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的,吕堡主不知是醉昏,还是累坏了,整个人失去意识,连姜汤都吞不进去。」万福在一旁道。
「那怎么办?」谢锋鎏耸高眉峰问。
「除非……」他指指吕锻金的唇,又碰碰自己的嘴暗示。
「你休想!」谢锋鎏大吼一声。
万福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倒退三步,结结巴巴的道:「小的拿湿衣服去烤干。」
「不准!」他不知吃错什么药的大声怒斥,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只准拿我的!」
将自己的衣物丢向贴身小厮,谢锋鎏立刻以杀人般的愤怒目光瞪得他脚心发寒。
万福无奈下只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边走边纳闷他是说错、做错了什么,惹得少庄主这 生气。
强烈的怒气在贴身小厮离去后,陡然消失。谢锋鎏眯起眼,忽然领悟到自己可能会错万福的意思,他应该不至于敢那么放肆,他是……
一阵灼热感窜烧上他脸庞,万福指着吕锻金的唇,又碰了他自己的嘴,是在暗示他用嘴哺啜吕锻金姜汤。
他不自主的瞪住那双如花的唇瓣,干涩的舔了一下嘴唇,真要用这种方式吗?
可如果不这么做,吕锻金会不会感染风寒?
最后,不知是因为担心她会受寒,还是抵受不住那双花唇的诱惑,他灌了一大口姜汤进嘴里,低头覆住那柔软的嘴唇,一点一点的哺啜进她嘴里。
姜汁的味道充满他口腔,但在辣味中,隐隐有缕难以言喻的香甜,如蜂蜜般渗进他的感觉中。
谢锋鎏逸出满足的轻叹,不舍的移开唇,一再的以姜汤喂她,直到最后一口姜汤藉由他的口哺啜进她的小嘴。
痴痴的凝视向她泛着薄晕的脸庞,发现原本结成两条辫子的秀发散乱纠结在床上,他温柔的为她梳开、拭干,目光继续梭巡她艳丽动人的五官,那鹅蛋形的脸庞在乌黑柔亮的秀发掩映下显得白晰剔透,清丽可爱。无力垂落下来的睫羽浓密鬈翘,遮住了她清醒时过于锐利慑人的秀眸,增添了她脸上楚楚动人的神韵。
事实上,除了父丧时她曾在灵堂前哭得梨花带雨外,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有别于寻常女子的强悍与坚韧,似乎罕少有事情能打击得了她。
谢锋鎏的目光逗留在那两片如凝露花瓣似的红艳香唇,片刻前四唇迭在一块的种种旖旎滋味重现心头,不由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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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怪陆离的情境一幕幕的在脑中掠过,吕锻金像是漂浮在一个摸不到边际的神秘空间,那里的她不是她,但又是她。因为所有的感觉是那么奇怪,神智与现实仿佛完全脱节,迷失在一个她所不认识的感官世界里。
是梦吧!
可这么荒诞的梦她还是头一遭有。
梦中的她飞坠进嵌满碎琉璃的湖心,冰冷的湖水从她口鼻灌入。一开始她还本能的挥动双手想要浮起麻软的身躯,一股沉重的疲倦却让她失去意识,疲软的双手无力的垂下,任由水流将她冲向黑暗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带出那片黑暗,痛苦的咳出腹内积水,湿冷的身躯紧接着被抱进有力跳动的胸膛,她下意识的紧紧偎着,虽然她的神智仍那么昏沉,好似整个人迷失在黝暗的洞穴里找不到方向,但她知道这副胸膛是可以信赖、依靠的,于是放任疲软的身躯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梦境越发的怪诞。她梦到一双手,一双属于男人的手解开她的衣带,滑过她柔嫩的肌肤脱去她所有的衣物,她依稀记得全身因此而起了烫热,胸口莫名的慌张与迷乱,然后是他滚烫的唇舌覆住她,将某种熟辣的感觉灌进她口腔。
更荒诞的是,梦中的那双手、那个男人居然有了确切的面孔,而且是属于她意想不到的那个人!
那人呀,是见了面心会慌、意会乱,不晓得该怎么对待的一个人。那人呀,也是不见面时,心会想、意会念,及至见面又不知该说什么的一个人。
五年来,她不时会想起他,莫名没有理由的,即使再久没见面,她都可以在第一眼认出他。每次见面时,她都发现他的不同,第一眼的坏印象随着累积的点滴滴不同而消退,替代的是令她怦然心动的好感。
不再是之前空有俊美脸皮、却无内涵的纨夸子弟,五年的时光不但让他从一名惨绿少年蜕变成男子汉,更将他虚华的气质转为内敛稳重,使他成为一名教人忍不住……要去喜欢的男子。
但这是她系挂他,梦见他的原因吗?
