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不是求皇上,只是要证明你的清白。”
“他不会相信,他会以为我们串通好了,他知道你一定会想办法保护我。”
“皇上不是这么不明理的人……”
“他就是!”将夏儿往外头推,赵绫又缩进被子里,“你出去,不要理我!”
“小姐……”
“出去、出去、出去,我什么都不要听了!”赵绫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声,即 使蒙著被子,她的声音依然响彻云霄,夏儿也只能由著她。
小姐的脾气就是这个样子,一拗起来,谁也拿她没法子!
夏儿摇头一叹,安静的退出寝房。
???
叩叩!站在赵绫的房门外,夏儿轻轻的敲著门,好言劝道:“小姐,夏儿知 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也犯不著跟自个儿的肚子过不去,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叫等在外头的人不免更加忧心。
“小姐,你不要不理夏儿,你说句话啊!”
这该如何是好?小姐的性子她很清楚,她最在乎的人可以说是皇上,可是这回皇上 却不给她申诉的机会,这不只是伤了她的心,还叫她面子挂不住。虽然皇上老是责备小 姐骄纵任性,是个没完没了的大麻烦,可是对小姐的纵容、疼爱却不输任何人,所以在 皇上面前,她可以随性而?,可她忘了皇上毕竟不是一般人,他是一国之君,他比任何 人更需要维护脸面。
房内依旧一片寂静,这一点也不像总是吱吱喳喳的赵绫。
“小姐,你不要再呕气了,我去找皇上理论……”
“不准你去找他!”虽然一天没吃东西,赵绫的精神却出奇得好。
总算是开口了,夏儿稍稍松了一口气,“小姐,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点心,你开门让 我进去好吗?”
这一说,赵绫的火气更大,“我不吃,你拿去给那个臭皇上吃。”
“小姐……”
“你走,让我饿死好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看这个样子,恐怕只有皇上摆平得了小姐,可是……面对任何人 、任何事,她都可以很勇敢,独独对皇上……她知道皇上对她已经是格外的包容,他可 以拿皇上的身份逼她入宫服侍他,可是他没这么做,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暗示她,一次又 一次的接受她的逃避,他对她的宽容,对她的迁就,她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她清楚自己的软弱,所以她害怕见到皇上,害怕终究抗拒不了他,她不要像他后宫 的妃子一样,活在一个只懂得嫉妒、争风吃醋的世界。
也许有人会说她傻,竟然放弃荣华富贵,甘心当个八王爷府的丫环,只有她自己明 白,再多的荣华富贵都可能转眼成空,爷爷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爷爷跟随太祖皇帝建立大宋江山,功勋卓越,丁家当时是何等的风光!可是谁知, 却在“杯酒释兵权”之下,荣耀尽失,富贵渐渐远去,最后爷爷还落个悒郁以终的下场 。
虽然这些都是她幼时辗转从爷爷口中得知,可是从小看著爹、娘、爷爷,一个个敌 不过失去光彩的日子,她就告诉自己,她绝对不要步上他们的后尘。
后宫看似美丽荣华,却是一个寂寞而危险的牢笼,如果能有选择,她不会让自己陷 入其中。
看著手上的托盘,夏儿叹了声气,为了小姐,她非得入宫见皇上一面不可。
转开身,正准备把点心送回膳房的,夏儿看到八王爷远远的走了过来,她赶紧迎上 前。
“王爷,小姐她……”
“还是不肯吃东西?”夏儿一早就把赵绫跟赵祯呕气一事向八王爷说了,不过八王 爷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赵绫有多大的能耐,他还会不知道吗?只要饿她个三、四天,就 雨过天晴了,现在不吃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又死不了人。
点了点头,夏儿忧心不已的说:“小姐连房门都不肯开。”
“这丫头就是这个样子,由著她吧!”
“王爷,小姐已经受了委屈,这会儿我们再置之不理,她心里会更不好受。”生怕 自个儿会退缩,夏儿接著一问:“夏儿斗胆,可否请王爷带夏儿进宫见皇上?”
“见皇上?”
“王爷,夏儿以为应该有人让皇上知道,他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一个人的罪, 小姐是无辜的,皇上必须还小姐清白。”
闻言,一双眼睛像挖到宝藏似的为之一亮,八王爷直点头道:“对对对,说得一点也没错。”
他早看出来皇上对夏儿心怀不轨,老想把她拐进宫,不过,也不知道是夏儿不领情 ,还是不明白皇上的心,这事始终没有著落;现在可好了,夏儿主动要去找皇上理论, 正是“羊入虎口”……这个好!夏儿若是进了宫,这也是她的光彩。
“王爷愿意带夏儿进宫?”
