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了。」舒致远包住她的小手,不小心碰到她手上的伤口。
「唔……」君怡歆痛得瑟缩了一下,而他看了心痛得要命。
「该死的,带人给我把那个强盗窝剿了!」他转身恶狠狠的下令。
「小姐,都是我害了妳,如果不是为了我,妳本来可以逃出来的……呜呜呜呜……」小墨点哭得唏哩哗啦的,尤其是野人将军,不,是「前」野人将军狠狠的瞪着她时。
「别怪小墨点,是我自己不小心。」君怡歆强忍着痛安抚他。
「熊副将,管好你的小丫头,在我气消之前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舒致远冷冷的下令道。
「是。」熊副将深知他火爆的脾气,当下赶紧将小墨点牢牢「绑」在身边。而小墨点害怕之余,也紧紧的黏着熊副将。
他们谁也没发现,这么做有什么不妥的,倒是旁观的衙役们在害怕之余,仍忍不住猜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别怕,我这就带妳回家。」下一刻,舒致远温柔的抱起君怡歆,跨上骏马。
「唔……」这一路逃窜,君怡歆也很累了,而他的怀抱又好温暖、好让人安心……
她整个人不觉放松。马蹄嚏嚏、心跳怦怦,不知不觉的,她枕着他宽阔的胸膛唾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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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君怡歆听见一阵水声。待她睁开眼睛,看见舒致远提着一桶水,正往浴桶里倒。
「你在做什么?」她嘶哑着嗓子问。
「我要把妳洗干净。」看他仔细的样子,不像是在倒洗澡水,而是在做什么大事一样。
「洗澡哪用得着这么费事?」她撑起酸痛的身体,才探头一看,不禁笑开了。这又是花又是草的,一桶水里有三分之一是其它东西,这洗的是什么澡啊?
「你们文人不都喜欢……」看着她弯得不能再弯的嘴角,舒致远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蠢事。
「那——我去倒了它!」他半蹲下魁伟的身子,大手扳住浴桶的一边,就要将它扛出去。
「别,我喜欢。」蓦地,一只微凉的小手按住了他的。
「我……」他手的动作僵住。
「啪嗒」一声,巨大的浴桶重新落到地上,里面的花和热水泼溅在地上,像是铺上一层华丽的毯子。
「为什么来救我?你不是希望我离开吗?」君怡歆拾起头,幽幽的问道。
「我、我才不要妳离开呢!都是许知县那家伙自作主张,我回头一定好好处罚他!」舒致远急急的辩白道。
「是吗?」
「当然是真的!当我得知妳有可能落入强盗之手时,我差点就要杀了自己,如果我早点向妳表明心意的话——」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象透露得太多了,当下赶紧住口。
「表白?」君怡歆有些惊讶。
「就……就是我喜欢妳啦!」这次舒致远干脆豁出去了。
「只是喜欢?」这回答既在她的意料中,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其实,这一路上他纠纠缠缠的跟在她们身后,君怡歆就隐隐猜到他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了,而他赶着来救她,更证实了她的猜测。
不过,说喜欢好象太含蓄了点,这个从第一次见面就肆无忌惮吻一个「仇人」的粗犷男人,对她怎么可能只是喜欢呢?
他的爱,应该是像野火那样炽烈才对!
「我、我爱妳,爱得都快发疯了,这样总行了吧?」终于,舒致远大声表白。
「你的胡子也是为我剃的吗?」她的小手抚上他光洁的脸颊,突然有一刻的恍惚,这样的他好陌生却又好熟悉。
「嗯。」既然最难的话都说出口了,他也就不再否认。
「为什么你还对我这么好?难道你不知道我可能已经……」说到这里,她的话梗住了,两颗大大的泪珠滑落到她脸上,那上面遗留有瘀痕和伤痕。
「我不在乎!」舒致远大声得近乎吶喊。
「呃……」君怡歆被他喊得不知所措,只能张着大眼,怔怔的望着这一脸激动的男人。
「我不在乎妳是不是被那些强盗污辱了,也不在乎妳是否是清白之身,更不在乎妳是不是仇人的妹妹,我只知道我爱上了妳,我要娶妳做我的妻子!」他一迭声的喊。
「你……」他情深如此,她怎能不动容?
