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静,我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而闹得兄妹吵架!」
「他不是外人!自你安排他贴身保护我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是外人了!」
三兄妹翻脸贡了起来,高分贝的争吵声响彻云霄。
楚映言揉著抽疼的太阳穴。黑泽家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只要扯到感情的事,就一个比一个还失去理智;他们也许可以日理万机,成为商场巨人,但在感情的世界,他们却生疏得彷佛未经世事。
楚映言望著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的男人,他绝对是很有自信、很有胆识的人,否则在面对雇主的斥责和两兄弟凌厉的气势时,不会还能保持无动於衷。她看过太多保护者在面对黑泽家的两兄弟时,都听话得像只摆尾乞怜的哈巴狗一样。这加一分。
再依外型看来,她倒是在这位「谜」先生的身上找到了自己丈夫的影子--一样的冰冷寡情,一双锐利的黑眸也一样像是看透人世间的丑陋而显得不易亲近。这加两分。
但,这样的男人,一旦掏出了心,必定是最真诚的。这点可以加个七分。
对於这位拥有十分满分分数的男人,楚映言倒是挺满意的。
「『谜』先生你好,我是楚映言,拓是我的丈夫。」
「我知道。」
楚映言柔柔一笑。「你和静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想冒昧地请问一下,你对静抱持著什么样的想法?毕竟,静是我们最重视的家人。」
她柔声问,清脆、有条理且直捣问题中心的问话,立刻平息了所有的争吵,大家全安静下来,等待著他的答案。
男人环顾了四周,没忽略两兄弟的怒气和她的……期盼。
她会期盼,这代表他已成功地吸引了她,一切正如他所预期的,他应该感到满意才是。
然而……
男人心头一紧,迅速敛去眼里浮升而起的愧色,扯开嘴角,说出他的答案。
「静小姐很迷人。」
男人的答案立刻消弭了黑泽静所有的怒气,白皙的脸颊更是跃上两朵红云。
楚映言很满意这样的答案,她拍拍丈夫紧握的拳头安抚道:「别急别急,这只是刚开始而已,我们静观其变好吗?」
另一头的古绫茵也忙著安抚黑泽彻。「老公,人是你找来的,对『谜』先生你要有绝对的信任才是,而且静很懂事,不会做错事的。」
两个哥哥虽仍感愤慨,但在爱妻的安抚下,已肯稍稍退让。
「黑泽静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人,希望你了解这一点。」黑泽拓威吓地撂下警告。
「如果黑泽静有一丝闪失,你就会明白我黑泽彻复仇的手段有多么无情残暴!」黑泽彻直截了当地威胁。
男人没回答,森闇的目光依旧,表情亦是一贯的默然。
书房审判会到此结束。
赴宴的事,由於黑泽拓已转交秘书处理,所以黑泽静索性换回平常的衣服,和两位嫂嫂喝茶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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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东西进行得如何?」
「快了。」
『快了是还要多久?结标日已经迫在眉睫了!」
「一个星期。」
『好,就一个星期,别让我失望。」
对方快速地挂上电话。
黑暗中,月色由落地窗透进室内,在地板上形成一束束的光影。
男人关上行动电话,森闇的黑眸不再平静无波。
事实上,他是有目的地接近黑泽静。
多年前在日本商场上,「黑泽集团」最大的敌手「第一地产」,在经历了黑泽拓因爱妻被掳而彻底反击之后,就整个元气大伤,目前在宣告倒闭的边缘垂死挣扎。
这一次的「六十三标」案,「第一地产」变卖了许多名下的土地以及投资公司,决心放手一搏,以「六十三标」丰厚的利润,让「第一地产」起死回生,而「黑泽集团」则再度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当他们得知「六十三标」是由黑泽静所负责之后,就故意寄出威胁信件,要黑泽拓对外求援,再趁此机会,设下保镳这个内贼之局。
其实黑泽彻在美国聘请他为私人保镳时,「第一地产」早已经先一步找上了他。「第一地产」之所以能预料到黑泽彻会找上他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黑泽彻要找的一定是条件最好的,而在保镳市场里,他是唯一的选择,所以「第一地产」以高於黑泽彻三倍的酬劳设下这个局,要他接近黑泽静,拿到「黑泽集团」在「六十三标」案中的投标价。
没错,只要他自黑泽静身上拿到「黑泽集团」在这个案子中的投标价,那么,他将得到丰厚的报酬。这是他的职业,谁出高价,谁就是他的主子,道德正义在他的世界里并不存在。
「黑泽集团」相当重视这个投资案,黑泽静更将「六十三标」看得异常的重要,如果不是集团的核心人物,谁都无法接近她手中那些红色的、最高机密的卷宗。
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她心中的核心人物呢?他所选择的方式是--盗心!
