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瘖痖的粗喘不时飘过她耳际,但她觉得安心,觉得自己飘荡不定的灵魂快要有了依归。
聂少虎浑身紧绷,欲望到了最高点,然而他却停了下来。
朱幸儿迷蒙的眼骤然睁开,看到他的俊颜满是挣扎与痛苦。
他怎么了……
她的心划过一抹刺痛,神情也变得黯然。
难道他不愿跟她私订终身?
他看到了她的受伤。「绝对不是这样。」
这是个艰难的任务,他的苦衷要怎么对她启齿?
她摇着头,但心里的失落感异常的大。「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
爱必须两情相悦,只有她单方面的爱恋不是真正的爱。
「幸儿……」看着她失望的双眸,聂少虎轻声叹息了。「如果我告诉妳,我天生异于常人,如果妳不是我命定的真爱,我就无法占有妳,妳会斥为无稽之谈吗?」
他忐忑不安的看着她。
如果她马上起身穿衣服走掉,他也不会怪她,只是,他会很失望,非常非常失望。
惊讶在她眸中一闪而过,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她认真的看着他满是苦恼的俊容,虽然他的话很荒谬,但她相信他。「那么,我愿意试试看。」
「妳……」他激动的看着她,炽热的光芒在他眼里闪烁。
她不但没有落荒而逃,还选择相信他,他无法表达此刻的感觉,真的无法,因为她震撼了他的心弦。
他紧紧抱着纤细的她,猝然攫住她的唇,绵密的吻她,像是要传达心中的激越似的,与她缠绵了又缠绵。
「我爱妳!」他在她耳边呢喃,喘息粗重,急于要找渲泄的出口。
看着迷乱又不知所措的她,他的脑中除了与她结合的想望,再没有其它的了……
朱幸儿轻呼一声,不适的感觉让她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眉心不由自主的纠起。
看着她痛楚的表情,他骤然如梦初醒的停止了动作,震撼的看着她。
她会痛……
他办到了吗?
他真的办到了吗?
一时间,聂少虎无法置信美梦已经成真,他没有在关键时刻失败!
「我没关系。」她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腰。
汗水从他的发际滴下来,他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心,表达此刻他无法描绘的澎湃心境。
两人汗湿的身体紧紧缠在一起,他感受着与心爱女人结合的美好,在她身上,第一次体会到灵肉合一的满足。
第八章
一整天,朱幸儿的心都无法定下来。
她又快乐又烦恼,爱情带来的喜悦让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然而必须回家面对母亲的嘴脸却让她笑不出来。
「如果有什么事,马上打电话给我。」
下班之后,聂少虎亲自送她回到住家大楼前,看着她不安的愁容,他忍不住一再交代她。
他并不鼓励她回家,但她坚持就算要搬出来,也必须先回家一趟,他不想勉强她的意愿,只好送她回来。
「你别担心,我妈可能只是骂我几句而已。」她故作轻松的对他笑了笑,眉宇间的轻愁却泄漏了她的不安。
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她知道母亲绝不会对她昨晚的不归善罢罢休的,但她不想他为她担心。
「不管怎样,有事马上打电话给我。」
在她下车之前,聂少虎又叮嘱一次。
「我知道。」她朝他灿烂的笑了笑,挥手目送他的车离去。
夜色中,一抬头,看到灯火通明的大楼,她叹了口气。
等待她的,会是场多大的风暴呢?她不知道,仅仅一夜没回来而已,她却觉得这里变得好陌生。
她在电梯里做好心理准备,在拿出钥匙开门前深呼吸,她打定主意,不管母亲说什么,她都不会回嘴。
打开门,她看到一室温馨的灯光,全家人坐在客厅里看晚间新闻,茶几上有盘水果,还有一壶茶,他们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和乐融融。
朱幸儿微微一愣,她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下个月才会回来吗?
然后,她看到母亲不笑了,她冷冷的起身,冷冷的走到她面前,冷冷的瞪着她,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妈……」朱幸儿抚着瞬间红起来的脸颊,有点被吓到了。
以前,母亲虽然看她不顺眼,但自从她高中毕业后,就没动手打过她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气得对她动手,她真的没想到!
