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罚禁欲到她回心转意,活该。可是他是何等无辜呀……咦,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
「臭丫头?!」他失声呼喊,心中窜出狂喜。
一是因为终于找到女儿的喜悦,二是死丫头出现在这儿,铁定也找到她娘了。嗯,有她的一套,不愧是他甄添南的女儿。
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甄平安喘得像大昊,但极恨没将大昊拐出来当驴子帮她扛这些大包小包,吁口气,她突然停住动作,侧首倾听。
是她没睡饱吗?怎么好象听到她阿爹的声音?
街的另一端,甄添南疾速奔走。
「怪了,真的是以为阿爹就在这里。」瞇眼左瞄右望,就是没有朝后观看。「是我听错了吧,阿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绝对是因为没睡饱的关系,呵呵,回去拐那家伙上床,再战……咳,睡它个一天一夜。」
不必听见她的嘀嘀咕咕,甄添南也清楚她一定以为自己听错。
「该死,她娘是没生一双招子给她呀?看向哪儿去了?」见她似乎要打道回府,他急得扯开嗓门又是一阵疾吼,「这里啦,蠢丫头!」
闻言,她猛然旋身,愕望着那个朝她奔来的壮硕汉子,瞠目结舌。
「看到没?」
「阿爹?!」她难以置信的瞪直眼。「阿爹,真是你?!」
在女儿跟前站定,甄添南迅速打量着她,上下,左右、一遍再一遍,确定她无恙且健康无比,这才完全安下了心,心一安,怒气即迸升。
「妳还敢喊我?」
惊愕未褪,甄平安傻呼呼的喃道:「为何不敢?」
「妳还这么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我喊我的阿爹,又不是偷喊别人的阿爹。」
「还顶嘴?」
「阿爹,你到底想数落我什么?」
「妳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阿爹替妳找的是婆家,不是要推妳入青楼,妳这死丫头到底还有没有脑子?闹一闹、要要小性子也就算了,竟敢给我离家出走?妳这是打哪儿学来的把戏……咳咳……」差一点咬到舌头。
猪脑袋啦他,他几乎忘了宝娘就是这么惩罚他的!
幸好后知后觉的甄平安经他的提醒,只想起了他的罪恶,完全没意思追究他的失言讽刺。
「对喔,我都忘了这一路来的千辛万苦全都是拜阿爹所赐。」尤其想到阿爹竟然隐瞒娘的事,这一瞒就是两年,霎时再见到阿爹的惊喜消逸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肚子的怨慰。「阿爹,你不在大理抱着你的金银财宝、吃香喝辣,跑来这儿做什么?」
「妳这死丫头说那什么鬼话?」
「实话!」
「还实话?啐,妳是存心想活活气死我不成?」
「阿爹这是在说笑了,听娘提过,好人不长命,可祸害都嘛长命百岁。」她顿了顿,又补充,「喔,忘了跟阿爹补充,娘说这话时,是跟我在聊到阿爹您哩!」
这死丫头简直……她根本就是说来气他的啦!
咬牙切齿,甄添南怒哼着,顺手就从堆在路旁的一捆长竹里抽了根竹条往她小巧圆润的丰臀鞭去。
「阿爹?!」
「妳倒真有孝心,千里迢迢的跑来这儿找妳娘一块儿数落妳阿爹的不是。」
「阿爹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敢跟我说到娘?谁教阿爹将娘的事情瞒着,哼,没血没泪的臭阿爹。」害她这两年洒了许多冤枉的心酸泪,想到就呕。
「妳这死丫头是咒上了瘾,字字句句都是气死我的话。」手腕一抖,竹条划破空气,咻咻的逼近她的臀。
甄平安也不躲,就这么等着竹鞭入肉,反正阿爹气归气,出手都会计较力气,这一鞭子真抽下来,像蚊叮着般不痛不痒,只能唬唬旁观者;若她躲,反倒是不给阿爹面子呢。
竹鞭即将近身,就被一只肉掌给平空挡下了。
咦?谁那么大胆跑来搅和?
满心疑惑,甄平安还没瞧见救星就被人一扯,猝不及防的她直仆进宽阔且熟悉的胸壑。
容柯来了。她笑在心里,耍赖般的偎进救命恩人怀中。
「容柯?!」
容柯深拧的怒眉久久不松,深黝的黑瞳直瞪着面露诧色的甄添南,半晌,意会到怀中的受害者不时的以指尖刺着他的胸膛,他这才叹了叹,不假思索的张掌包住她的手,她的指修长纤细,戳得他好痛。
「甄老爷,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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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找我?」
「是我们家夫人。」冷哼着,黄阿火没好气的用鼻音再次强调。「我已经说第三次了,赵大爷!」
「甄夫人找我何事?」
「不知道。这我也说了第三次了,赵大爷!」
怪了,黄阿火到底是看他哪儿不顺眼?打他被杜宝娘硬请回来当贵宾的那一夜起,他就像是活在精神地狱里,好苦、好苦好苦呀,更苦的是,这对老夫妇对他的态度天差地别,让他头好痛。
「你……」
「怎样?」
「没事。」真想问问他,他是不是哪儿,或是何时曾冒犯过他?为何打一照面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
「没事?哼,赵大爷是以为咱们当下人的也跟你一样没事做,所以成天找咱们穷开心?」
他没这么想呀,他只不过是有话不敢讲罢了,他巴不得「成天」没见到这宅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可这老头儿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他觉得好冤哪!
