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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过银两,他小心翼翼地握住玉瑾瑜的手,再将她圈於自己的右侧,以证明他已拥有她。

  才刚踏出屋外,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的状况,面前便有一群约十数人、身着官服的差役在他们俩面前叫嚣着。

  “大胆胡虏,放开身旁的姑娘,否则本官定斩不饶!”在这群差役之中,一人穿着盔甲,俨然是个带头的将军。

  他抽出腰间的银剑在纷纷雪中比划两下,一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嚣狂模样,直让玉瑾瑜看不下去。

  “这位将军,你误会了,他不是坏人,你……”

  “姑娘,他这红发碧眼的模样,你强要说他不是胡虏祸害,未免太说不过去。”不等玉瑾瑜将话说完,这自以为是的将军便截断她的话。

  “红发碧眼便是祸害?”天!不敢置信呀!

  何时红发碧眼和祸害画上等号?是因为现下的大明朝情势危急,正与外族针锋相对,遂只要是外族便是祸害!?

  这天底下还有恁地迂腐之事?她常年处在深闺、不知世事,却也不至於无知到这程度,这位将军说这话,未免太过偏颇。

  气不过,真是令人气不过!

  正当玉瑾瑜欲再说什么时,兀荆鞑则霸道地将她拉至自己的身后,不让她再强说什么。

  ,我做了什么事吗?,兀荆鞑抬起蓝绿色带魔性的眼,来回梭巡了眼前的人群,心里暗暗盘算着该如何杀出生天。

  倘若只是平常之时,只有他一人而无瑾瑜的话,他便有着充分的胜算;可今日不同,他的伤势才好,身旁又有着不懂武功的瑾瑜……更且,瑾瑜定是不爱看见血腥的场面。

  该如何是好?得在不伤人的情况之下,带着瑾瑜逃出这个市集,对现在的他而言,着实有些困难。

  仍在盘算之中,兀荆鞑却忍不住地笑出;曾几何时,他也开始学会体贴一个女人了。

  真是好笑,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要自己别取下大刀,然后任这群挡在他面前的官兵放肆,留下他们的狗命。

  若是征战沙场上,他的大刀锐现,刀下头落,鲜血残肢四散,愁鸣哀号四扬,哪里容得下这些不曾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小毛头们放肆?

  这样的行为,简直不像是他了。

  “大胆胡虏,你强押大明朝民女,已犯下滔天大罪,你居然还敢笑?,这将军使了个眼色,便让身边的差役齐亮剑,个个挥往兀荆鞑的身上。”若是违逆,格杀勿论!,

  兀荆鞑一见,拉着玉瑾瑜侧身一转,脚下一蹬,飞掠众人的头顶上,晃过重重围观的爱国百姓们,一眨眼的功夫已来到马车边;可惜,这里早已佈满官兵,等候多时了。

  一见矛头不对,原想弃车,带着玉瑾瑜独力翻过关外,可这马车上有玉瑾瑜亟须的御寒之物;若是舍弃那些东西,怕是逃过追兵,也走不过关外;她是铁定捱不过这酷寒的。

  若是真不能顺他的意的话,他也只好亮出大刀,杀他个片甲不留。思及此,他将右手覆在悬在右腰上的大刀,等着他们进一步的攻势,他便要血染市集。是他们逼的,怨不得他!

  玉瑾瑜像是感觉到他满身的杀机,她将冰寒的小手置於他的右手上,示意他别咨意妄为。

  “各位官大哥,我想我们有点误会,我并不是被他掳来的;是我救了他一命,现在只是想将他送回关外,你们别为难他。”见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玉瑾瑜不想让这儿变成沙场,遂试着对他们说理。

  “如此听来,你不就是个奸细啰?身为大明朝子民,小姑娘家居然帮个外族,还有什么天理可言!来人,将她一并拿下!”这从后方赶来的将军,听完玉瑾瑜的一番话,便随意地按了玉瑾瑜的罪。

  四面八方的差役闻令,便往他们俩直逼,兀荆鞑已经抽起腰间大刀以备御敌,将玉瑾瑜紧拉着,不让她离开他的身。

  “什么是天理?天理永远照在甲子,是人们不愿顺从天理,才会来到这人世间轮回,受这世间苦,悟这人间道,怎会说是无天理?”玉瑾瑜看着这纷乱的情势,不禁呐呐地说。

  “什么?”一旁的兀荆鞑不解地问。

  玉瑾瑜望了他一眼,心中不解,为何大明朝容不下他?

