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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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的未婚妻。
听到这儿,水月微微地笑了。
记得几个月前她初次听到这个故事时,着实惊愕了好片刻。
虽说她跟花信也不算太热,但四大氏族平常来往密切,他们几个年轻人也都彼此认识,没想到她这位在西方大陆结交的好友,原来竟与花信有如此渊源。
「……所以,妳就这么死心场地爱上了他。」她淡道。「就因为他从那些小流氓手中救了妳?」
「讨厌,妳笑我!」紫蝶藕臂一探,掐了掐她冰冷的后颈。「不准取笑我!」
她不依地抗议。
「我哪里取笑妳了?」水月蹙眉。她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啊。
「我知道妳在取笑我。」就算她的表情、语气和平常一样,紫蝶仍可轻易察觉出其中细微的不同。她策马来到好友身前,直视她深幽的眸。「我就是喜欢他,不行吗?」赌气似的问。
「行,行,当然行。」真不害臊啊!水月扬唇,内心隐隐流动一股羡慕之情。
对感情,她大概一辈子也做不到这样的直率。
因为喜欢一个人,紫蝶可以不惜一切。为了成为花信心目中才智兼备的才女,她读遍了诗书曲赋,还跟着父亲研习医理医术,四处行医,走遍了千樱、羽竹、雪乡三国,甚至坐船远渡西方大陆,跟那儿的名医学针灸之术、草药之学。
在她爹过世之后,她仍强忍孤寂,坚持继续留在那里。
那样的坚强与毅力,是水月十分佩服的,也自认做不到,尤其在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能够回报自己的情况下。
纵使紫蝶和花信早在很小的时候,便由双方父母作主订下亲事:纵使她在十年前偶然和他重逢时,便对他种下一片深情,可花信呢?他对这个未婚妻还有多少印象?他也许……根本一点也不喜欢她。
若真是那样,紫蝶到时该如何自处呢?
虽然她总是安慰紫蝶,但其实,她好为她担心,担心她有一天终究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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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听说你有个未婚妻?」
问话的是一位英姿焕发的美姑娘,她一身男装,长发以发带随意束起,顾盼有神,气韵潇洒。
「嗄?」
趁花信怔愣的空档,美姑娘一个箭步上前,一声斥喝,手中的竹剑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扫去。
这偷袭来得迅雷不及掩耳,虽花信反应灵敏地迅速挥剑一挡,虎口仍被撞得一阵生疼。
「好哇!云霓,居然来这招!」他瞇起眼。「是谁教妳耍这种阴招的?」
「不就是你教的吗?花师父。」云霓腻着嗓音,笑得甜蜜。「是你说兵法攻心为上,最重要的就是趁其不备。」
「妳倒是学以致用啊。」花信讽道。
「那当然。师父教的一切,弟子可是全都谨记在心。」她说得毕恭毕敬,一面将竹剑舞得虎虎生风。
「得了,别跟我来这套。妳好意思叫我师父,我还不敢生受呢。」花信潇洒地一一化解她的攻势。
「啊,树林里好像有人影?」云霓容色一变,神态惊慌。「不会是风表哥追来了吧?」
这回花信可不上当了。「少来这套。」
「是真的!」云霓惊喊,眼睫一敛,手中竹剑也跟着垂落。
花信眉峰一紧。唯有在那位年轻俊美的摄政王面前,云霓才会如此乖巧柔顺,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这回云霓假借到樱都郊外出游的名义,瞒着风劲将车队一路拉向邻近的羽竹国,要是让他抓到了,肯定又是一顿痛责。
「糟了!表哥一定发现我私自溜出边境了。」云霓急得白了脸。「该怎么办才好?」
「放心吧,不可能是他。」花信安抚她,一面跟着调转视线,只这么瞬间分神,云霓的竹剑立刻搭上他的剑,使劲一压。
又中计了。
花信心念方动,竹剑已不由自主地脱了手,掉落在地。
「我赢了!」云霓欢呼,得意的眼光瞟向他。「花师父,我这招『声东击西』用得不错吧?」
这刁钻的公主啊!演技愈来愈炉火纯青了。
花信苦笑。「甘拜下风。」
云霓嫣然一笑,竹剑帅气地画了个弧,指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
「火影,我击败了花信,接下来换你。」
