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看透了她的想法,她又在自卑了。
她腼觍的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又啜了一口。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放得开,不但穿上未曾穿过的三点式泳装,还和那些宾客一样,在泳池里慵懒的啜着红酒。
如果不是认识了他,她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时刻,这种像作梦一样的时刻。
「我来教妳游泳。」聂少虎把两人的酒杯搁在池畔,执起她的手。
朱幸儿恐惧的瞪大了眼,猛摇头。「不不,我不敢。」
她觉得自己根本学不会,而且这里虽然是泳池,但却不像个适合学游泳的地方,别人那么悠闲,如果等会儿她大喊救命怎么办?她会令他丢脸的。
从她眼里,他看到了她的想法,如果她不想,他也不会勉强她。
「那么,妳拉着我,我带着妳一起游。」
「好……好吧。」这点她无法拒绝,只好由着高大的他,托着她的身子,来回于宽敞的水蓝色泳池里。
她知道自己可以完全信任他,但身体却不适应,无法真的放轻松,在水里还紧张得掌心直冒汗。
她紧紧攀着他宽阔的肩膀,这才意识到他的肌肉有多么发达,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男子的赤裸身体,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想象妳在云里。」聂少虎感觉到了她的紧绷情绪。
朱幸儿无助的看着他。
她无法想象自己在云里,因为,两人亲密的肢体接触使她意乱情迷,她的眼睛看着他的黑眸,因为他的注视,她觉得脸颊发热,脑袋一片空白。
蓦地,他居然朝她泼水──
「啊!」他无预警的偷袭让她叫了一声。
他不顾她脸上全是水花,又朝她泼水,端睨着她,俊容带着深深笑意。
天哪,他是来真的!
出于本能,她也奋力朝他泼水,小脸上流露着自己也没察觉的巧笑嫣然。
他们像孩子般的打水仗,玩得兴起、玩得认真,后来居然有不认识的外国人加入了他们。
看到金发的外国人,她从一开始的怕,根本不敢朝外国人泼水,到最后,她被欢乐的气氛影响了,也朝外国人泼水,跟他们打成了一片。
室内扬起了热闹的圣诞歌曲,更多人跳下泳池跟他们打水仗,她今晚的笑声,加起来比过去二十年笑的还多。
在酒精催化之后,她连舞都敢跟聂少虎一起跳。
两个人穿着泳衣跳舞,昏黄的灯光下,池畔边,有一对对跟他们一样的爱侣,紧紧依偎着对方,耳鬓厮磨。
朱幸儿倚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双手环抱着他的腰际,抬眸看着他的俊颜,心里思潮汹涌。
好幸福……她真的好幸福,她可以一直拥有这份像梦一样的幸福,跟他永远不分开吗?
聂少虎紧拥着她,从她澄澈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他深深的看着她良久,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
「我们永远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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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幸儿回到家,早已超过午夜十二点,时间近凌晨一点,她有点心虚,任谁也不会相信只是秘书助理的她,需要加班加到这么晚。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钥匙开门,生怕吵醒屋里的人。
可是,试了几次,她却怎么也打不开,门从里面锁住了。
她不安的拨了家里的电话,连拨了几次都没人接。
一瞬间,她的心好冷好冷。
真的要把她关在门外?
就因为她一次的晚归?
就算她真的交了男朋友,有必要这么惩罚她吗?
福儿早在大一时就交男朋友了,晚归对她而言更是家常便饭,也从来不见母亲以反锁家门来惩罚她啊。
难道,母亲真的都不关心她今晚要睡哪里吗?有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于世上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吗?
心酸的泪水滑出了眼眶,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必哭,可是她还是哭了,在大门前抽搐得不能自己。
她好想冲进去把母亲叫醒,问个明白,为何要这么对待她?
为何要看她特别不顺眼?
为何生了她却又不肯爱她?