  思绪纷踏,杂然无章,刀光剑影和着雪花,在她的眼前谱出一首輓歌;眼看着兀荆鞑的大刀正要砍下那差役,

  “兀荆,不可!”闻言,兀荆鞑的大刀倏地停在那差役的顶上。

  他回头望着玉瑾瑜,遂见一人正欲砍进她的心窝,一人持刀欲划向她,不加多虑,他的左手将玉瑾瑜轻轻地挪向左侧,他的大刀一落,砍下那个欲砍玉瑾瑜的差役,却没有来得及阻止另一个……

  腰际狠狠地被划下一刀,霎时腥红色的血水喷流。

  玉瑾瑜一见,难得的怒意让她歛起了笑,她自腰间取出一瓶药瓶,拔开布塞子,让药瓶内的药粉随风雪飞舞,只见那群差役须臾间倒下,无人能够站立於风雪中,除了她和兀荆鞑。

  “走!”她赶紧搀扶着兀荆鞑坐上马车。

  “那是什么?”兀荆鞑强忍着痛,左右观看着他们的奇怪模样。

  “迷药。”那是大姐特地要她炼制的迷药,是放在身上,以防宵小、以防不备之需的。

  只是……她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撒出这些迷药。

  第5章(1)

  “苗袈姐姐,术裟听外头的小兵说,将军回来了。”一名容貌艳丽逼人的女人,不经通报,掀起布帐,慌张地步入帐内。

  “这事可真实?”那名坐在铜镜前、唤为苗袈的女子倏地转过身来,直盯着术裟的双眼。

  看着术裟难得的慌乱,她心里头明白,她并没有诓她。

  将军真是回来了!

  自从三个月前,夯夷大将命他前往中土,断绝明军的后粮;这前前后后的三个月间,她可说是夜夜以泪洗面,日日担忧他的安危,以致日不食嚥、夜不成眠。

  现在他总算是回来了,这代表着他已经完成夯夷大将交代他的使命;这下子,她可得要好好地侍奉他,让他洗去这几些日子来的风尘。

  “术裟,你来替我绾发吧!”

  术裟同她皆是将军最喜爱的两个寝女,可这术裟却同她一见得缘,硬要自己收她为妹子,誓言绝不为将军而争风吃醋,丑态百出。

  “姐姐,你瞧这般可好?”术裟的手极巧,三两下便在苗袈的发上造出撩人的丰采。

  苗袈向镜里头瞧了瞧,双手不住地往两边的发丝拨弄;这可是阔别三月,要同将军见面的第一次,她自然该将自己盛装得更美。

  “术裟,将柜子中将军赏给咱姐妹俩的搔头拿出。”

  “好的。”

  术裟的动作奇快,转身一会儿便将苗袈所说的搔头拿出;这是一对纯金打造的搔头,上头各缀着一只蝴蝶儿,下头更以金子拉成流苏状,散缀其下。簪子插在发上时,随意走个小碎步,便显姿丽飘逸、摇曳生姿。

  这可是将军特地令人打造的,只为讨她俩姐妹欢心。

  术裟将这金搔头插在苗袈的淡褐发上,苗袈也将另一只别在术裟的发丝上,两姐妹一对看,不觉相视一笑。

  三个月了,想必将军亦是同她们想念他一般的想念她们吧。

  “苗袈姐姐,咱们走吧!”生性好动、急性子的术裟挽着苗袈的藕臂,直拖着她往帐外走。

  “不了,才过晌午,将军可能才用过午膳正在休憩,咱们得让将军好好地休息一番,洗掉那沙尘之累,咱们再等将军的宠召。”个性沉着深歛的苗袈适时的劝阻术裟。

  “那咱们现下要作啥呢?”好不容易把将军给盼回来,这下子却又不能去见他、吵他。

  她可是好无聊哪!

  “不如咱们好好的妆点一番,好让今晚将军一瞧见咱姐妹,便让咱姐妹迷得晕头转向,你说,可好?”瞧见术裟百般无聊的面容,苗袈更是捺下性子,劝解她一番。

  不等术裟同意,苗袈已将她押坐在她原先坐的位子上,拿出将军赐给她的胭脂水粉,往术裟的脸上抹。

  “好吧,咱们便在这里等候将军的传唤吧!”瞧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术裟小孩子气地回答着。

  她也想让将军好好地休息呀,祇是她更想早一点看到将军呀。

  “这下子,你可能无法回杭州了。”帐内传来兀荆鞑好不得意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出字面上的惋惜。

  这一趟路走来可真是千辛万苦,不过,身边有玉瑾瑜这般玉色佳人陪伴,再辛苦都值得。

  “是啊,这一阵子可能都得麻烦公子了。”玉瑾瑜坐在炕边的小凳子上,看着横躺在炕上的兀荆鞑。

  其实,若她真是要走,倒也是有办法可以逃开这班边境的官兵,只是她放不下为她负伤的兀荆鞑罢了。现下,若她真是走了的话,她可能会夜夜噩梦,受不住良心的苛责。

  他身上的那一道血红色的伤口直教她走不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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