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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誉和忠诚比金钱重要,小姐。」

  「那些特质不能填饱你的肚皮,也不能使你发财。」她指出。

  「有钱没命花,发财又有什么用?」他回答。

  「啊,这才是实话。原来你是害怕你的雇主。」她嗤笑着说。

  他再度面红耳赤,但这次是出于愤怒。「完成此行的任务会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他直视着她说。

  但在迈步逼近她之前,他显然想起她们有两个人。他再度瞥向乔安妮,知道自己仍然面对着一个难题。敏丽猜得出他在想什么。当他动手杀其中一人时,另一人可以乘机逃跑。逃跑的那个可能才是他真正该杀的人。

  她趁他犹豫不决时问:「谁派你来的?把名字告诉我们。」

  「妳当我是傻瓜?」他嗤鼻道。「妳们不需要知道。」

  「你大可以干脆地承认不知道。」她嘲弄道。

  那句话使他更加生气,但至少他的愤怒等于是在警告她她没有时间了。

  他一朝她跨出那一步,她就把蜡烛扔向他。烛火在中途熄灭,但他的动作太慢,来不及躲开蜡烛。他的叫声显示热蜡击中他赤裸的皮肤,很可能是他的脸。趁他分心之际,她抓起床上的被单,掀高后扔向他原来站的地方。他的闷声咒骂显示她再度命中目标。

  她在扔出蜡烛时就高声叫乔安妮逃出去求援。谢天谢地,乔安妮的反应够快。房门在被单罩住壮汉的几秒后就打开了。

  靠着从门外透进来的那点亮光,敏丽至少能看清床铺的轮廓,然后扑身越过去设法在壮汉拉开被单前逃出旁间。但他一定也做了些扑身的动作,因为他还没有完全抵达敞开的房门就感觉到他的手抓住她的小腿。她重重地跌倒在门口的志上,压到手臂的伤口。

  她痛得泪水盈眶,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听到妹妹尖声求救。她听到其它的房门开启,只是看不到有没有人前来救援。想到壮汉仍然握着匕首,她突然感到惊恐万分,因而用另一只脚拚命踢他。出力使她呼吸急促,几乎没有听到他的叫痛声。

  但她感觉到他的手缓缓松开,最后放开了她。她没有多想自己踢到他的什么地方使他放手,而是直接跳起来往外冲,一头撞上沃夫时才知道他站在那里。

  他立刻拦腰抱住她,半拖着她走开。「别紧张。」他说,让她知道抱住她的是他,而不是其它的袭击者。

  修道院这个部分的客房面对着一个冬日荒芜的庭院。没有月光使庭院和她的房间一样幽暗。但他没有走远,只是把她带到她隔壁的房间,他的哥哥已经在那里点亮了一枝蜡烛。

  乔安妮在那里,蜷缩在雷蒙给她的毛毯下,努力不去盯着半裸的雷蒙看。看到沃夫带着姊姊出现,她立刻跑过去用毛毯包住敏丽。这个房间里的炉火也熄了,他们的穿著都抵挡不了从敞开的门外吹进来的寒风。

  「妳受伤了吗?」

  「缝线可能扯裂了,其余都没事。」敏丽告诉妹妹。

  她转头看到沃夫仍然站在原地。他不是应该立刻回去抓住那个袭击者吗?但她一时分了神,因为他同样赤裸着上半身,突然看到这么多的男性肌肤使她不知所措。

  她费了不少意志力才把目光转离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准备查明他还不走的原因。但想起上次坚持他去追捕歹徒时他的反应,她不知道该不该指出他的职责所在。

  她改以较温和的方式提醒他说:「他会逃掉的。」

  「他哪儿也去不了,再也去不了。」沃夫回答。

  这时她才注意到他剑刃上的鲜血。「天啊,你杀了他?你不觉得盘问他会比较好吗?」

  「也许吧,但在他的匕首刺向妳时来不及想那么多。」

  明白自己离死亡有多近使她心头一震。她不是不知道,当时就感觉到恐惧,但听到别人说出那个事实使她……

  她点头承认他说的有理,但不会在他有责任保护她时感谢他救了她的命。他为了保护她而把她带离她家,结果反而使她身陷更大的险境。这一点是她可以抱怨的。

  「你把我带离我安全的家──」

  「妳家不安全。」

  「这所修道院也不安全。至少也该有个卫兵守在我的门外。」

  「原本是有。」她吃惊地眨眼,但他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已经转向他的哥哥说:「去查明他出了什么事。」