盗取黑泽静的心,骗取她的信任,直接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诚如他的判断,黑泽静很单纯,要得到她的真心,并非难事。
「你还没睡?」
回头,只见黑泽静半倚著床铺,睡眼惺忪地看著他。
「怎么醒了?」他走近她。
黑泽静伸了个懒腰后,又往暖暖的被窝里缩。虽然季节已进入暖和的春天,但深夜的沁冷,还是让畏寒的她紧窝在棉被内。
她探出一颗头看他,早已经习惯有个大男人在她房内晃来晃去了。「今天和嫂嫂们喝了太多由二嫂台湾娘家寄来的高山茶了,所以睡眠品质很不好。」她唇畔噙著浅浅的笑意。
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背对著月光,使得正面形成不太清楚的影像。
「我记得你是半个中国人。」男人说。
黑泽静侧身面向他。「是的,你呢?你看起来并不像日本人。」
男人摇摇头。「我没有日本血统。」
黑泽静很好奇他的来历,但相处多天下来,她已了解「谜」的个性。如果他想说,就绝对不会保留;如果他不想说,旁人一个字都别想探听得知。
男人起身,替她拉好床脚的毛毯。她怕冷,除了羽毛被之外,下半身一定还会再盖一件毛毯。
「谢谢。你不冷吗?」她看著他,夜深气寒,室内温度跟著偏低,但他还是一件合身的黑色短袖上衣搭著一件合身的黑长裤。
一身的黑,倒是像极了他森沈阴暗的性格。
「这种天很凉爽。」
黑泽静互搓著双手取暖,怀疑这种天和男人口中所称的「很凉爽」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你一夜没睡?」
「我不重睡眠。」他回覆。
他凝视著她,黑暗掩饰了他的目光,让人看不出黑眸中的……算计。
「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一早有个会议不是吗?」
闻言,黑泽静疲累地嘟起嘴,低低呻吟。「是啊,一个相当冗长的会议~~天知道我大哥怎么有这么多会可以开?」
「『六十三标』?」
「是啊,再一个多星期就结标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
「我很好奇你的投标价是多少?介意我的问题吗?」男人问,声音低嗄。
黑泽静沈思片刻,而后开口。「不会介意。并非刻意隐瞒,只是金额真的尚未确定,否则会议也不会接连不断地开。」
虽没获得答案,但至少了解她的戒备已除,男人犀利的眼似笑非笑。对他而言,这算是个好消息。
黑泽静又拉了另一个大枕头撑著自己的背后,男人起身,替她将毛毯拉到胸前,并将她的枕头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
温暖的感觉顿时滑过黑泽静的胸口,这样的动作,莫名地引发了她心中的感动因子。
「对了,大哥和二哥今晚霸道的态度,你别介意。」
「我不会介意。」
「他们只是太关心我,而且完全没注意到我已经长大而已。」
男人无语,他坐在床沿,两人的距离好近好近,近到都可以呼吸到彼此的气息。
「我不会介意。」
双方凝视著彼此,他闇黑的眼彷佛穿透她的身体,看著她的灵魂。
四周的空气,似乎愈凝愈沈窒……
他掬起她胸前的发。「你好美。」
「你的意思是……『野丫头变公主』了?」她打趣著,没忘记他稍早的评论。
他收起掌心,手心的热度似乎温暖了冰凉的头发,直达全身。
「你原本就是我的公主。」男人说,黑暗的眼眸闪著炯亮的火光。
「我该说……谢谢吗?」太过浓重的情感,冲掉了哥哥们要地自制的警告,她凝视著他,没了抗拒。
「别客气。」他抚著她的唇,指腹宛若带有魔力,一丝一丝地将她的心防焚烧殆尽。
「我们在谈恋爱吗?」她问出盘据心底的问题。
他没有立即回答,俯首,以占有的姿态将她揽进怀里。
黑泽静偎著他的胸,他温热的体温烘烫著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