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凭什么来到我们家,她又不姓尹,也不愿过继到爸爸的户口里,我为什么要承认她?”尹净荷看父亲没反应,又转向罗丝云:“罗姨,你看爸啦,他都不疼我,连这种事他都要生气,还对我这么凶!”
罗丝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女儿被说成私生女,而她这个做母亲的,不但没有安慰她反而还要她忍耐受委屈,想想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女儿已经变得这么无情了。
“你叫你罗姨也没有用。你有没有想过,你罗姨心中作何感想?”尹天仁看出罗丝云的无奈,但是他并不想为她再多说什么,今天的局面她要负一半的责任。
尹天仁叹口气,自觉他是没有办法了。当初倪恩来到家里时,他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倪恩很坚持要从母姓,虽然她不知道父亲是谁,但是她也不想姓尹。
“倪恩不是私生女,她是我的女儿。”
尹净荷没有想到自己的爸爸会这么说。“爸,你有没有说错?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她,难道她比我重要?”尹净荷说出她的不满。
“她跟你罗姨进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我不允许你再说她是私生女这些难听的话。”
罗丝云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从她嫁到尹家来的那一天,她就告诉自己是尹家人,所有对尹家不利的一切人事她都要站在他们身边为他们打气,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儿。
“你何必那么生气?况且倪恩并没有放在心上啊。”罗丝云瞪着尹天仁。
“你……你还这么说……”说完,转头望向女儿,“净荷,下次我不许你再说倪恩是私生女的话,听到了没有?真是太任性了。”尹天仁又叹了口气,他看了她们两人一眼,便转身出门。
“罗姨,对不起。”她知道罗姨一定很伤心,没有一个母亲会高兴自己的女儿被说成私生女的。
“下次不要再说,不然你爸知道又要不高兴了!”罗丝云舍不得地说道。
尹净荷摇摇头,紧紧地抱着罗丝云。她虽不是她的亲妈妈,但她对自己的付出,不会少于亲生的母亲。
罗丝云也不明白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女儿被说成私生女她还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她只知道倪恩确实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的痛苦,每当有人问起
她的父亲,她总是不知道要如何说起,她不想再回忆起年轻时所做的一切,若是可以,她甚至希望自己不曾生过倪恩,因为她愈大愈像她的父亲,那个她想要遗忘的男人。
或许是这样,所以她才会把重心都移往净荷的身上,因为她在净荷的身上可以看到自己现在爱的男人的模样。
@ @ @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杜司与都待在罗倪恩的身边,刚好现在是暑假,所以每天和他们去运动、打球,早上为他们准备早餐,有时陪他们去学校做论文报告,有时他们心血来潮就带她四处走走。
他们的足迹几乎已快踏遍整个台湾,这两个月来的时间是她十多年来最快乐无忧的日子,不需要去担心任何问题,也不必去顾虑她的存在对于别人是不是一种无形的负担。
昨晚他们才刚从台东回来,这一趟台东之旅他们总共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回来后每个人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补眠,将一个礼拜的睡眠时间全给补了回来。
这天中午,罗倪恩起床准备好午餐叫他们起床时,突然对他们说:
“我该离开了。”
她的话让其他正在动筷子吃饭的人停止动作。
“你说什么?”王基均伺。
“你不是住得好好的吗,为什么想要搬走?”他们不了解她的意思,以为她对这里感到不满意。
“是不是我们哪里惹你不高兴,你可以告诉我们。”
罗倪恩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摇头。
“怎么了吗?”杜司与也感到惊讶,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说要离开了。
她摇摇头,“过几天学校要开学了。”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他们不愿意接受。
“你依然可以住在这里啊!”知道原因后,骆如杰不满地叫道。
她还是老话一句,“明天我就搬走。
这个答案令他们震惊。
其实她早就想走了,只是她舍不得。可是她必须回去尹家一趟,免得尹叔担心。这两个月来她觉得够了,这一切她不会忘记,因为它们是她最美的回忆,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她感到自己的存在。
“为什么要这么快?过几天再走不可以吗?”
