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安榕进来之后,就被安排在她那一组。像她这样放不开的女孩子,她见过不少,但只不过一个亲吻就大惊小怪,差点把客人推到沙发下,还真是头一遭。
“我……没有办法习惯。”段安榕的眼红红的,有着委屈。
荞荞很不耐烦的叹口气,“你不习惯那来酒店工作干嘛?
想守身如玉就找人嫁了,你不会以为只是陪客人聊聊天、喝喝酒,就可以月领数十万吧?你作梦!”
他们这一组的成绩,这个月八成会被这个新进人员给拖下水!
她可是第一名的常胜军耶!她带的组更不用说,哪一个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去,竟然被硬放进来一个难搞定的!
“我真的……没有办法!”想到那不认识的男人的大手三不五时就往她身上放,还想强吻她,甚至想将她带出场做那档子事……段安榕就忍不住想吐。
“你既然要进这一行,就要拿掉羞耻心!钱最重要,你懂不懂?没有钱,就什么都不是了!”荞荞打量段安榕全身上下一眼,“把衣服脱掉。”
“啊?”段安榕瞪大眼。
“我要把你的羞耻心去掉!把衣服脱掉,包括内衣、内裤。”
“不……”段安榕连忙以手臂挡着前胸。
“连在女生面前都不敢脱衣服,你陪什么酒?”荞荞恼怒的喊,走过去准备亲自动手。
“不要这样!”段安榕伸手挡住拉着她上衣的荞荞,“我一定会去习惯,不要这样……”段安榕的眼泪快飙出来了。
“习惯不是用嘴说的!给我脱下来……”
“蜜儿?”一位坐台公主走进来叫人,瞧见荞荞正强脱段安榕的衣服,不禁睁大了眼,嘴角是有趣的笑,“你们两个在干嘛?”
闻言,荞荞松开手,站到一边,仍是一脸不高兴。
“有什么事吗?”见有救星来,段安榕松了一大口气。
“有人点你的台。”坐台公主蓓蓓笑道:“不错喔,才刚来上班没多久,就有人指明你坐台,而且啊,还是个大帅哥唷!”
“我出去接待客人。”段安榕连看都不敢看荞荞一眼,匆匆忙忙走去。
见段安榕后脚一走,蓓蓓立刻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荞荞翻翻白眼,“我在教我的组员。”
“可是我看到你在脱她衣服。”蓓蓓曾听过荞荞在教底下小姐的时候,对于比较矜持的,会当众脱掉对方的衣服,要对方全身赤裸的面对其他小姐,甚至是男性工作人员,只因在这一行最不需要的就是羞耻心和自尊心。
不过她只听过,还没有“幸”见过。
“有什么办法?”荞荞撇撇嘴,“她在这一行待不久的。”
“搞不好她还是个处女。”蓓蓓掩嘴吃笑。
“很难啦,都二十几岁了。”要不是她的年纪太大,真该叫她自坐台公主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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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段安榕用力吸了一口气,满腔都是浓浓的烟味使她差点呛咳出来,
要习惯,不能再像刚才一样出错了、她再深呼吸了口气
在脑海里想着必须要支付的庞大医疗费用,还有欠钱庄的那一大笔钱,这样,她或许就可以忍受客人的毛手毛脚,或许……”
拉开甜甜的微笑,手里拿着一杯廉价红酒,腰肢款摆的走向背对着她的客人
“你好,我是蜜儿。”段安榕笑着走到沙发旁,亲切的招呼正研究着墙上图画的客人。“我可以坐下来吗?”
“可以。”男客人回过头
灯光虽幽暗,段安榕仍可以清楚瞧见对方的面容,她呼吸一窒,手上酒杯倏地脱落。
“小心。”男客人眼明手快接着,红色液体仍泼洒出来,红渍落在剪裁良好、布料高级的休闲裤上。
段安榕见到他的头一个想法就是逃,而她也真的做了。
她像有鬼在背后追她一样,急忙忙的跑回厕所。
刚上完厕所的荞荞一走出来,见到她,眉头又皱起来。
“你不是有客人?”
“是……可是……”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能……”段安榕因为惊吓过度.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什么又不能了?”荞荞快气炸了。
“那个人是……是……”
“给我回去,三秒钟内消失在我的视线内,不然你就可以回家喝西北风了!”
