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mi并不因为退出我的爱情,就转身投入丁进泰怀里,她和他成为谈心好友,却不肯进一步成为他的情人、妻子。」
「有个性,我欣赏她,奶奶去世十几年了,你如果要续弦,我不介意Sammi成为我的新奶奶。」
老人瞪他一眼,没回应他的荒谬。
「大约是丁进泰从Sammi的谈话间发觉,她对我存有许多怀念,引发他的不满,于是他找上你奶奶,刻意挑拨,奶奶愤怒之余,从我这里偷走项链,交给丁进泰,这段,是我从你奶奶的旧日记里面得知的。」
「然后呢?」
「去年,丁进泰妻子去世,他向我示威,说他将找到Sammi,那么多年过去,她对他的感觉肯定有所改变。上个月我听说他要以义卖名义,展出多款钻炼,探听之下,星辰竟在这次的展示品中,你知道这意谓什么?」
「意谓你们即将展开新的竞争?」
「没错,而我,不打算输在这回。」
「我懂了,这件事是他过分,爷,放心,我帮你。」
得到小威口头承诺,老人晓得可以放心,他看人眼光向来奇准无比,只要孙子想做的事情,就会成功。
他看好孙子,一如看好自己的企业,虽然眼前小威仅挂着总经理职衔,但几个大刀阔斧方案,轻易解决公司多年沉痾,在上半个年度开出亮丽业绩。
初生之犊不畏虎,方念完博士班返国的钟英铧,已出色地赢得多数员工的支持肯定。
在大家眼中,他不是二世祖,不是空降部队,而是大有作为的汉武帝,将为虥皇画出辉煌版图。
「你打算怎么做?」老人问。
「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东西连同英国美女交到你手上。」
怀着满满自信,露齿一笑,光芒显耀。怎么?想象不出画面?很简单,上网去看看威廉王子,他们的血缘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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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孟姜超可怜。
程孟姜很无聊。
程孟姜是没人想理会的悲情女人。
呜……程孟姜在哭,眼泪一串一串,没有嚎叫声壮大声势,只有水淹金山寺的凄美,闪闪瞳眸,刷上两道悲情,粉粉的双颊点缀上美丽。
自从她和大姊成功将二姊孟穗嫁给有钱人,接收人家两千万聘金后,她摇身一变成为「有钱人」。
她的泡面可以买碗装,不用再为省钱而买袋装产品,没事她还可以上麦当劳打牙祭,点杯玉米浓汤和苹果派。
但碗装泡面吃多、苹果派啃腻后,她能做什么?
大姊不因为存折里多出两千万而停止上班,她仍然汲汲营营于金钱,镇日忙得晕头转向。
二姊夫杨名扬不准她天天上门找二姊聊天,原因是二姊怀孕,基于胎教想法,他认为长期面对爱哭妹妹,将引发孕妇情绪不稳危机,于是限制她一星期只能出现一次,而且还必须是二姊夫在场的情况下。
那么……生活中空出来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用不完的时间,她要做什么?
以前还能收拾笨二姊搞出来的烂摊子,现在她的烂摊子有姊夫抢着收拾,孟姜能做的事只剩下……哭倒万里长城。
呜、呜、呜——呜、呜、呜——两短一长,是防空演习时最常使用的频率,也是叫人逃命的标准警讯,不过,听她哭泣倒不用急着逃命,只要记得将新开封的五月花送到她面前就可以。
电话铃响,孟姜接起电话,是楼下房东林妈妈。
「孟姜啊,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这是程家大姊孟汶托她帮的忙,她害怕小妹一人在家,哭到脱水。
「去哪里?」
「哪里都行啊,国父纪念馆不错,故宫博物院也很好,对了,天文台更是个好选择,最近天文台隔壁又开了一家新的科学馆,妳要不要去看看?」林妈妈热力推荐。
「我想想。」
「要想出门想,别窝在家里想。」
「好吧,我出去走走。」
接受建议,孟姜离开没有弹性的弹簧沙发,走出家门,眼泪垂在腮边,尚未干燥。
骑上破到不行的旧机车飙到天文馆,风吹风吹,吹干泪水,却吹不掉眼中一闪一闪的伤悲。下车,锁好机车,她不希望回程发现,摩托车已被人误认为回收废铁,大锁旨在提醒大家,它是有主废铁。
往前走,行经停在路边的双B轿车,孟姜拿黑色玻璃窗当镜子照,抹抹泪痕,梳梳长发,还好,不是太狼狈。
直身,继续往目标建筑物,走了一二三,不多不少的三步,双B车上的司机冲到她身边,朝她一鞠躬,恭敬说话。
「小姐,我们家老爷想和妳说话。」
孟姜回头,望着甫下车、西装笔挺的老先生。四目相望,孟姜眼中的是疑惑,老人眼底的是惊喜。
孟姜呆立,脑中转过几百个念头;老先生则在人员扶持下,缓步走到她身边。
「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
老人细细审视孟姜细致的眉眼,皙白皮肤,芭比娃娃的神态像极她——他思念多年的心仪女子。
怎么会?她明明是东方女子,怎么会有西方女人的明丽五官?
