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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忙?」花问柳不解地挑起眉毛。 「妳我之间何须说帮忙,只要妳吩咐一声,我定会倾力完成。」

  「话别说得太满,因为我要你帮的忙是……」

  她欲言又止,回头睇着他,见他露出讨好般的笑脸,不知怎地,她竟觉得有些心虚。

  「尽管说,只要是妳的要求,我没道理不帮的。」别说是帮一个忙了,就算是上千个,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还是洋儿头一遭开口拜托他哩。

  「是吗?」他真有这般宽阔的胸襟?

  「妳说吧!」他义不容辞地道。

  范洋顿了顿,偷觑他一眼,随即别过身道:「我要你帮康友敬的忙。」

  第七章

  唉,范洋也知道自个儿这般做有些不妥,可除了花问柳,她真是找不到人可以帮忙了,毕竟这儿是苏州不是京城,而眼前就有一个他,她何苦舍近求远,再捎信请大哥引见?

  再者,大哥也不见得会理睬她,只因他早巳认定花问柳是他的妹婿了?

  真是死脑筋,她要的男人要自个儿找,这话她都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回了。

  「嘿,你倒是吭声啊!」他倒是说句话呀,愣在那儿作啥?

  不过是要帮不帮的问题,要不要说一声不就得了?她又不是非求他不可;只是他若真不肯帮,她就得要再想想其它法子了。

  「谁是康友敬?」花问柳突地问道。

  「嗄?」范洋一愣,缓缓抬眼瞪着他。「他是我未来的夫婿,就是那一日我瞧上眼的男人,你还数落过他的,你居然忘了?」

  还敢说自个儿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如今,他竟连谁是康友敬都记不得了。

  就知道他巧言如簧,只会说那些迷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可其实他打从心底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小事。

  枉费她这几日心思老是在他身上绕,不经意地便会想起那天他夜闯浴间的事……她不想这样的,可那件事偏偏就是反复折磨着她,让她老想着该要如何化解这尴尬的局面、老想着要如何避开他,直到康友敬的一句话,才逼得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找他。

  如今见他像个没事人般,在她面前也一如往常,好似什么都没放在心上,真让她忍不住要笑自个儿蠢了。

  无端浪费了好几日的心思在他身上,原来全都是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她在干啥?竟这般折磨自个儿,真是够了。

  「啊……」花问柳总算想起这号人物,他只记得那混蛋姓康,却忘了他的名。

  哼,会忘了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教他意外的是,那姓康的有何其大的面子,洋儿居然要他帮忙?

  不过是一介无用的文人,却想要劳他出马,为的是什么事拿脚指头想也知晓。

  「如何?帮不帮?」呼,他总算是想起来了。

  既然已经想起康友敬是谁,他总可以决定帮或不帮了吧?

  「他要作啥?」他故意装胡涂,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去大半。

  哼,洋儿果真是够狠,居然要他去帮助另一个男人……他可不认为自个儿有宽宏大量到这等地步。

  「他……」范洋潋滟的水眸东飘西飘的,硬是说不出口。

  「也有妳说不出口的事?」花问柳冷哂道。

  她这般局促不安,教他更可以肯定自个儿的揣测无误。

  寒窗苦读所为何事?一个文人发尽牢骚之后,想要的又是什么?

  说好听一些,是想要寻找伯乐;说难听一些,根本就是想要攀权附贵,讨得一官半职,好让自己能够扬眉吐气地回乡光宗耀祖。

  哼,想找伯乐,也得先瞧瞧自个儿是不是匹千里马!

  范洋怒眼瞪去,微恼地道:「他不过是想同你讨教如何当个官罢了,你犯得着这般趾高气昂?」

  方才他不是还像个准备任人宰割的小媳妇,怎么现下说变就变?他真是善变得教人可憎。

  「讨教?」他不禁冷笑。「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文人想要同我讨教?有什么好讨教的?就算真是有心要讨教,好歹也要等他考上举人、中了进士之后再说,他现下不过是一介草民哪!」

  对于花问柳的一针见血,范洋不由得感到心惊,但仍然一步也不肯退让。

  「倘若他考得上举人、中得了进士,哪里还需要同你讨教?」

  见她一副护夫心切的模样,花问柳不由得也恼了。

  「妳也知道他当不了官,那妳还要替他当说客?」她是傻了不成?竟连是非也分不清了。

  她这样岂不是认定康友敬是她未来的良人了?