  雷蒙点头离开房间。乔安妮把敏丽拉到烛光边,在毛毯的遮掩下拉下她的衣袖检查伤口。

  「只有几滴血。」乔安妮余悸犹存地低声说。「伤口只裂开了一点点,但缝线没断。」

  敏丽疲惫地露出庆幸的微笑。今晚她可受不了被迫再接受伤口缝合。

  雷蒙没多久就带回意料之中的调查结果。「他死了,沃夫。看来是被扔出的匕首刺中心脏,然后拖到庭院的那棵大树后面。」

  沃夫若有所思地蹙眉,然后再度望向敏丽。「谁想要置妳于死地?」

  「你现在才想到要问这个问题?」

  他不理会她的讽刺。「谁?」

  她耸耸肩。「显而易见地是某个想阻止我们结婚的人。」

  「我不觉得显而易见,但有那个可能。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应该立刻成婚。如果不是,我们还是应该立刻成婚,那样我就不必担心指派的人能不能胜任,因为我会亲自守护妳。」

  「用不着那样紧张。」她急忙向他保证。「从现在起,我只需要把我的宠物留在身边就行了。牠们可以保护我。」

  他对那个主意嗤之以鼻。「牠们跟妳一样容易被杀死。」

  「牠们跟你一样能够轻易置人于死。」她反驳,固执地抬起下巴。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但后来只是叹口气说:「好吧,今晚我会亲自在妳的房门外守到天亮。明天,不管天气有多恶劣或时间有多晚,我们都要马不停蹄地一路赶往雪佛堡。」

  她欣然同意。他显然跟她一样不喜欢火速成婚的建议。

  他们在夜色中赶完最后两个小时的路。沃夫说到做到;*他们那天一次也没有停下来休息过,连用餐都是在马背上啃些干粮解决。雪在早晨停了,地面上的积雪也在中午完全融化。所以旅途不像昨日那样辛苦。

  但天一亮就出发使他们许多人在当晚穿越吊桥进入雪佛堡时已是筋疲力竭。敏丽就是其中之一。都怪沃夫害她昨晚无法继续睡觉。一想到他在门外,她就无法放松。应该令她感到安全的措施反而使她感到焦虑。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她当然不是认为他会闯进来伤害她。即使他真的是暗算她的幕后主使者,他也不会冒险亲自动手。

  何况,如果他真要她死,对他最有好处的做法应该是先和她成婚,把她的陪嫁弄到手,再派人杀了她。所以她开始觉得自己怎么会傻到去怀疑他,尤其是在他的一个部下丧生,和他手刃刺客之后。

  虽然她和沃夫在他们订婚的这许多年里努力避不见面,但双方的父母经常见面,不是在雪佛堡就是在登博堡,每次去对方家做客一做就是几个星期。所以她对雪佛堡十分熟悉,要不是有这桩讨厌的婚约,她还会觉得在雪佛堡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她跟沃夫的父母也很熟,所以醒来时发现宋安妮在她的房间里并不令她感到意外。

  昨晚抵达时安妮和盖义很可能都在场迎接他们,但筋疲力竭的敏丽只记得自己急于找地方睡觉。如果能够,她还想多睡一会儿,但沃夫的母亲另有想法。

  安妮在谈婚礼的准备工作和邀请的宾客,包括国王在内。她兴奋地滔滔不绝,寿备婚事似乎很令她高兴。乔安妮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但仍然留在她们姊妹共享的房间里,很有风度地专心聆听女主人说话。敏丽却一心想用被子蒙住头。

  她不想听这些将把她和沃夫一辈子绑在一起的盛大安排,但她也不想说她讨厌她的宝贝独生子而侮辱到他的母亲。那种话保证可以让她摆脱婚约,但她不能那样对她父亲。她需要既不会伤害他父母亲又不会使她父亲丢脸的其它理由。

  表明她爱洛朗似乎仍是最有可能的选项。如果她真的爱他,那会很有帮助。她决定以后再来担心那个,现在还不到提起洛朗的时候。为了得到父亲的支持,她仍然得遵守他的期限给沃夫机会证明他的价值。这个月会非常难熬。

  安妮离开房间后她还是无法继续睡觉。乔安妮提到狺狺在堡场里的嚎叫吵醒她时,敏丽才想到她没有在抵达时妥善安顿她的宠物。筋疲力竭不能作为开脱的理由,她至少该替跺跺找个温暖的厩房,因为她很清楚其它人都不会冒险接近牠。

  她在马厩找到她所有的宠物;令她惊讶的是,连战马跺跺都愉快地在牠自己的厩房里嚼着饲料。她问马僮是谁把她的马弄进厩房,听到答案是沃夫时她并不觉得意外。但那个答案使她急忙检查跺跺身上有没有鞭痕或伤口。找不到任何伤痕才真正令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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