“这是小事,本王即刻带你进宫。”
“有劳王爷了。”
第二章
望著夏儿,赵祯痴痴傻傻的失了魂,不知道有多久,他没有像此刻一样如此任意的看著她,即使纡尊降贵,亲自走一趟八王爷府,就是想跟佳人独处说几句话,他都还得 挖空心思,费尽心机。
柔情似水,深情绪缕,用不著任何言语,他的目光已经让她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也许,她不应该来,不应该让自己的心陷入迷惑。
缓缓的吐了口气,夏儿正了正自己,让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方才软软的开口道: “皇上,奴婢可以私下跟你说几句话吗?”
怔怔的回过神,赵祯漫不经心的朝著陈原挥挥手,眼光依旧直勾勾的落在夏儿的身上。“陈原,你到外头守著,不准任何人打扰朕。”
“是,皇上。”陈原立刻无声无息的退出御书房。
陈原一离开,御书房的气氛反而显得更加紧绷。半晌,赵祯举步来到夏儿的跟前,按捺不住心里的浓情蜜意,伸手抚过她鬓边的发丝,“每一次朕看到你,总觉得好像隔了一辈子那么久。”
生怕稍稍平静下的心情又被弄乱,夏儿逃避的微低著头,“皇上,奴婢今天是为了小姐而来。”
苦涩的一笑,赵祯失望的垂下手,他早该想到了,也只有赵绫可以让她进宫。
“难道朕和你之间,除了赵绫,就没有其他可说了吗?”
夏儿静静的不发一语。
无奈的叹了声气,赵祯也不再为难她,“你是来替她求情?”
“皇上,奴婢不敢替小姐求情,只是想告诉皇上一件事。
前天,奴婢陪小姐做了大半天的栗子粉糕,还亲眼看著小姐把东西装进食盒带进宫 来,奴婢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食盒一到了皇上面前,里头的东西全变了样?”
“你认为朕错怪了她?”
“奴婢只是希望皇上明察。”
“那朕问你,你没有陪她进宫,又怎么知道她没有半途掉包?”
“回皇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小姐为了学做栗子粉糕,被柴火熏得脸都黑了,如果皇上亲眼目睹当时的情况,一定会被小姐感动。”
“那又如何?也许她只是做做样子给你看。”
“皇上认识小姐的时间比奴婢还久,皇上难道还看不出来,小姐就是一点心眼也没有,才会老是跟皇上的爱妃起冲突。”
沉默了下来,赵祯静静的看著夏儿,她就是有这个本事,几句话就可以让他投降。
“皇上,奴婢只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若有冒犯,请皇上恕罪。”
“你是在告诉朕,是有人故意栽赃给赵绫?”
“奴婢不敢乱加猜测,只是食盒并非小姐亲自送到皇上的手上。”
“夏儿,不是朕宁愿相信陈原而不相信赵绫,你可知道陈原最怕什么吗?就是那些 小虫子,所以他绝不可能在食盒里面动手脚。”
原来皇上是基于这层考量,才会认定此事的罪魁祸首一定是小姐,他完全没想到除 了小姐和陈公公外,也许另有其人。
“皇上,奴婢不是怀疑陈公公,只是陈公公不可能时时刻刻盯著食盒,食盒是不是 被动了手脚,他又怎么知道?”
“你以为朕的御书房可以由著闲杂人等来来去去吗?再说,有谁用得著如此大费周 章地陷害赵绫?赵绫就像朕的亲妹妹,她今天就算犯了再大的错,朕也不可能真的砍了 她的头。”顿了顿,赵祯情意绵绵的瞅著夏儿,似有意若无意的接著道:“况且,你会让朕动她一根寒毛吗?”
心跳一乱,夏儿手足无措的撇开头,他对她的好,她比谁都还明白,她有求,他必应,这样的恩,这样的情,今生今世她只怕是还不了。
“朕相信你的话,不过这事到此为止,朕不想再追究下去,你明白吗?”
夏儿了解的点点头。这会儿就算知道是谁所为,没有证据,都是枉然,再说事情闹大了,如果还是不能证明小姐的清白,对小姐更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