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蓦地一紧。
那是一张嫉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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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多,霍冠人打着呵欠走出卧室,披头散发的模样别有一番魅惑风情,眼角瞟见蜷缩在椅子上,两手抱膝的女人,便睡眼惺忪的笑了笑。
「我还在想妳跑哪里去了?今天店里不是公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徐葳拒绝他任何亲昵的搂抱。「我有事要跟你说。」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还是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一劳永逸。
「什么事?」见她神色严肃,活像家里有谁过世了,让他也正经起来。
她抬起清冷无波的美眸,「我已经厌倦你了。」
霍冠人陡地僵在那儿。
「你听到了,我已经厌倦我们的关系,所以我要跟你分手。」徐葳仰高固执的下巴,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我要跟你分手!」
他大吼,「为什么?!」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已经厌倦你了--」
「我什么地方让妳厌倦了?」霍冠人难以置信她会说出这么烂的借口。「徐葳,我可以感受到这段日子我们之间相处得很融洽,自然得就像呼吸一样,所以我不会相信妳说的那种鬼话!」
徐葳倏地站起身。「我们明明说好,如果有一方厌倦了,另外一方就要放手,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我厌倦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妳骗我!」他红着眼嘶吼着,「妳在骗我!我不相信……」
她眼眶发热,喉头哽咽,「我不需要骗你,你也该回美国去了,去把你的强迫洗手症治好。」
「强迫洗手症?妳怎么知道的?」霍冠人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薇薇安说的,对不对?是她要妳说服我回美国治病,所以妳才会说出厌倦我这种鬼话!妳不该听她的,我人好好的,根本没事--」
「没事会洗个手就要花上十五分钟?夜里还会作噩梦,已经连续两次都抱住我痛哭流涕?」她强迫自己变得无情。「自从你搬来,就把我的生活全都搞乱了,我有我要做的事,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来应付你的心理疾病,你让我很困扰,知不知道?」
霍冠人俊脸发白,几乎无法呼吸。「妳以为我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吗?他们千篇一律的都说我到现在还不肯接受我爸已经死亡的消息,没有办法原谅我妈再嫁。
「那我能怎么办?我爸早就死透了!妳看!我都已经接受事实了,可是他们还是这么认为。全都是一群庸医!看了也没用--」
「你不必告诉我这些,都跟我无关!」徐葳斥道。
他痛心疾首的大吼,「那妳到底要我怎么样?妳告诉我!要怎么样妳才不会赶我走?」
徐葳咬紧牙关,「我只是不想跟你再有任何关系。」
「我看妳根本是在借题发挥,妳赶我走是因为妳开始对我动心了,所以妳害怕,害伯付出真心就会失去自我,所以妳才要赶我走--」
她泪光莹莹,「不是!」
「妳是!」
「不是!」
「妳害怕付出真心,害怕真的爱上我,会落得跟妳妈一样的下场,被个男人害得凄惨落魄,所以妳才急着想把我赶出妳的生命--」
「你当自己是谁?我不会爱上你!」徐葳吼得声音都沙哑了。「我不会爱上任何男人……你走!我要你马上离开!」
他大口的喘气,感觉到呼吸困难。「徐葳,我们冷静下来谈谈好不好?我不想就这样跟妳分手,我以为自己真的有病,所以才没办法给过去那些跟我交往过的女人承诺;可是自从和妳重逢,我才感觉自己安定了下来,想要跟某人朝夕相处,我不能没有妳……」
「你需要的是心理医生,不是我。」她佯装一脸漠然。「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陪个病人,我还要存钱帮我妈买房子,还有很多计画要去实现--」
霍冠人紧握她的臂膀,用力摇晃。「我会努力把病治好,帮着妳一块存钱:妳有什么计画我也会帮妳,我绝对不会妨碍妳。徐葳,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睇着那双哀求的双眼,一个男人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她,教人如何狠得下心?
她几乎、几乎要点头了。
为什么拒绝他会这么难……
「你不走是不是?那我走好了。」她必须狠下心。
徐葳走回卧室拿了皮包,作势往门口走。
「妳真的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他好恨她,恨她的残忍。
「妳不用走,该走的人是我!」霍冠人回房换下睡袍,抓了大衣就夺门而出,大门发出砰然巨响,震痛了她的心。
她终于赶走他了。
再也没人有机会伤害她。
自己已经安全了。
一声呜咽冷不防的逸出徐葳的红唇。
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泪水流个不停?
