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呀,我等着呢。”沈翎横眉冷笑。
“哈哈,你说有就有嘛。”她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没告诉你我在哪里,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姨妈家呢?”
“从寄件人地址呀。你每次到宋姨这里度假,就会用她的电脑转寄一些乱七八糟的邮件给我,所以我看寄件人地址,便知道你跑来这里了。”
“原来是这样。”荭嫔恍然大悟,盈盈流转着笑意的目光锁向好友,沈翎却突然转开眼。
“你跟初正轩完全和好了吗?”她的声音听起来落落寡欢,荭嫔惊讶的挑起眉。
没等她回答,沈翎自顾自的往下讲:“以前我们总是取笑那些为爱反目的女人,没想到那天我会因为相同的理由跟你绝交。”
“你是气我隐瞒你呀。”荭嫔为她辩解。
“那不是主要原因。如果不是对初正轩有好感,我不会这么生气。”
“是吗?”虽然早就知道沈翎喜欢正轩,可荭嫔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现在听好友重新提起,心头五味杂陈。
“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沈翎苦涩的弯起嘴角,“那天你离开后,初正轩有打电话给我。他找不到你,很着急。我忍不住问他,明明知道你是受制于林伯伯的遗嘱,才嫁给他,为什么还要娶你。其实在问之前,我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肯死心。”
“那他……怎么说?”荭嫔心里也有答案,只是想确认。
“他说他爱你。”
热气汹汹的涌上鼻、眼,荭嫔受到震撼的抽息,一种动人魂魄的灼烈在她心底漫开,温暖了她身心。
他总是毫无保留的宣示爱意,令她既甜蜜又惭愧。
“荭嫔。”宋采衣突然探头进来,脸上的神情令荭嫔警觉了起来。
“为中打电话来,说正轩在德国出了车祸。”
“什么?”装满幸福的心瞬间像落了一地的骨瓷茶杯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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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轩被送进当地的医院急救,陪他去的萧副理并没有把情形说得很清楚--”
“我要立刻赶去!”荭嫔截断为中语焉不详的说明。
“我已经订好机票。”
但对荭嫔而言,飞机仍不够快,遑论还有一段等待上飞机的漫长时间要熬。
她想要立刻赶到正轩身边,确定他平安无事呀。
但就像三年前她父亲过世时一样,渴望立刻见到所爱的人的心灵被局限在肉体里无法如愿,只能任忧虑和恐惧的情绪潮水般不断拍打她的心,什么事都做不了。
强烈的挫折感令她几乎要崩溃,但她不能崩溃,正轩需要她!
荭嫔连一滴泪都不准自己掉,却不知道强装出的坚强,以及苍白的脸色,看在沈翎眼里有多心痛。
她坚持陪伴她回台北,一路上紧握住她的手,提供无言的安慰。两人在松山机场与为中会合,小陈驾车送他们到中正机场,出关前,沈翎离情依依的提紧荭嫔的手交代。
“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你随时打电话回来,我会过去陪你”
“正轩不会有事的!”荭嫔抿紧嘴巴,倔强的道。
“我也希望呀。”沈翎的声音微微哽咽,眼眶一红,“我只是担心。”
“你不用担心,他一定没事!”
“我知道。”沈翎轻拍着好友安慰,明白必须把持着初正轩没事的这个意念,荭嫔才能支持下去,否则她随时都会崩溃。“一路小心。”
“嗯。”她坚定地点了下头;将背脊挺得直直的,但跨出的每个脚步是那样沉重,几乎支撑不住她的重量。
“照顾她。”沈翎对为中交代,目送着两人进入海关。
上飞机后,荭嫔稍稍喘口气。
天知道,一路上她有多提心吊胆,担心随时会接到正轩的恶耗,就像三年前她在机场接到父亲亡故的电话通知一样。
幸好,没有人打电话来。
然而,接下来的旅程对她仍是痛苦的煎熬,荭嫔得不断抵抗体内那股将要淹没她的伤痛,不让自己崩溃。
正轩不会有事的!她都还没告诉他她有多爱他呢,他怎么可以有事?
荭嫔在心里重复的念道,仿佛只要紧抓住这个意念,正轩就能平安无事。
可是旅程是那样漫长,对正轩的思念和忧虑随着分分秒秒消失,在她胸中翻搅得越来越厉害,她好害怕自己随时都会碎掉。
还要多久才能到德国?