「对不起,你可能误解我的工作。」
后退两步,她是悲观的孟姜女,习惯碰到事情,往最坏的方向作打算。
「妳认为我误解了什么?」
老人温和笑笑,她和「她」一样,反应灵敏。
「一种你会在马路边相邀的特殊行业。」孟姜实说。
「对不起,我想误解的人是妳,我并没有认为妳在从事任何特殊行业,我想……妳应该是学生吧!」他试图猜测她口中的工作。
「不对,我是家庭煮妇。」
孟姜没骗人,她一天煮三餐泡面,不为勾引康师傅家的年轻小开,而是为了贪图康师傅带来的方便快捷与便宜。
「妳结婚了?」
「一定要结婚才能当家庭煮妇?不,我煮饭做家事,大姊赚钱养家,我们一主内、一主外,是分工合作的好搭档。」
「我懂,妳没有上班工作。」
「这样很可耻吗?」
常常,她为自己的米虫生涯感到可悲,但……没办法呀!失业率是全台湾人民的问题,她没当总统,没能力解决这层恐惧,之前,她可以借口留在家里照顾笨蛋二姊,二姊一出嫁,便剥夺了她的米虫借口。
「并不,我们家的女孩子都没上班赚钱,她们连想当称职的家庭主妇都办不到,相较之下,妳很厉害。」
「希望你的夸奖发自真心。」
「当然。」
「老爷爷,很高兴认识你,我要去……」
截断话题,虽然她不急着去哪里,但和陌生人哈啦不是她的习惯之一。她只想随便走逛,不让泪液泛滥,否则下地狱,会被阎罗王惩罚,变成一棵树木,让人东砍西砍,以忏悔她在世时候用掉太多卫生纸。
「先别走,我真的有事想请妳帮忙。」
「我……我没钱哦!」
孟姜怀疑他想向自己调头寸,也许他从哪里得来消息,知道她们最近得手两千万新台币。
「我不要妳的钱。」
「我的人也不给。」孟姜立即反应,除了钱和人,她找不出自己身上有何东西值得被觊觎。
「是这样的,下个月我们公司要举办跨国的钻石珠宝义卖活动,到时参加的知名人士很多,我需要很多展示模特儿,妳可以来帮忙吗?」
「我……我没当过模特儿。」
迅速地,一些悲惨画面充斥了孟姜脑海——她在伸展台上跌倒,身上珠宝被抢,老爷爷上法院递告状,法院裁定她赔偿,二姊孟穗的聘金赔光了仍不够。大姊说,我们当中要再卖掉一个,结果,大姊卖掉自己还清债务,她因为没有赚钱能力,只能蹲到台北桥头流浪……
咕噜咕噜……中枢神经提醒她,肮脏和饥饿的感觉很糟糕。
「没关系,慢慢训练。」老爷爷劝说。
「可是……」
「我给的待遇很高。」
听到待遇高,孟姜试探问:「多高?」
「一天二十万。」
决定是她了!他要将盛会献给Sammi,要把一个和Sammi年轻时相似的女孩送到她面前,让Sammi看见自己的用心,历经数十年不更变,他要她接受自己的感情,让两人间弥补起多年遗憾。
想到这里,丁进泰笑开,五十年前,他输去第一遭,五十年后,他将要扳回一城。
「我怕……」孟姜仍有迟疑。
「别犹豫,关于训练部分,我将聘请知名模特儿来指导,安全方面,我会找来全台湾最杰出的保全人员。当天与会的,都是社会上的名流绅士,许多演艺界女性都想加入,运气好的找到金龟婿,就算没有任何收获,知名度也会因此更上层楼。」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我需要负担什么责任吗?」
「妳只要负责戴上钻炼,其它的事情与妳无关。」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妳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