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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乐小姐不是很爱咱们家滕董吗?前阵子瞧她黏他都黏到公司来了。」

  「就是她爱他爱得要死,她的男人当然恨滕董恨得要死,滕董自然就给打得要死了!」

  「有道理。」

  「可……会不会打他的人是乐小姐本人?」

  「她打他?除非她天生神力!妳嘛帮帮忙,那惨样一看就知道是给男人打的好吗?还有,乐小姐和滕董那么好,没事干啥把他打成这样?」

  「也许人家有对象了。」女职员压低了声音。「说一句现实话,和KEN比起来,咱们滕董还真是高攀了人家。」外型登对并不表示一切都OK,尤其像KEN那种大财团更是重视门当户对,航远精品在他们眼中,只怕比「柑仔店」好不到哪里去。

  「嗤!想太多!我想啊,也有可能是……」

  「不对、不对!应该是……」

  「妳们都错了,我认为是……」

  外头讨论得热烈,里头的滕栉却是频频翻白眼。就是不明白,明明不干自己的事,就是有些女人可以讨论得活似自家发生的事一样。

  近年来的八卦杂志会大卖,不无根源可寻。

  她闭上了眼,揉了揉太阳穴,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她除了心有余悸外,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这辈子还没给男人揍过,真荣幸!那记「阎罗拳」还真不是盖的,差一些她就给送去地狱见地藏王。

  真他妈的够狠!

  不过,他给了这一拳还真是应验了潘多拉婚纱会馆那位神算香景幽所说的话,她真的就是那个「无辜者」,为乐祎那任性的丫头所连累了。

  那位香景幽先生还真是神吶!她听说过的一些算命的,能知道过去的不少,可能预知未来的,到目前就只有他一个了。

  前些日子她和乐祎透过朋友介绍,找到潘多拉去,乐祎给化妆师Wind缠着画勾魂妆时,她曾给香景幽卜了姻缘卦。在卜卦之前,香景幽要她抽张进潘多拉的「规矩牌」。

  那时,看着香景幽洗牌的动作,之后对于她抽的牌不置一语的模样,滕栉有些紧张起来。

  「先生……」她听过朋友说过,香景幽对于客人进门抽的第一副牌通常是不解的。

  「嗯?」

  「我可以卜个姻缘卦吗?」

  香景幽专注在将牌上,没多看滕栉一眼。「姻缘嘛,要以何种身分?是男,不必靠卜筮,便可断你今生无姻缘。」他笑,抬起头。「你妻宫上一片空白,今生注定不是太监便是假男人。」说到「假男人」三个字时,他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看了她一眼,惹得她一阵心虚。「是女……倒是可以卜个卦瞧瞧。」

  「先、先生……」滕栉一阵脸红心惊,悄悄的回头看看有没有人注意。所幸乐祎要求Wind画的是男人一看就会被电四肢无力、直接瘫在床上任其摆布的勾魂,引起众人的围观,暂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先生果然是神算。」

  「好说。」他这人褒贬皆不系于心的。凡人嘛五谷杂粮喂大的,若好坏皆入了耳,乱了一池湖水只见混浊,何必呢?

  「只是颠倒阴阳在现代虽不致获罪,终究是不合常理。」他拿起龟甲和中间镂空的铜币,问了一些滕栉个人生辰八字数据。

  「我……」滕栉在香景幽面前似乎是没什么隐私的。「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甩动了龟甲中的铜币并念了些祷咒后,他倒出了铜币,反反复覆数回。「嗯?妳自己倒是在无意间推动了姻缘齿轮了。」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

  香景幽看着卦象扬了扬眉。「露水姻缘到底还是烙了印了。」有了足迹,若加上有缘且有心,要循迹而来不是难事。

  听到「露水姻缘」四个字,滕栉忽然心虚的红了脸。「这……这是……」她想装傻否认,三年前的那一夜情该是神不知、鬼不觉才是。

  可依她的直觉……在香景幽面前她还是诚实些好。几经挣扎,她吶吶的闭上嘴,选择了沉默。

  「要是我给的忠告呢,一切顺其自然,别想逆天行事,该说实话就别满口谎言,一切反而好办些。」给忠告不外就是针对个人最大毛病而对症下药。不过要是三言两语就想能药到病除,那简直算是奇迹了--意思就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丫头最大的问题就出在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为了守住秘密,她习惯活在谎言中,因此一旦遇到问题,她的直接反应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把问题藏起来,尤其当这问题是牵涉到性别时。