“我想我必须习惯一个人,我总不能一直依赖你们,而且我也慢慢走出自己的路,试着去接受别人,这全是你们的功劳。”她静静地说。
“真的已经决定了?”
“嗯。”
沉默一阵子后,骆如杰接着说:“那好吧,天下本来就没有不散的筵席,太强求反而会破坏原来的感觉。”他们三个人也是如此,等他们硕士班毕业后,大家就要各奔前程了。
“不过如果你愿意,今天晚上来个聚会。”
杜司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阵子因为有罗倪恩的陪伴而使他非常快乐,现在她突然说要离去,令他有点不舍。但是他必须遵守当初的约定,只要她想走随时都可以,他不勉强她。
@ @ @
晚上,他们为她准备了一个惜别会,还特地买了许多的酒回来助兴。
“来,倪恩,我们喝一杯。”骆如杰有些伤感地向她劝酒。平日她一向不沾酒,也是不胜酒意的人,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连向来不让她沾酒的杜司与都没有出声制止,所以今天晚上她一杯接着一杯。
一直到了深夜他们还没散会,罗倪恩早已是醉得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杜司与说醉不是很醉,他可能是四个人里面最清醒的一个。
罗倪恩注意到杜司与的眼神正直直地逼视着自己,眼神中的热烈是她所熟悉的。
“你们别闹了。”
杜司与轻拉她的手,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上让她靠着他,亲密的模样令其他的人吃味。
“喂,喂,司与,你怎么可以靠倪恩这么近呢?她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一旁的骆如杰和王基均见状心中是暗喜的,只是他们不肯让杜司与白白占了她的便宜。
其实今天这一切本来就是为司与及倪恩而准备的,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友喜欢的女人就这么溜走而坐视不管。所以才有意安排这一场惜别会,他们还将赌上两个人的的性命及人格,准备让司与和倪恩他们两人在今晚发生一场不能控制的好戏。
杜司与原本是四个人里头最清醒的一个,但现他一肚子的怒火,酒则一杯接着一杯,像喝白开水般。
他根本不知道在他酒醉后会有一件预谋等着他陷入,他和罗倪恩两人在半梦半醒之间,被他们给设计了。
他们趁两个人酒醉无意识的情形下,拿出一张纸要他们两人签字,而这纸从此以后就将他们两人给紧紧系在一起了。
@ @ @
隔天,骆如杰和王基均皆在考虑是否要告知杜妈妈这件事,可是又不想让杜司与在莫名其妙下因一张纸而提早还没准备好的爱情,所以左右为难之际心中的苦真是无处诉说。
“阿均,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告诉杜妈妈这件事,如果她现在去公寓的话,可能还来得及。”
骆如杰望着窗外的阳光问着王基均。
“我也在想这件事。”
“那到底该不该说?”
昨晚的一切全是他一手策划的,若事情没有一个完满的结果,
对罗倪恩他会良心不安。
“依司与的个性应该会负责,只是你觉得是该让他自己承担起责任,还是由众人去逼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这就是问题的症结。
以杜司与的个性就算是他母亲来了,都难以改变他分毫,若是强硬要求,只会来个适得其反罢了。
“那就别说,反正我们有证据在,司与如果知道我们的苦心,他会知道该怎么他的。”
两个人相互对看一眼,最后相视一笑。
是的,如果杜司与真的懂得去拥有,那么他就会知道他该怎么做。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个秘密会被保留了近七年。
@ @ @
七年后
当杜司与到了他们相约的地点时,罗倪恩早已在那里等他了说真的,他喜欢这种感觉。
“司与,你迟到了。”罗倪恩见到他时,给了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他们相约的地点是在他们刚认识的咖啡馆,如今十年过了,人事全非,老板也换了另一个人。
“是吗?我记得现在离我们相约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应该是小姐的时间过早了。”
他也回一个微笑,每当她心情不好,或是感到孤独时,这个微笑总是让她感到平静。
“我忘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平时大忙人一个,每次到了相约时间,总是在迟到后,先打通电话道歉,接着再匆忙赶来和他会合,这几乎是七年来不变的,而今天她却来得如此早,令他有些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