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乱讲!”她羞得颊生芙蓉。
“你根本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怎知道我乱讲?不过伊人已经嫁人了,不可能嫁给颢天,倒是我们可以凑合一下。”
“谁要跟你凑合了?”她又娇又媚地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奕麟忍俊不住,朗笑出声。
“跟我凑合有什么不好?别忘了我是‘山顶黑狗兄’,很多人抢着要的!”
“我的行情也不差,你当我没人要吗?”她没好气地道。
奕麟认真想了一下,深幽的眼眸闪烁着炽热的火花,柔声呢哝:“既然我们条件都这么好,那就不是凑合了,嫁给我做对顶尖拍档不好吗?”
颢云征住。先前还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想到他是认真的。难以言喻的澎湃情感在心底激荡,使她有答应他的冲动。然而理智却在这时候拴住她,让她无法开口说好。
“奕麟,你不觉得太快了吗?”她无措地道。
“不,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快。”他深情地覆住她的手,拉到唇边亲吻,眼光坚定地锁住她。“颢云,我爱你,我很确定未来四十年、五十年、甚至六十年都希望能跟你晨昏共度,与你同榻而眠,看你柔细的乌发披散在枕上,看着你平坦的小腹逐渐高隆,生下我们的结晶。甚至看着你变老,成为祖母级人物,我很确定就算你年老时,仍会这样优雅美丽。难道你并不确定对我有同样的情感?”
餐厅里充斥着的谈话声和嘈杂声都在奕麟的一番深情告白下淡隐下去,颢云只觉得热泪盈眶,视线模糊起来。
在这个一点都不浪漫、灯光明亮、灿烂的阳光自大片玻璃窗投射进来的餐厅里,她没有心理准备会听到这样感性的求婚言语,但她很高兴奕麟说了。
快乐的情绪充盈在胸臆间,她抖动唇,久久无法言语。
“颢云,回答我。”他进一步催促。
“奕麟……”她又哭又笑地摇着头。
“你不肯?”他失望地问。
“不是啦。”她又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
“那你是答应了?"奕麟全身轻飘飘,像要升上天似的。
她又摇头。
“那你是……”奕麟被她摇头再摇头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心里从失望到希望到希望落空。
“我是说,我很愿意嫁给你,可是……”
“可是?”
“奕麟,我爱你、这点我不能不也不会否认。”颢云恳切地看进他眼中。“可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希望在周详考虑后下这个决定,而不是在这么匆促的情况。相信我,我比你更渴望我们发丝相缠、交颈而眠的画面,同时也确定,就算你年老时,仍会是我最英俊的黑狗兄。”
“颢云……”奕麟听了她的话后,心情放松下来,纠结的眉宇随即开朗。“只要你不拒绝我就好,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你知道我个性急了点,不耐等待。”
“你是说你会因为等不及而移情别恋?”她不敢相信他真是这种意思。
“你想到哪里去了?”奕麟哭笑不得,没想到颢云会这样误解他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你让我等太久,我会不顾一切把你绑到婚礼上。”
“是你没说清楚嘛。”颢云不好意思地辩解。“瞧,这不就表示我们对彼此还不了解吗?才会造成鸡同鸭讲的问题。”
“那跟了不了解没关系,只是言语上没沟通清楚而已,你可不能因为这样就迟迟不肯嫁给我。”奕麟连忙为维护己身的权益而抗议。
“也不是这样啦,其实我只是想多谈一段时间恋爱,毕竟这是人家第一次谈恋爱,应该好好领略一下才对。”
“结婚后也可以谈啊。”奕麟毫不放松。“像我父母,即使到现在仍有恋爱的心情。还有我妹妹伊人,结婚大半年了,她跟我妹夫还是如胶似漆。婚姻不是恋爱的坟墓,而是延续。”
“我当然也希望这样,可是你们男人一结婚便将老婆当家具,连看一眼都懒。”
“那是别人,可不是我。”奕麟向她靠过去,扬了扬眉,眼光邪恶地梭巡着她婀娜的体态。“如果真要把你当家具,那只有床……”
“你……你可恶!”颢云恼羞成怒地别开脸。
“别生我气了。”他低声下气地求着她,无限委屈地道:“是你提起的嘛,我不会把你当家具的,我会如珠如宝地把你供起来,晨昏定省,每日三炷香……”
“去你的!”颢云佯怒地打了他一记。“当我是土地婆婆,还每日三炷香!”想到自己扮作土地婆的样子,颢云不由得觉得好笑。“也不想想自己有多重,还拿我当床,我看我拿你当床才是。”
“好啊,我乐意当你的床。”他立刻兴奋的自荐。