“那个人是……”她指着外头,结结巴巴。
“剩一秒!”荞荞完全没有妥协余地。
段安榕咬了咬牙,“我补妆。”把粉涂厚一点,说不定他就认不出她来了。
“你现在这样很好,快去!”她再不走,她会找人来把她架走。
看出荞荞没有转圜余地,段安榕哭丧着脸,走出洗手间。
怎么办?怎么办?假装不认识吗?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荞荞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如影随形
“我……”又是一阵惊吓。
“我在这里看着你!”她敢再给她出状况,她不叫她滚蛋,她就不叫荞荞!“敢再逃跑,给我试试看!”
“是……”逃不掉了,真的逃不掉了。
第十章
“你好,我叫蜜儿。”同样的开场白.但这会声音是抖的,“我可以坐下来吗?”
“可以。”杜泊怀面无表情的点头。
段安榕坐在斜对角沙发上的最边边,与他保持好大一段距离,“你有寄酒在这里吗?”
“我是第一次来。”
“喔!”段安榕局促不安的回头一瞧.荞荞监视着她的锐利眼神丝毫不放松.她不得已又转回头来.“那你想喝什么酒?
白兰地好吗?”
“都可以。”
段安榕唤来少爷,“一瓶白兰地。”
“OK!”少爷应答之后就走了。
身后有荞荞的严密监视,段安榕死也要挤出话来跟客人聊天才行,否则等一下她可能会死得很难看。
“你在哪儿高就啊?”她实在想不出要跟对方扯什么话题,只好真的把他当成第一次来的客人。
“你在这儿做多久了?”杜泊怀冷着脸,眼中有审问。
“没有……很久……”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工作?难不成他跟踪她?还是找了人来调查她?
“这就是你告诉安樵的新工作?”第一次跟着段安榕走到这间酒家的时候,杜泊怀身体里的血液全都冻结了。
便利商店的大夜班人员?隔壁的确是有一间便利商店,可是她走进的入口却是灯光闪烁的金紫夜大酒家!
她怎么会让自己堕落至此?杜泊怀难以置信。
会来酒家上班的女人十之八九都是为了钱,而钱……他多的是,可她却是宁愿堕落风尘,也不愿跟他开口说出她的困难,为什么?
是因为面子?自尊?还是其他?
他真的让她无法信任?
他不懂,真的不懂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与她已经有了亲密接触了,怎么连有关“钱”这种小事,她都不愿跟他开口?
难道跟他借钱,会比到酒家上班来得羞耻吗?
“呃……”
“手术费也是从这里来的?”所谓的好心主管,其实是酒家的大班?
惊慌的眼闪烁了下,“不……是……”不管是或不是,结果不都殊途同归?
“是或不是?”
“不要问了好不好?”段安榕不晓得她还能撑多久。
躲避,是因为她怕跟他见面。
如果人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如果她天生无情,那不晓得该有多好。她就不会这么烦心、这么愧疚、这么不知所措,只能逃避该面对的现实,逃避对段安樵的深深愧疚,逃避内心挣扎的情感。
她无法亲手将他送进监狱里去啊!
“你宁愿来这种地方上班,也不愿意开口跟我拿钱?”他的心好痛,痛得他想扁人,“为什么?”
“不要问……”他怎么不放弃?
他的条件那么好,他的身边又有好多美丽的女子,而她是这么的平凡,人平凡、身世背景也平凡,他应该可以很快就忘了她才对……
想到这,段安榕的胸口突然抽痛了一下。她怎么这么矛盾啊?希望他忘了她,却又害怕他当真忘了。
“你真的当我是纠缠你的无赖汉?”这话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交代护士的话了?段安榕倏地抬头,在瞧见他愤怒的脸时,又速速低下头去
“对,”她回避着他审问的眼神,“所以我不愿拿你的钱。”
“对你来说,陪酒的行业比我,甚至比何医师都来得高尚?”真是可笑的逻辑!她想骗谁啊?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喜欢……这个工作!”
少爷送来白兰地跟两个杯子,暂时打断了两个人的争执。
两个人的气氛好像怪怪的。
“有什么可以让我为你们服务的吗?”少爷堆着笑脸,怕新来的公关又要气走客人了。
“不用。”杜泊怀丢了小费打发少爷走、
皮夹里有着一叠纸钞,杜泊怀突然将钞票抽出,塞进段安榕酥胸微露的胸口。“既然你喜欢这工作.那这钱你收不收?”
惊愕的段安榕抬头瞪着杜泊怀,久久无法言语。
她懂他的意思,也知道这时她应该点头,只要一点,他就可能会走,他就可能这辈子再也看不起她,再也不会来找她,再也不关心她跟安樵……突然.她的眼前朦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