不明白呀!
尤其为何梦见他对她做那种事,吕锻金更是不懂。那是任何男子都不曾对她做过的事呀,也是她不曾想过允许任何男子对她做的事。
梦中的他,以长有薄茧的手掌滑过她高耸的胸脯,抚遍她敏感的肌肤,还有那不准许任何男子碰触、轻薄的隐私地。
而她的唇更被他充满侵略气息的唇舌给侵夺,奇怪的是,她未有任何被冒犯的感觉,反而有种受到珍惜、宠爱的愉悦。
为什么?
万针刺体的疼在脑中爆炸开,吕锻金呻吟出声,随即感到一股灼热自体内深处往外灼烧,烧得喉头干涸疼痛。她难受的翻转身子,摩擦着细嫩皮肤的布料带来一阵酥麻的快感,她迷惑的捧着头。
「口干了?」
她以舌头舐着唇瓣的模样,有说不出来的挑逗迷人,谢锋鎏却不敢认为她是在诱惑他,猜忖她必然是宿醉之后引起的口渴,体贴的倒了杯水走向她,扶起她虚弱的身体,将水液喂进她饥渴的小嘴。
甘甜的水液冲散了她体内残留的倦意,吕锻金撑开仍有睡意的沉涩眼皮,充满视线的影像令她震惊得几乎要晕倒过去。
谢锋鎏!?
他怎会在这里!?
晕沉的头脑更加的晕沉,混乱的思绪更加的混乱。那不是个梦吗?梦中人怎会出现在这里?或者她还在作梦?更或者那根本不是梦?
最后一个念头在吕锻金脑中造成剧烈冲击,让她几乎无法负荷。一抹难以言喻的滋味激起体内的熟潮汹涌,只能瞠目瞪视令她惊呆、吓呆的男子。
「怎么了?」他挑挑眉,深炯的黑眸流露出一抹兴味来。
从未见遇吕锻金有这种表情,瞪大的眼睛充满惊愕,若不是他对自己的外貌深具信心,还以为她是见鬼了。
「你……」她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除了瞪他还是瞪他。
「不认识我了吗?」他疑惑了起来。
两人有一年没见面了,但他的外貌并没有什么改变,她不可能认不得他。
「我是谢锋鎏,你忘了吗?」该不会是昨晚的落水造成她的失忆吧?他忐忑的猜想。
「我没忘!」她挫败的叫道。
她倒宁愿忘了,现在就不会这么、这 ……该死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个未出嫁的闺女发现梦中人竟出现在她面前,偏偏这个梦还……不是一个正经闺女该作的梦,能指望她表现得有多正常!
注视着她涨红的脸,谢锋鎏好像有些明白了,心头惴惴。
她该不会是知道昨晚他对她做的事吧?
不对呀!她明明昏死过去,否则他也不用帮她换衣服、喂哺她喝姜汤了!
稍稍安心了一下,他伸手摸向她额头,没烫。
「宿醉还没醒吗?」
「宿醉?」她怔了一下,弯弯的秀眉蹙拢了起来。
「你昨晚应该喝了不少酒吧?否则不会让丁烜毅有可乘之机。」
他说话的口气泛着浓烈的酸气,吕锻金讶异的看进他眼里,谢锋鎏却别扭的转开眼光。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讶异的问。
「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吗?」想起昨晚她害他喂了一夜的蚊子,自己却与一群乡野村夫闹得那么野,还差点让丁烜毅有机可乘,他免不了一肚子火,口气跟着冲了起来。
吕锻金暗暗心惊,莫名的感到害怕了起来。综合所作的怪梦及谢锋鎏的这句话,脑中窜出一个可怕的意念,恐怖得让她不敢置信。
莫非她被丁烜毅给……她脆弱得不愿相信,就把丁烜毅对她做的事,想成是谢锋鎏对她……
这个想法如一把利刃般狠狠地刺进她心坎,强烈的酸楚升上眼眶。
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吓坏了谢锋鎏,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让她这样伤心,他笨拙的伸手向她。
吕锻金哇的一声投进他怀裹,哭得好不伤心。父丧过后,她学会比以前更加坚强,然而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再坚强也会崩溃,只想靠向值得倚赖的胸膛尽情发泄,寻求安慰……
谢锋鎏拥紧她,美人投怀送抱,他却无福消受。怀中的软玉温香触感虽然美好,可她哭得教他心碎,让他顿时六神无主。
「妳别哭呀,什么事都好商量……」
这种事还有得商量吗?吕锻金哭得更心碎了。
「我刚才的态度是不好,但我没恶意,你别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