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了,倭寇!」天云不满的咕哝。
英拓这次十分有绅士风度,故意假装没听到,婉言地向她打探消息,「楚小姐,事情就不要再弄复杂了,你可以告诉我那位买主的电话或住址吗?」
「那位客人没有留电话和地址,他说等我坐船到达码头时;自然会派车去接我。」天云眨眨眼睛,-口气已平和了些。
「对,保持目前这个友好关系,千万不要再吵嘴了,」珍妮满意的称许,很高兴调停成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聊。」
「谢谢你,我们现在相当和平理智。」英拓微笑致意,「感谢你的帮忙,否则我们到现在可能还在争论。」
「不客气,再见。」珍妮回以一笑,然后拍了拍天云的肩膀,「嘿!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画。」
「好,再见。」天云目送她离开后,转头看武田英拓时竟有点不是滋味。
他对珍妮的态度温柔谦冲到了极点,可是面对她时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什么嘛,她也是女生地!为什么差别待遇那么大?
「这么说,想见那位买主就只有和你坐同艘船到本岛了。」英拓沉吟道。
天云从冥想中醒来,没好气地回道:「对,满讨厌的方式。」
他被她率真的话逗笑了。「我很同情你,不过如果这幅画真的是我要找的那一幅,那本岛之行就免不了。」
「我希望它不是。」一想到要和他同船,在接下来的时间都看见他,她不禁头皮一阵发麻。也许他们两个又会不知不觉的斗起嘴来,令她生气的是她好象每次都屈居下风。
「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实。」他盯着她,目光深邃,「你可以让我看看它吗?」
「当然可以,我由衷希望它不是你所要找的。」她急急地冲到柜台后的箱子边,翻出还没包装的画递给他。「唠!看仔细点,别到处乱认。」
他小心地接过来,眉头不知不觉中又蹙紧,专注地端详研究「梵蒂冈的午后」。突然,他有所发现的睁大眼-
逃过大火而留下的熏痕,细腻梦幻的笔触……最重要的是,画背面右下角一个隐约接近褪色的「K」!
英拓深深吸口气,面上难掩喜悦和兴奋之情,「我终于找到它了。」
「啊?同一幅?」她的苦瓜脸好明显,实在是有点伤人。「你怎么能确定?」
因为「K」是当初那个军火集团的代号!
英拓抬头微笑,却轻描淡写地说:「我研究它很久了,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是真品没错。」
「它……它是真品?」她张口结舌,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幅画。
「是的,你后悔没把它当作真迹来卖吗?」看她那副吃惊的样子,他不由得取笑道。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对啦对啦!反正我这种超级大奸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失笑,第一次用不一样的眼光来看她。「你很幽默,而且相当会自我调侃。」
「真难得,你也看得出来。」
他轻笑。「我们先暂时停战好吗?」
她想了想,迟疑的点点头。她是很懂得卷尚往来的,尤其他又笑得这么好看,教人冷不起面孔。
「你打算坐什么时候的船去?」
「明天早上九点的『玛亚皇后号』。」
「很好,明天码头见二他微微一笑,旋即萧洒地大步走出店门。
明天见?天云咽了口口水,暗自祈梼明天的见面不再有烟硝味。
第二章
天云抱着画,背着背包,摇摇晃晃地走到码头。
她的眼睛内充满血丝,头也昏沉沉的,都是昨晚珍妮打电话来和她聊天聊得太晚,害得她觉也没睡好。
珍妮在电话中一直用兴奋的口吻要她好好把握机会,说什么武田英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男子,鼓励她快快把他抓到手,还拚命灌输她爱情是多奇妙、情人是多美好、没有男朋友的生活是个有缺口的圆啦!一大堆有的没有的观念,让她都快认同自己活了二十四年却连一次恋爱都没有,真是一件悲惨的事。
她打着呵欠,眨眨无眠的熊猫眼望向岸边上船处。
有别于她的懒散,英拓显得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一袭黑色衣裤衬得他愈发俊朗神秘。
她本能的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打扮,一件无袖短上衣搭配牛仔裤,活像要去做捆工的样子。
「楚小姐,你很准时。」他连戴墨镜的模样都帅得一塌胡涂,比约翰•屈伏塔更迷人。
可是天云硬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咕哝道:「我当然准时。真不知道你打扮得这么骚包做什么?要去买画用得着穿这么帅吗?」
英拓一挑眉,「我有听到你在咕哝什么喔!」
「抱歉,你听见啦?我还以为你耳背。」她吐吐舌,「不好意思。」
他笑笑,「我不介意。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她用防贼似的眼光看他。
英拓耸耸肩,表现得毫不在意,不想再跟她弄坏关系。「那好,上船吧!」
他们上了船,各自到自己的舱房去。
「玛亚皇后号」是一艘舒适的客船,虽然它的航程只是从檀香山到夏威夷本岛,大约半天时间就可以到达,但是它仍然提供相当精美的餐位和浪漫的下午茶、啤酒,让每位客人享受最佳的服务。
天云将画锁在舱房内,然后愉快的到餐室去觅食。她从起床后就一直赶时间,忙到现在连早餐都还没吃呢!