「当我看见妳被强盗欺负时,我只恨自己要什么自尊,结果害得妳……」他一脸的悔不当初,「我该在妳离开君家的第一时间,就把妳带回将军府的!」
「是吗?」
两人的眸光在半空中交会。
「相信我!」舒致远要求道。
「我呃……」就在君怡歆忍不住要说「好」时,昔日的阴影又一次闪过心头。在她心里,十三年前君家门外的那场大雨从未停止过!
「答应我,歆儿!我会给妳幸福的。」他握住她冰滚的小手,灼热的眼神几乎要吞噬她。
「你——会后悔的。」一寸又一寸的,她抽回了自己的手。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舒致远的眼神是痛苦的。
「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哈……」蓦地,她内心积压多年的愤恨整个爆发了。
她的眼泪在脸上狂肆的奔流,思绪回到多年前,无肋的母亲和才五岁的她被赶离君家的那一刻。
一种叫做心痛的感觉撕扯着她,从心肺一直到四肢百骸。
「哈!难道你忘了,我也许会生下一个不属于你的孩子?还是你也像他那样以为自己能接受,可是事到临头又后悔?」
恍惚中,舒致远的身影和君明海的重叠了,她愤怒的嘶喊出命运对她们母女的不公平。
「或是你嘴里说着不介意,其实心里时刻都在怀疑冠着你姓的孩子,身体里流的不是你的血液?抑或是在你终于受不了时,也像他那样将我和无辜的孩子赶出家门?」
「歆儿……」舒致远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她,可如此的她更是让他心生怜惜啊!起初,他还试图擦拭她的泪水,后来他根本就任由她将泪水擦拭在他的衣衫上了。
「你知道吗?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红色的胎记!呵呵呵呵……」多年的心伤就像山洪爆发一样,狂乱中,她竟笑了起来,「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是我爹呀!我是无辜的……呵呵呵呵呵……」
「没关系、没关系,一切有我呢!」他将她抱在怀里,不断摇晃着,不断安慰着。
「更可笑的是,那红色胎记直到我七岁时才显现出来。」终于,她不哭了,可是笑容却比哭更难看。
「红色胎记?」舒致远一怔。
她离开君家时,他确实听见君老夫人和君明海提到红色胎记之类的,那时他还以为她身上根本没什么胎记,可现在听她的口气倒像是……
「你想看看吗?」她带泪的脸上笑得凄婉。
「我……」他还没说完,她已拉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衫。
她身上仍留着上次她替他挡刀、挡剑时的旧伤痕,也有不久前强盗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青青紫紫的,很是可怕。
与这些相比,粉红色的心状胎记只是很不起眼的一小块,可却主宰了她们母女的命运。
「很不起眼是不是?」君怡歆的小手若有所思的抚过这块粉红的印记,神色黯然,「你一定觉得这一切很荒谬吧?」
「歆儿……」他的大手亦抚上她小小的粉红色印记,心痛她的坎坷际遇。
「算了吧!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这样不是很好吗?」君怡歆笑了,眼神却是忧伤的。
「为什么妳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呢?我会爱妳的孩子,就像爱我亲生的一样。」舒致远坚持道。
「悲剧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就够了。」她拉拢破烂的衣衫,强迫自己将曾有的悸动关人心灵深处。
「妳——真的不打算给我机会?」他犹不死心的问。
「赌博一次就够了,我已经没有勇气再试。」君怡歆背对着他,决绝的道。说她懦弱也好,说她逃避也好,母亲曾经历过的事让她害怕得不敢再尝试。
闻言,她的身后一片沉寂,接着传来他的脚步声……
他就要打开门离去了吧?君怡歆心想。
可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住她的身子,紧得令她心痛,一股男性的气息包围住她,炽热的呼吸甚至就在她耳畔。
「你,你想做什么?」她的双手握住拳头,故作镇定的道。
「歆儿,我要妳相信我!」他在她耳畔吶喊着。
「不可能,你放手吧!」君怡歆强自镇定。
她也想相信他呀!可过往的经历太沉重了,何况连做父亲的都能放弃自己的女儿,天底下还有谁不能放弃谁的呢?
「要我怎么做妳才能相信我?」舒致远的声音饱含痛楚。
「你怎么做我都不可能……」她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被他用唇吞噬了。
「不许说不许说……」连番受挫之下,他被压抑的野性全都冒出来了。他一边狂乱的吻着她,一边口齿不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