“想得美。”颢云含笑睇视他。
“你才知道我想得有多美啊。”他顽皮地笑道,湿热的唇沿着她掌心往手腕内侧肌肤吻去,颢云顿时鸡皮疙瘩直起,全身一阵酥麻,有点想像“大力水手”中的奥丽薇那样发出吃吃的傻笑,还好及时咬住下唇。
“别这样啦。”她轻轻喘息道,红晕自脸颊向上下两方渲染开来。
抚着她狂跳的脉搏,奕麟心里漾起一抹男性自得,在她掌心印下一个响吻后,随即放开她。
“对了,爸妈请你明天到我家晚饭。”
想到要见奕麟的父母,颢云虽然有些羞涩,倒是大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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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傍晚奕麟到家里接她。宋家除了奕麟的父母和他大哥宋奕麒外,连出嫁的老么宋伊人都带着夫婿回来。
“彦豪,我替你介绍。这位就是我二哥的青梅竹马哟,她以前都跟着二哥,不睬我哩。”伊人兴致勃勃地对老公道。
颢云被她的话羞得当场难为情起来。
“伊人,你当时才五岁,怎么可能记得?”她向这位有双慧黠美眸的少妇抗议。
“我当然记得啦,为什么会不记得?”伊人一副她大惊小怪的样子。“那可是我惨痛的回忆哩!我记得很清楚,你每次想要人陪你喝午茶时,就会费尽心思把我从正酣睡的好梦中挖起来,死赖活求地押着我到起居室,要我陪你玩喝茶游戏。”
“我哪有!”颢云来个死不认帐。
“我有证据喔。”伊人在老公的协助下,将一本老旧的相薄放到茶几上,连翻了数页才停下来。“这几张是大伙儿被你逼着一起喝茶的照片,瞧,每个人都愁眉苦脸,我更是一边喝一边打瞌睡,只有我二哥捧你场,一边吃你喂他的点心,一边喝茶。其实我们那时候最喜欢喝汽水、可乐,谁喜欢喝茶啊?”
“提起这事,我倒想起一桩趣事了。”宋母动手翻到另一页,指着照片上站在木凳上弯身吻着身旁男生的小女孩。“那时候奕麒刚会玩相机,这就是他偷拍到的。”
“我记得这张。”奕麒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我躲在旁边,听见颢云对奕麟说.如果他愿意带她去骑马,她就以一个吻表示谢意。”
“结果二哥就答应了这桩‘桃色交易’?”伊人捂着红通通的粉颊,兴奋地叫道。
“什么‘桃色交易’?这么难听!”奕麟不悦地拍了妹妹的头一记。
护妻心切的傅彦豪立刻狠狠丢了个大白眼过去。他是新仇旧恨一块浮上心头,想起去年他上山去找伊人求婚时,莫名其妙挨了宋奕麟一拳,若不是伊人阻止他讨回公道,早就跟他干上了。
“唉,看到这些照片,真令人百感交集。当年我还跟颢云的妈说好要结为儿女亲家哩,若不是颢云的祖父在美国病重,姜家也不会这么匆忙搬回美国,两家才失去联络。”
“妈,你不用遗憾了,该我们家的跑不掉,瞧,二哥不是把你潜逃二十年的准媳妇逮回来了?”伊人促狭地道,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只有颢云又羞又窘。
为什么宋家一家人的记忆力这么好?
小时候的事,她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他们却能记得一清二楚,教她无招架能力。幸亏有奕麟替她解围,否则她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伊人的伶牙俐齿和捉弄人的本事,她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伊人最大的本事还不在于此,只见那双圆滚滚的杏眸一个溜转,朝她的亲亲老公递那么一眼过去,娇滴滴的喊了一声“老公”,傅彦豪就像她肚里的蛔虫般知道老婆的需要,又是递酸梅,又是倒开水,照拂得无微不至。
她这手驯夫本事令颢云挺羡慕的,有机会倒想找她讨教。
晚饭在和乐气氛下结束,宋家两老待颢云十分慈蔼,说起下午去看颢天时的事,颢云一再向他们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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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云集团的股票如奕麒所料止跌回升,在第三天以涨停板开出。无后顾之优的颢云好心情地和奕麟去看电影,散场后两人走进一家气氛温馨的西餐厅享用晚餐。
颢云和他聊起近年来的生活和在医院里发生的趣事,奕麟也说起牧场里的工作和他闲暇时的消遣,正当两人为颢云说的一个笑话笑得快岔气时,有对男女朝他们的桌位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