  于公,他不想见他;于私更不用说了,谁要帮那无用之人?

  「有何不可?说穿了,你自个儿也不是寒窗苦读十年才取得现在的官职。」真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他若不怕羞,她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不然呢?」

  花问柳挑眉看着她。

  「还不就是买官!」范洋瞇起漂亮的水眸,满脸嘲讽地道。

  「妳是这么以为的?」

  花问柳双手环胸,努力克制着几乎快要爆发的怒火。

  「不就是如此。」范洋顿了一顿,又道:「当年,你利用了段家姐妹谋得官职,就连你大哥不也是你拉拢吏部编派下来的?要不然以你大哥的岁数,如何当得上兵部尚书?」

  这事儿众所皆知,她还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哩。

  「妳忘了十多年前战乱,卧龙坡上长一辈的人绝大部分都被招安的事了?招安到平乱,免不了要费上几年的光景,咱们这一辈的年轻人也出了不少力,更有不少人因此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平乱之后,咱们这些活下来的人获得一官半职,有何不对?咱们拿的是血肉做的躯体替朝廷卖命,如今得到搞赏有何不对?咱们循私胡来了吗?或在宫里胡作非为了吗?大哥也是万般不得已才人朝为官的,妳当他真的喜欢?当个商贾还来得更逍遥自在呢!」

  他不懂凭什么自个儿得要因为那无用的混蛋遭她这般嘲讽?那混蛋以为当官是这般容易的吗?

  江儿说她至情至性,难道他就不是吗?

  只是在皇上跟前、在大内尔虞我诈的环境之下,他能够恣意妄为吗?就算不为自个儿,他也得要替弟兄们着想吧!

  在朝为官的弟兄可不少,一个不对动辄会牵连数人,他如何能够不小心谨慎一点?倘若可以,他也想要辞官,一辈子待在她身边,只守着她一人、

  「这……」乍见他晦暗的神色,范洋不禁瑟缩了一下,然而当她的眼角余光瞄见范江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好戏时,她不禁咬了咬牙又道:「可段家姐妹呢?这事儿你可推托不得了,我亲眼见到你同一干人到段家不知说了些什么,让段家姐妹全都乖乖教你给接下山,过了一段时日,你便当官了!」

  招安之事她当然也知道,她曾听爹和大哥说过。爹选择归隐卧龙坡,大哥则宁可当个随心所欲的商贾,两相对照下来倒也不为过;只是,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她没忘了他是如何调戏段家老二的;她原以为他们是一对,可没多久消息传回来,说段家姐妹被安置在学士府内并被收为养女,而他则是平步青云地当了官。

  说穿了,他不也是为了官位不惜牺牲自己的爱人,如今,他还想要狡辩什么来着?

  「妳又懂什么?」他在恩怨深似海的宫里逢迎讨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其它弟兄?他绞尽脑汁想要离开却苦无计策,只好挑个最不生事的官职,这也错了?

  「倘若我是拿段家姐妹换得官位的,那我现在就不该,只是一个小小的按察使!」

  他从未想过,原来在她心里竟当他是如此下流之人,不惜出卖自个儿的弟兄,甚至背叛自个儿的友人来求得一官半职?

  「那段家姐妹……」

  「这事儿妳不懂、也不需要懂,毕竟那不干妳的事;我只能说,这事儿不是妳所想的那般,再者,我和段家姐妹也不是挺熟的。」

  「才怪,你老是和段青在一块儿。」她低声辩驳着。

  「嗄?」

  「没事,咱们言归正传吧,还是谈谈康友敬……」

  「他?他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能作啥?老实说,他比一个农家子弟还不如,人家至少还栽种了不少农作可供税赋,而他除了会说些自以为是却又狗屁不通的大话,还能做什么?国家大事倘若只靠一张嘴就能解决,那还要满朝文武百官作啥?有本事的话,就请他先考个举人,再来找我!」

  花问柳明明怒火中烧,嘴角却又噙着嘲讽的笑容。

  「你非得要把他说得这么没用?」范洋挑高眉毛。

  说了一大堆后再绕回来,她所得到的答案就是他无情的讥讽?

  「他有用吗?」

  「他自然有用,他有许多的抱负、有太多的理想,只因为无盘缠上京赴考,所以只能在家里对天兴叹,只要你给他一次机会,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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