踏进餐室,人目的是一片热带丛林景致,搭配蓝色系的装漠布置,且每张玻璃桌下都压着一大张航海图以增加那股探险的味道。
天云随意找了张桌位坐下来,点了份潜水艇三明治和炸鸡、鲜虾沙拉,待食物送来后,立刻旁若无人的大口吃了起来。
「你很饿?」一个熟悉的声音蓦地从她身边冒出来。
「哇!」她差点噎着了,瞪着突然出现的他嚷道:「你是幽灵啊?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人了!」
「抱歉。」他诚挚地说道。因为他习武多年,手脚动作自然无声无息。
她用力拍拍胸口,把噎在喉咙的食物吞下肚子。「你是不是想干脆把我吓死,这样就省得再跟那位杜先生买画?」
「我才不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他有点受侮辱的感觉。
天云深吸一口气,「说得也是,你太傲了,不屑探用旁门左道的方法。」她老实地道出她的直觉。
英拓露出一抹微笑。「妳很了解我。」
「当然,也不想想我和你吵过几场架了。」她也轻松地回道,「人家说吵架也是种增进彼此了解的方式。」
他俩相视了一会儿,突然会心一笑,他们根本不需要对立仇视的。
「很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欣赏她的坦率、毫不矫饰。「妳好,我是武田英拓。」
「我叫楚天云,很高兴认识你。」她也笑咪咪的回道。
「介意我坐下吗?」
「不介意,请坐。」她故作淑女状,而后噗嗦一笑,「我们能不能不要那么礼貌?感觉好怪喔!」
「说得也是。」他由衷表示赞同。
英拓一向最怕面对羞怯拘谨的美人,也讨厌高贵骄傲的女强人,他唯一能轻松对待的就是如任水蓝那样自然率真的女子。
而楚天云正是这种类型,虽然凶了点。
「要不要吃点什么?」天云叉了只虾子送入口中,「他们的餐点很不错。」
英拓点头,挥手招来侍者,「麻烦你,我要一份蟹肉沙拉和清蒸鳕鱼,一杯冰水。」
「看不出来……」待侍者走后,她突然啧啧道。
「你是指什么事?」他睨着她。
「你看起来不像画家或收藏家也!」她认真地提出她的观察报告。
他笑了笑,不容反问:「为什么?」
「因为你有一种内敛的气势,」她吃了一口沙拉,思索着,「其实我觉得你比较像武术家。」
「何以见得?」他眼中有份警觉,难不成她知道他的身分?
「直觉。」她拿起潜水艇三明治大大咬一 口,「你有那种渊停岳峙的味道,就像古代的侠客。」
英拓笑了。「多谢赞美。」
他原本想,楚天云会不会也是敌人的一颗暗棋?可是他敏锐的观察力发觉她太坦率纯真,个性更是直爽豪气,根本做不来这种阴沉诡谲的事。而且套句她会说的话:她根本不屑为之!
英拓点的餐点很快就送来了,他动作自然优雅的进食,天云目光不自觉的捕捉着他的一举一动,看得竟有些着迷。
怎么有人能把吃饭这件事做得那么优美?像她就不行,美食可是她的一切,看到食物就往嘴崟塞已经是她的「习性」,怎么也改不了。
「你的鳕鱼好吃吗?」她舔舔手上残存的美乃滋,转而攻向炸鸡。
「很可口。」他笑答,表情似乎很满意。
「你喜欢吃那么清淡的食物呀?」她这种口味重的人完全没办法想象那些食物吃起来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