「我们当下人的成天被你们吆喝,也是够辛苦的了,就请赵大爷能多一些体谅。」
他自从进了这大宅后,避他们每个人如蛇蝎,这样还不够体谅?
黄阿火越酸越顺口,正酸到欲罢不能之际,河东有狮在吼了。
「黄阿火,叫你带个人,你是带到京城去了不成?」阿火婶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现身就火力全开。「你以为夫人成天闲闲没事做,就专等你领人过去?」
又是成天?赵岩和顿时觉得乌云罩顶,头皮直发麻。
「怎么,我多跟他聊个几句,妳吃味了?」
「吃你的死人骨头啦!再跟我贫嘴,你晚上就……哼,懒得跟你一般计较。」凶神恶煞的怒斥他,继而转向赵岩和,阿火婶和颜悦色的招呼着,「赵大爷,跟我来吧,别理这老不修的疯言疯语。」
「我疯言疯语?」
「不是吗?那你方才跟赵大爷扯什么疯话来着?」
这对老夫妇真爱拌嘴,左眼瞧着黄阿火,右眼瞥着阿火婶,突然之间,赵岩和恍然大悟。
八成又是自己这张脸招罪了。
不待暂时停火的阿火婶再开口招呼,他紧紧的跟上她,意会到黄阿火怒目相送,他暗咽着自怜的悲叹,小心翼翼的离她足足有三尺以上,以策安全,见黄阿火跟在身后,他头皮麻到快炫出满天星斗。
三人成行心思回异,其中以赵岩和的情绪最忐忑不安了,这种恐惧的感觉在接近大厅,先见到娇声斥念某人的杜宝娘,然后恍如见到阎王爷现身的甄添南时,他猛地抖起哆嗦。
有意却又似无意的堵住赵岩和的生路,走在最后头的黄阿火伸长脖子大声喳呼,「夫人,人来了。」
「人?」甄添南不懂何意。
「有个人让你见见。」
「谁?瞧妳这么神神秘秘的……阿和?!」瞪着那张遮遮掩掩的俊颜,甄添南狮吼再起,「你不好好待在大理,混到这里做啥子?」
闻言,杜宝娘冷笑在心。
「老头子,不是你让他沿路护着安安吗?」果然,她没猜错,就知道这小白脸绝对有问题。
可是究竟是在哪儿瞧过他?她至今仍没想出个头绪来。
「我?」甄添南讶目移向她,「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连他自己都护不好了,还想护谁?再说,妳不认识他?」
「是不认识,」冲着冷汗直淌的赵岩和,她贼笑拂面。「老爷呀,你倒是跟他挺相识的,何不替我们大伙儿引见一下?」
「当然熟了,他是翠香的远房亲戚……」惨,他是哪根筋不对劲,竟蠢到在宝娘面前提起那女人,还说得这么自然流畅?
果不其然!
「死老头,你当真是死性不改,那年你跟翠香那堆狗屁倒灶的骯脏事,我已经很大度量的放你一条生路,自个儿避开了,现在你又提?!」
「妳还敢说?我没要妳避开呀!」说来他也是一肚子的火跟委屈。「明明就快打发掉她了,谁知道妳倒挺性格的,说闪就闪,哼。」就跟某人一样,光火的狮瞳不由自主的瞪向隔岸观火的臭丫头。
「打发?哼,我看你是想打发我比打发她还来得强,见我没了你之后,日子过得逍遥,就派那婆子的小白脸到我这里来,怎么着,你是想在我这儿布眼线不成?」
「小白脸?」
「我……这……」冷不防地,焦点又绕回他身上,赵岩和吓白了脸,我了半天也蹦不出半个字来。
「还装?少给我拔蒜拔葱的装不知,这姓赵的是那狐狸精养的小白脸,你以为我不知道?」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时她曾在翠香房里瞄见过他,但狐狸精反应快一步,砰的一声就将窗门给阖上,让她就只匆匆一瞥,难怪是似曾相识的印象。「甄家大老爷,我说你竟然这么大度大量,让个狐狸精进门不说,连她的姘头也一并迎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