荭嫔无言问苍天,美丽的脸庞笼罩着悲哀和疲惫的阴影,妩媚而澄澈的眼眸也因为忧伤而黯淡无光。
都是她不好!
如果不是被嫉妒和怨恨蒙住眼,一再从正轩身边逃开,这趟欧洲之行有她陪伴,正轩也许不会出事。
然而,再多的悔疚都来不及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
祈祷老天爷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已学会珍惜,不会再任性的辜负正轩的情意了。更要拜托老天爷不要用这种方武惩罚她人在福中不知福,不要收走她的幸福,她真的很爱、很爱正轩呀。
还有,飞机可以开快一点吗,老天爷?
她好害怕自己就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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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的旅程,飞机终于降落法兰克福机场,荭嫔婉拒为中先送她到饭店休息的提议,执意要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后,由于荭嫔只会一些德语,只能焦急地在一旁等候为中向院方询问,当她从院方人员口中听到病房号码,便再也沉不住气地扭身奔进电梯里。
来到十二楼,她着急的寻找房号,推门进去,瞧见的是一堆仪器围住的病床,上面躺着一具包得像木乃伊似的人体,她错愕的抽息,觉得一颗心都要碎掉了,泪水再也禁制不住的滚落脸庞。
“正轩,正轩……”她飞扑到床边,想要抱住他,可是他身上缠着纱布,又插着针管,她担心会碰伤他,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
呜……正轩怎会伤得这么严重?
呜……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呜……为什么他都不回答她?
呜……这护士在她耳边嚷什么,她都听不懂啦!
呜……
幸好为中赶到,荭嫔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板般的向他求救。
“为中,你快问护士正轩的情况怎么样了,为什么我喊他,他都不理我……呜……”
没料到才一下子的时间,荭嫔便哭肿双眼,如花似玉的脸庞淌满泪水,为中既觉得好笑、又可怜她地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会理你,他又不是正轩。”
“什么?!”由于太过错愕了,荭嫔的下巴险些跌落,眼光惊疑不定的没向床上的病人,这才发现病人的身躯似乎比正轩大上一倍半。
“可是我明明听见……”她迷惑不已。
“院方人员把八看成三,他还来不及做更正,你就跑得不见人了。”说着,为中再也压抑不住笑意。
荭嫔涨红脸,怒视着他喊道:“人家哭得那么伤心,你还笑,有没有良心呀!”
“哈……对不起,实在是你太好笑了……”为中很不给面子的继续取笑她。
荭嫔恼羞成怒,可是有比跟他算帐更重要的事等待她。
她哼的一声,转身往门外走去,急着寻找正确的病房号码。
这次是真的找到正轩的病房子,只要推开门,她就可以见到他……
然而,强烈的惶恐如潮水似的在她胸臆间澎湃,她颤抖地握住门把,就是没勇气推门进去。
“你放心,正轩伤得没刚才那位仁兄严重。”为中幽默的语气,缓和了荭嫔的忧虑。
她深吸了口气,推开门,一看到床上躺着的男子视线便再度朦胧。
虽然没有包得像木乃伊,可是身上插着针管,头上还扎着纱布,天知道被子下的身躯还有多少地方受伤,只要想到这里,荭嫔便要心碎。
“正轩,正轩……”她脚步踉跄的走向他,着急地呼唤他,可是正轩没有回答她。
“他怎么好像没听见我在喊他?”荭嫔着急地转向为中询问。
为中上前探视,随即在病人安详的睡容里找到答案,摇了摇头,双眉似笑非笑的扬起,“八成是服了镇静剂睡着了,你不要穷紧张嘛。”
“噢。”发觉自己又出糗了,荭嫔困窘的涨红脸,结巴道:“那……我在这里等他醒。”
说完,她像个怕被人抢糖吃的孩子般,坐在正轩床边,双手紧紧的揪着床单,湿热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床上的人。
为中瞧她这副执意等到地老天荒的痴迷模样,知道自己劝不了她,摇了摇头,转身走出病房。
他还有很多琐事得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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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呼唤他?
伴随着优美且重复的歌声,一再撩拨他醒来?
“……我已学会珍惜,再给我一次勇气,好想告诉你,我的爱一直留你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