  久而久之,说谎成了她的反射动作。

  问题是,对有些人是撒不得谎的。

  「神算,你……」他这话是说中了她的「毛病」,可她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有些话能直说香景幽不会拐弯抹角,只是若说得太见骨,他反而没好戏看。

  这人世间男男女女的姻缘途是出出有趣的戏,他虽冷眼旁观,还是希望看出有高潮起伏的剧情,若甲女遇见乙男,两人从此以后过起幸福快乐的日子,那可是会大大的削弱他看戏的兴致的。

  「老话一句,诚实是种美德。」提点到此,他算仁至义尽了。「顺道一提,近日内有朋自远方来,至于悦不悦乎,那得看妳自己喽。」

  滕栉想问个明白,可这时乐祎已化好妆,好奇的过来凑热闹。有些事……在好友面前她还是选择保留。

  之后她虽然还有陪同乐祎去潘多拉看新娘礼服,也遇到了香景幽,可碍于乐祎在场,她什么也没有问。而自己亲自去了潘多拉,香景幽却正巧都不在。

  至今她心里还是有许多疑问存在,例如「露水姻缘到底还是烙了印」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有朋自远方来,那个朋友又是何人?

  滕栉叹了口气,露水姻缘吗?她的视线不自觉的调向办公桌右侧墙上的一幅裱了框的铅笔素描。

  画里是东京深秋的街景,仅仅只是炭笔的线条,没有颜色渲染,可她却已能感觉出秋意瑟瑟。

  这幅画算是那一夜情的纪念,也可以算是……

  她偷来的生日礼物吧?

  二十岁的生日,她一个人醒来。在离开饭店之际,她发现伊集院彻忘了带走的素描本子。

  也许是心情,也也许是在这样的季节相遇吧,她撕下了这张秋意浓厚的画带走,把本子交给饭店柜台。

  她之于他也仅仅只是生命画册的某一天画下的荒唐一页,于是她擅自撕下它,其余的就交还给他。

  外头好像快下雨了……

  这样的天气和三年前东京深秋好像,像到她想到冷飕飕的秋风、飘逸的长发、突来的大雨、圆舞曲,然后是火辣辣的忘情交欢……

  秋天果然是个容易想太多的季节,一些些和回忆相似的触动,都会漫撒成无际的愁思。

  情绪多到她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第三章

  走出咖啡厅已经快十一点了,目送着黑色的劳斯莱斯离去后,滕栉步行向自己位在二十多公尺外的车子。

  上了车之后她不禁想起方才在咖啡厅和乐祎的对话。

  「喂,我……」乐祎难得脸红,笑得贼兮兮的,她附在滕栉耳边咬耳朵,「○○XX……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真的?」因为太讶异了,滕栉的声音扬高八度。「奔回本垒了?什么时候的事?」太讶异了!她好像才没多久没和乐祎联络,她就「转大人」了。

  「啊就……嗯……妳被一拳打晕了当天的事呗,嗯……也不算啦,都过十二点了,该说我满十八岁那天的事吧?」

  「嗤,没道义,见色忘友!我为了妳给一拳打晕,妳倒是晕在韩阎罗的臂弯中了。」滕栉佯装一脸不高兴,见乐祎红着脸愧疚得低下头,她才哈哈大笑出声。「开玩笑的啦!逗着妳玩的,那人终于也向妳表明情意了。」好友终于得偿宿愿,她可是很为她高兴的。

  乐祎看着她有些怯怯的说:「妳还在生气,对不对?否则我连打了好多天的电话,妳为什么不接?」韩映禧那一拳揍得狠,任谁都会生气。后来她又跟着他到美国出差了一个星期,在美国她还是有打电话找她,可滕栉就是不接,害她都快急坏了。

  原本她还决定,要是今天滕栉仍是不见她,她打算押着「肇事者」上门道歉了。

  「小姐,妳是我的『女朋友』欸,如今妳琵琶别抱了,我当然要意思意思的消沉一段时间吧?我家可是一群人关心着这件事呢!」乐祎毕竟年纪小,很多事没能考虑得周到。

  「妳不会希望我今天才被抱得美人归的情敌修理,明天妳一打电话过来,我就能笑着说恭喜,一脸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吧?

  「再有风度的人也需要一些时日调适心情呗?」滕栉的心思可是很细密的,生长在复杂的家庭,她很难太天真、很难不比别人多出个心眼。

  怔了怔,乐祎的确没想到情侣间分手时一些微妙的反应。「我倒是没想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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