「妳现在还不够格跟我打。」火影漠然挑眉,不屑接她的战帖。
「怎么还不够格?你自己说过,只要我能击败花信,就能向你挑战的。」云霓不服气。
「耍小伎俩得来的胜利,不值一哂。」火影淡淡评论。
「你的意思是,凭我想向你这个千樱国第一武士挑战,太自不量力啰?」
「不错。」
「真是狂傲的家伙!」云霓皱了皱俏美的鼻尖。「就算我以公主的身分命令你,你也不肯跟我比剑?」
「殿下只要下令,微臣自会遵从。」火影微微一躬,摆出臣下的姿态,嘴角却是噙着一丝冷笑。
云霓自然看见了,她挥挥手。「得了得了,不比就不比,要我拿公主谕令压你,也太对不起我们多年的交情了。」
「妳怕对不起火影,就不怕对不起我?」花信很不是滋味地插口。
「怎么?你还在生气啊?」云霓转头看他,见他神色不豫,赶紧搁下竹剑走向他,拉着他的衣袖,小女孩似的撒娇,「好啦,别气了,花师父,弟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啦。」
「妳啊。」花信拗不过她,摇摇头,煞有其事地叹息,「咱们千樱国有妳这种刁钻公主,真不知是福是祸。」
「当然是福啦。」云霓眨眼,「你没听过民间编的歌谣吗?百姓都说我是天女下凡,对我这个未来女王可都爱戴得很呢。」
「他们也很爱戴摄政王。」火影冷冷丢出一句。
此话一出,气氛一时静寂,三人各自陷入沉思。
半响,云霓幽幽开口,「再过半年我就满十八了,到时候风表哥真的会还政于我吗?」
花信与火影交换意味深长的一眼。
火影首先开口,「当初风、花、水、火四大氏族签下联合盟约,共推云氏为主。风劲若敢擅自毁约称王,我们其它三大氏族可不会放过他。」
「没错。」花信点头。「而且妳父王的遗诏虽然指定他为摄政王,却也同时命我跟火影担任妳的护卫,目的就是借重花、火两家的势力来牵制风劲。我想即便风劲有野心,也暂时不敢公然叛变。」
他顿了顿,面色凝重起来。「只不过他执政了六年,内政修齐,对外也亏得他周旋有方,才让夹在雪乡、羽竹两大强国之间的千樱至今安然无恙。既然他已赢得大半民心,要是妳登基后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服众,恐怕就压不下他的野心了。」
「意思是看我将来怎么表现吗?」云霓微笑,故意以轻松的口气道,「唉,这担子可重了,我真怕我担不起啊。」
「怕什么?」花信挑眉。「别忘了妳身边有我这个千樱国第一才子,跟火影这位第一武士呢,我们一定帮妳到底。」
「没错,妳尽管放心。」火影点头。
瞧这两人说话的口气多自信狂妄啊!彷佛只要有他们在,就算天塌下来,她也可高枕无忧。
可不知怎地,她相信他们。
她相信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他们绝对会力挺她到底。
云霓微笑了,表面却故作不信,「你们啊,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娶了亲,有了温柔漂亮的娘子,还不知记不记得我这个好朋友呢!」
「妳当我们是那种见色忘友之辈啊!」花信翻白眼,给了她一个爆栗。「说!到底是谁告诉妳我有未婚妻的?」
「花伯伯啊。他特地上书要我放你回去,说你未来的娘子就快回千樱国了,要你马上回花城成亲。」
爹要他回家娶妻?花信拧眉,脸色沉下。
「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订亲的?是哪家的姑娘?她生得怎样?个性如何?你们怎么认识的?」云霓追问。
「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花信烦躁地挥手。「当时我老爹的朋友带着妻女到我们家小住,听我老爹说我跟那个女孩挺投缘的,两人老爱腻在一起玩,所以他们就帮我们订下了亲事。我只依稀记得她长得挺可爱的,至于五官如何早就忘了。孩童时代的好感怎能当真呢?啧。」他撇嘴,愈想愈气闷。「我决定不回去。」
「嘎?」
云霓闻言一怔,就连火影也扬起眉,四只眼讶然的盯着他。
「你决定抗婚?」
「不错。」他答得斩钉截铁。
「你不喜欢她吗?」
「根本忘了的人,哪谈得上喜不喜欢?」花信翻白眼,「而且我早就下定决心了,在妳还没登基、千樱国还没真正安定之前,我不结婚。」他正色道。
「真的?」云霓惊讶之余,也免不了感动。她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对我好,为了帮我,连婚姻大事也顾不得了。真够义气!」她对他盈盈一笑,那笑容,宛如阳光般璀璨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