这是她要的不是吗?
是她说服自己不需要男人,为什么还这么心痛?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必须找回过去的自己……
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把眼泪全都抹干,她必须找点事来做。
对,已经好几天没有整理家里了,趁今天外头出了太阳,要把一些该洗的衣物全都拿出来。
徐葳踱回卧室,机械似的将床单拆下来--
一阵男性古龙水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个香气让她心痛如绞,才刚停歇的泪水又扑簌簌的淌了下来。
「呜……」这个屋子已经充满了他的影子和气味,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让她想到他。
「呜哇……」徐葳放声大哭。
什么只要性,不要爱,全都是谎言。
如果人心这么容易掌控,就不会有那么多女人为情自杀。
她必须离开。
她没有办法再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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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到台中,徐葳用自备钥匙打开家门,瞅见戴着老花眼镜的母亲正在缝补衣服,才五十出头的岁数,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是操劳和忧伤加速了她的衰老。
「妈,我回来了。」她说。
吴锦菊一脸诧异,放下手上的针线。「妳不是说下礼拜才要回来?」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徐葳不想让母亲担心。
「也不先打个电话,家里没什么吃的……」
「我还不饿,只是很困。」昨晚都没睡,又开这么久的车,不论是精神和肉体都很疲倦了。「我先进去睡一下。」
「好、好,到妈房里去睡。」吴锦菊没再多问,陪着她进房,看着她倒进床铺后就闭上眼皮,似乎真的累坏了。
吴锦菊动作轻柔的帮她盖上被褥,审视着她难得脆弱的神情,等她睡熟了才出去。
她不知道女儿在外面碰上什么困难,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累的时候,替她提供一个休息的地方。
吴锦菊感叹自己没用,让她从小便得负担家计,逼得她提早面对大人的世界,造成了她愤世嫉俗的个性,这么多年下来,心里总是对她满怀亏欠。
她一直不敢告诉她,其实自己曾经偷偷跑回以前住的地方,想跟老邻居打听丈夫的下落,只是仍旧了无音讯。因为每次提到丈夫,徐葳的反应就相当激烈,让她不敢再说。
叹了口气,吴锦菊拿起钱包,打算先到菜市场买只放山鸡回来炖补,再煮几样女儿爱吃的菜,起码这些是她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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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冠人中邪似的搓揉自己的双手,洗了一次又一次,皮肤都红了,依旧没有停歇的打算,让厕所外的未婚夫妻只有干著急的份。
原本他们打算借住霍冠人的别墅几天,算是提早在台湾度蜜月,过几天再回美国筹备婚礼,没想到霍冠人突然跑回来,才踏进门就冲进厕所。
「杰西,开门!」彼特不断捶着门叫道。
薇薇安转动门把。「杰西,你在里面干什么?杰西!」
「你再不开门,我要撞门了!」
她面色惊惶,「彼特,怎么办?」
「妳到旁边去,我来把门撞开!」他才这么说,门却开了。
「杰西?!」薇薇安扶住摇摇欲坠的霍冠人,他的眼神涣散,脸色也很难看。
「你还好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彼特抓住另一边。「先让他坐下来。」两个未婚夫妻合力将他搀到沙发上。
「帮我倒杯威士忌。」彼特道。这时只有强烈的酒精才能刺激他。
薇薇安七手八脚的倒了酒。「威士忌来了……」
「谢谢。」彼特接过杯子,硬将酒灌进霍冠人的口中。
他的喉头瞬间又热又辣,让他连呛了好几下。
霍冠人剧烈的咳嗽,神志果然清醒许多。「你……咳咳……」
「看起来好多了。」彼特安心的笑了。
薇薇安挨在他身畔坐下。「杰西,你是怎么回事?刚才真是吓坏我们了,我还以为你会想不开,看你的手都红了,你是想把皮肤都洗烂了才甘心吗?」
「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霍冠人瞪着自己的手掌,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