。「再说一次妳跟他的故事吧。」她忽道。
「嗄?」紫蝶一愣,「妳不是已经听过了吗?」
「我喜欢听妳说故事。」她一直认为紫蝶很有说故事的天分,她爱说故事,也都能将这些真实的或虚构的故事说得婉转动人,令人心生向往。「反正待会儿我们还有段长路要赶,就当打发无聊时间吧。」
「打发无聊时间?」紫蝶噘唇,装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我这么珍惜的回忆,居然成了他人排遣无聊的消遣?」
「不行吗?」水月菱唇一抿,噙了个好淡好淡的微笑,淡得几乎教人看不见。
可紫蝶看见了。小心翼翼地将发簪收入袖中,她戴上紫色面纱,背起早就整理好的包袱,与水月相偕步出客栈房间,一面用她那温柔好听的声调,说起一个发生在十年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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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春天,一个很美的春天。
那年春天,千樱国号称栽满了千种樱树的王城「樱都」,还是和往年一般热闹,游人如织,百姓贵冑人人争睹春日飞花。
忽地,一阵骤雨毫无预警地袭来,行人纷纷仓皇走避。
街道一角,一个身材纤瘦的小姑娘站在一株雪白的樱树下,纵然细雨沾湿了身上那袭今年才刚新做的紫衣,她仍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仰起小巧的脸庞,睁大一双墨深的眼,静静地看雨中花飞花落。
这株樱,名唤「太白」,是樱都方有的特殊品种,饶是小姑娘这些年跟着爹亲走遍了全国,也才初次得见。
「好美的樱花啊。」她感动地低喃。
只可惜花再美,经过了这场雨,也要萎落尘泥。
娘说过,花颜好似女子的青春,盛开时再怎么芬芳灿烂,也躲不过萎谢的那一天。
红颜终会老,美丽不长久。
望着樱花树,小姑娘怔怔地陷入沉思,一只小手慢慢地抚上右脸颊。
那儿,有些粗糙,烙着块可怕的印记,至今依然微微疼痛。
她轻声叹息,蹲下身,以衣袖兜拢了残落在地的樱花瓣,再放入竹篮子里。
收拢落樱后,雨也差不多停了。她挽起竹蓝,刚刚转身,便见几个孩子吆喝着奔来,围拢住她。
她骇了一跳,身子往后退。
「你们……想做什么?」
孩子们没理会她,个个睁大眼往她脸上一瞧,表情掠过嫌恶之色。
「大元,这就是你说的丫头吗?」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少年问。他身材高壮,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肌肉横生,十分凶悍。
「是啊,就是这丑丫头!」大元点头,小脸忿忿不平。「上回就是她插手管闲事,救了小丙,后来连她爹爹也来了,拎着我回家,害我让娘训了一顿。」说到这儿,大元恨恨瞪她一眼。
「没关系,我替你教训她。」那凶恶少年显然是这群孩子的老大,大剌剌地安慰过「手下兄弟」后,转头瞪视那小姑娘。「喂!妳打哪儿来的?以前没见过妳。」
「我……不是这儿的人。」小姑娘细声回应。「我从翠篁村来的。」
「原来是个乡下丫头!」恶少很不屑地从鼻孔哼声。「喂!乡下丑丫头,妳懂不懂规矩?这附近的地盘是我罩的,大元也归我管,妳居然有胆来惹大爷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