「妳还敢叫我妈?妳这贱丫头可真会惺惺作态,真是不要脸!」刘芳如破口大骂。「妳才几岁而已,居然就敢跟男人过夜?」
问完,她扬起手,又是一个不留情的巴掌挥过去。
「妈……」她颤抖的求饶着,两巴掌足够让她眼冒金星了。
「不要叫我妈!」刘芳如又狠心的左右开攻,连打了两巴掌。「我看妳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妳说!妳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是不是?我告诉过妳,在尚霖和福儿成家立业前,妳不淮给我谈恋爱,妳偏偏跑去跟男人过夜,还无耻的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妳是不是想气死我?妳说!是不是想气死我?」
「妈,我没有……」她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双眸无助的望向沙发里那三个名义上为她家人的人。
沙发里,尚霖幸灾乐祸的在吃着水果,长期妻管严的父亲欲言又止,根本不敢跳出来为她求情,而福儿只是用于心不忍的表情看着她,同样在母亲威严下,她也不敢开口。
这就是她的家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还没进到这间屋子来的时候,屋里是温暖的,但当她回来之后,屋里就变得冷冰冰,好像,她天生是多余的。
「少在妳爸面前装得可怜兮兮,我看到妳就讨厌。」刘芳如嫌恶的戳了朱幸儿额头一下。「妳给我滚回妳房里去,有妳在的地方,我就不舒服,还有,如果妳再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看我怎么治妳!」
朱幸儿整张面孔像雪一样白,她垂着头,吸了吸鼻子,默默的起身,默默的回到房间。
至少有这一方小天地是安全的,是属于她的,她可以尽情的哭,没有人会说她惺惺作态,没有人会说她装可怜……
「天哪!」她蓦然看到书桌上和书桌下一堆乱七八糟的碎纸片,那是她编织罗曼史的本子,居然被撕得稀巴烂。
她觉得胸口堵塞,浑身冰冷,脑子里一阵轰然乱响。
她颤抖的拾起碎纸片,泪水同时涌出了眼眶。
这些纸片上所写的字都是她的心血,也是她在家时唯一的快乐泉源。
她写这些东西,并没有妨碍到谁啊,为什么那么残忍,一定要毁掉她的快乐才甘心?
她心碎的将纸片拾起,却忽然看到应该躺在她床上的小灰熊被塞在垃圾桶里,她连忙把小灰熊拿出来。
下一秒,她脸色惨白的瞪视着浑身破洞的小灰,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她很想大喊,但喉咙干干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小灰……」她的嘴唇毫无血色,紧紧将小灰熊的「尸体」抱在胸口,她无法集中自己的意识与思想,只知道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叩叩──
「幸儿,爸爸进去了。」
说完,停顿了一会儿,朱国元转开了房门,走进女儿房间,一眼就看到房里的惨况。
「唉。」他叹了口气,老实人一个的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妳就原谅妳妈,她的个性就是霸道,人人都要顺着她,我也拿她没办法,妳就看在爸的面子上,再忍忍妳妈,不要让爸在大陆工作得不安心,好吗?」
「我知道,爸。」朱幸儿拭去泪水,勇敢的挤出一个笑容。
如果爸爸能不要那么常去大陆工作该有多好,至少她会觉得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
「爸知道妳懂事,妳是长女,爸不在家的时候,多担待妳妈的情绪,她暴躁易怒,妳就不要惹她生气,这样妳的日子也会比较好过,知道吗?」
她眼里闪着泪光,却微笑点了头。
「那妳休息吧,爸不打扰妳了。」
朱国元出去了,室内恢复了寂静,朱幸儿不胜凄凉的抱着小灰熊,心里空空的,好像被挖了个大洞。
她知道母亲不是霸道,也不是暴躁易怒,只是讨厌她。
因为,母亲对尚霖和福儿从来不霸道,也不暴躁易怒,相反的,她很有母爱,但那份慈母的光辉只用在弟妹身上。
她的手机响了,她知道一定是聂少虎,世上唯一关心她的人……
「喂,你到家啦?」她用轻快的语气说,连一点点哭声都没发出,在泪珠滚落到手背的同时,她还微笑。
少虎很厉害,看着她的时候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隔着电话应该不能吧?她不想让他察觉她的悲伤。
「妳还好吗?妳母亲有没有对妳怎么样?」
「没有啊。」她甜甜地说:「告诉你哦,我爸从大陆回来了,我好高兴,我现在要去客厅跟家人一起聊天,有什么事明天到公司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