为何让她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
为何……有太多为何了,她真的不知道从哪里追究起……
蓦然,她的包包震动了一下,是她的手机在响。
朱幸儿连忙擦掉眼泪,接起手机。
「我到家了。」聂少虎在车库里熄了火,准备下车。「妳呢?洗好澡了吗?」
「还没……」她连今晚要睡哪里都不知道,身上又没有足够的钱,想投宿小旅馆也不行,而且,她恐怕连睡旅馆的勇气都没有。
「早点休息,明天会很忙。」他打开车门,长腿跨出去。
「嗯……」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失败了。
她真的笑不出来,她的心好痛。
「妳怎么了?」他敏感的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了,莫非──他表情一凛。「是不是门锁住了,妳进不去?」
她没说话,一径的沉默。
「该死!」他咬了咬牙,急道:「妳到楼下警卫室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他立即又上了车,发动引擎,飞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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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朱幸儿落寞的垂着螓首,一直默然不语。
他来了,她知道今晚自己不会流落街头,可是她的心依然沉甸甸的,充满了灰暗。
聂少虎什么也没说,只是平稳的操控着方向盘,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休息,他想让她舒适的躺在床上,由他陪伴着她,看着她入睡。
没多久,车子驶入一栋二十层楼高的华厦,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
她终于有点反应了。
他说过,他和家人住在一起,他的家人阵容庞大,还有一位老爷爷同住,如果她就这么三更半夜的跟他回去,她要怎么面对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又会以什么眼光看她?
「这里是我的私人公寓,没有别人。」他搂着她进入电梯。
她的心情这么乱,现在不是带她回家的时候,让爷爷看到她,天下就会大乱了,老人家明天一早就会迫不及待去印喜帖。
他打开寓所大门,客厅没有开灯,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知道很宽敞,有组象牙白的沙发,面对电视柜的是一片落地玻璃窗,窗帘敞开着,可以俯视霓虹闪耀的夜景。
聂少虎直接把她带进卧室,打开夜灯。
「要不要去洗个澡?」他心疼的看着她,眉头微蹙了一下。
在她回家之前,她的脸上有着动人的光彩,但是在她回了家之后,她就变得了无生气,那个名义上为她母亲的女人,真懂得如何伤害她。
「好。」朱幸儿深深吸气,振作了一下,挺直肩膀,像是在平复情绪。
然后,她把包包搁在茶几旁的单人沙发里,接过他拿出来的干净白色浴袍,走进浴室里,整个人的背影还是充满了寥落。
在她去洗澡的时候,他微波了一杯热牛奶在房里等她。
走出浴室,看到坐在床沿等待她的聂少虎,她的心蓦然踏实了。
她不该不安的,心情也不该这么糟,就算母亲再怎么讨厌她,现在有了他,就像有了全世界。
当一个地方总是制造令她不愉快的感觉,制造令她难堪及心碎的回忆,她为什么还要留恋?
如果家里不属于她,那么,现在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过来坐下。」他已经看到她心里的想法了。
她想离开那个待她不好的家,这点他很赞成。
但是,他有资格守护她吗?她是那个命定里要让他守护的女人吗?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的结局会如何?
她柔顺的走到他身边,紧依着他坐下。
他把热牛奶递给她,她柔顺地喝下了,喝完,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我觉得牛奶好甜,你是不是加了糖果?」
她想让气氛轻松点,但她好像没那天分,因为他依然蹙着眉心,好像在想什么很严肃的事。
「少虎。」她轻声叫他,有点惴惴不安。
他是不是不喜欢她留在这里过夜?
她让他困扰了吗?
还是,她先离开这里好了。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先走。」她小声地说。
「没有那回事!」聂少虎蓦然搂住了她,刚刚一想到她可能不是他命定的真爱,他的心情就变得很激动。
该死!该死极了!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奇怪的毛病?为什么要让他的爱情接受这种考验?他那未曾谋面的女巫曾祖母可知道,当他想和心爱的女人缠绵却无能为力是多么残酷的事?
「少虎……」她一任他紧紧搂着,红唇惊讶的微张,眼睛眨啊眨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激动起来。
意乱情迷之中,他低头寻找着她的嘴唇。
他吻住了她,辗转的吻着她,他显得狂乱,也显得无法控制自己,她生涩的承受他火热的动作,跟他一起倒向了床。
他摸索着她,热热的软唇吻上了她肌肤的每一吋,她闭上了眼,什么都无法想,任他带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