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恩真的把妳伤得这么重吗?」项唯伦长叹了一声。「如果他知道妳结婚……」
「他希望我结婚。」她冷然道。
「妳没有弄错他的意思吧?」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万圣恩希望她嫁别人。
「唯伦,如果你可以娶我,那么告诉我最快是什么时候。」刁逸薇的眼神无比的坚决。
他知道这不是玩笑了,不管她的原因或理由是什么,她是真的要嫁他,而在他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他的脑子也立刻清晰的厘出了所有将进行的步骤,他有的是办法。
「妳有美国签证吗?」他问。
「我有,期效还没有过。」
「那好,我明天一早就订机票,我、妳、Willy,我们三个人马上飞美国,先到赌城去注册结婚。」他做了决定。
「这么快?」
「刁逸薇!」项唯伦忍不住吼。「妳到底──」
「好,我喜欢。」她马上说。
「这不是儿戏哦!」他强调。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去拉斯韦加斯结婚的,我能不能也顺便玩玩吃角子老虎,试试手气,搞不好我还可以赢上一大笔的钱。」她充满悲哀、讽刺的挖苦着自己。
「逸薇,妳……」他真怕她会疯掉。
「谢谢你,唯伦。」她由衷的说,眼眶里泪光闪现。「你救了我!」
「妳也救了我,所以我们打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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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沁瑜发现自己不敢去直视万圣恩的双眼,认识了他近三十年,她第一次有羞愧的感觉,真希望不必他来替她及宋麟收烂摊子。
「宋麟被收押了?」
「嗯。」田沁瑜嗫嚅道。
「几个月了?」
「十周大。」
「我们对外要怎么说?」万圣恩平静的问。
「早产。」田沁瑜小心的回答。
「所以是愈快结婚愈好?」
「当然。」
他即使内心有再多的情绪或是感受,这会在他的脸上也什么都看不出来,既然已经决定的事,他就会闷着头去做,哪怕他的心在淌血、他的痛是肝肠寸断,他还是不会吭一声。
她如果有别的路可以走,她绝不会要他做这种牺牲,但是宋麟宁可一枪打死她也不准她把小孩拿掉,她又能如何?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他,她只能靠他了。
「好吧!婚礼会在一个星期内举行。」他快刀斩乱麻的说。
「不先和阿姨商量一下吗?」
「沁瑜,知道新娘是妳,我妈就算知道婚礼是明天举行,她也不会有第二句话。」他态度平和的说。
「起码我们不会有婆媳问题。」田沁瑜安慰着自己。「我和阿姨很处得来。」
万圣恩笑笑,那笑容掺杂着苦涩、无奈与心酸。
她看到了,收起自己放心的心情,关怀的看着他。「你很痛苦?」
「宋麟要多久出狱?」
「律师估计要两、三年。」
「那时小孩应该快两岁了……我快要当爸爸了。」他笑了下。「理应是叔叔,但是我却先当爸爸,如果我妈知道实情,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
「圣恩,如果有第二条路……」
「我了解。」
「我和宋麟很自私,我们自己知道,但是──」
「我都懂。」
「我们会找机会补偿你的。」
「补偿?」这两个字令他觉得刺耳不已,忍不住的动了肝火。「沁瑜,很多事是无法补偿也无法补救的,很多事是过去了之后就再也找不回来,很多人是错过了之后就永远的错过了!」
「你现在有……」她一副罪该万死的表情。「你爱上了某个女人吗?」
万圣恩闭上了嘴巴,不语。
「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以──」
「可以告诉妳父母妳怀孕了?妳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是个黑道大哥,而他现在正被收押?妳敢告诉他们妳想把小孩生下来,然后等他出狱吗?」他明知说这些没有用,她应该也知道。
田沁瑜垂下头,她和宋麟真的是该死,他们害到了他。
「所以什么都不必说,妳准备当新娘吧。」他拿出了烟,但一想到她是个孕妇,他又自动的把烟收回自己的口袋。
「你开始抽烟?」她关切的问。
「我不会在妳的面前抽。」
「这么烦?」
「妳不是我!」
「我可以和那个女人见面,把实际的状况讲给她听吗?」田沁瑜想要把伤害减至最低。
「多此一举。」
「反正我们只是做表面夫妻,私底下你还是可以和她来往,我还可以当你们的挡箭脾。」她天真的说。「即使被狗仔拍到,我还可以跳出来帮你们开记者会,替你们背书。」
万圣恩知道她是好意。但是不需要,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了。
「结束了。」他宣布。其实除了她这个原因,还有上一代的纠葛,卡在他妈妈那一关,他和刁逸薇也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结束了?」
「沁瑜,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但我是真的想要帮忙。」
「那妳就好好的做一个好媳妇、好妈妈、好妻子,起码我们要像是一个和乐、温馨,幸福的家庭。」他要求。
「你真的很了不起!」她叹了口气。「为什么我爱上的人不是你?」
「妳爱坏男人,像我这种不是真正坏的男人,妳哪里会动心?」万圣恩调侃她。
「宋麟要我替他再谢谢你。」她感激的说。「他会记住你这个大人情。」
万圣恩挥挥手,一副不足挂齿的表情。
「婚礼愈简单愈好。」田沁瑜要求。
「妳不要一个盛大、梦幻的婚礼?」
「如果是和宋麟,那么盛大、梦幻或是公证结婚都好,但既然新郎不是他,我只要我的孩子出生时不是私生子就好。」她为母则强。「一切都是为了未出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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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如果可以,刁逸薇希望永远待在国外,即使是一个国家流浪过一个国家,她都无所谓,可是项唯伦的父母想儿子,在外漂泊了一千多个日子,是该回家了,但她真的能有自己的家吗?
坐在前座的刁逸薇眼睛直视着车窗外,从高速公路上,她看不出台湾真正的改变,现在又要重新定下来,她能做什么,她真的惶恐不已。
「逸薇,妳怎么安静得像个哑巴?」Willy关心的问。相处了三年,他们三个不只像家人,也是彼此最亲密的朋友,所以什么话都能说。
「Willy,她是近乡情怯,你不要烦她。」项唯伦帮她回答。
「回来就好了,有什么好情怯的?」
「Willy,你不是她,你不会懂!」
「但我不希望她不开心啊!」
「你以为她待在国外就开心吗?」
刁逸薇依然沉默的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一搭一唱,三年了,不知道……
「逸薇,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妳……」项唯伦早知道这个消息。
「什么事?」她终于说话了。
一起坐在后座的Willy也看着项唯伦,好奇他会说出什么。
「万圣恩……」他清了清喉咙。「他结婚了!」
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她微微点头。
「还有个儿子。」他接着说。
「哦。」她的反应冷淡。
「我一直没有跟妳提过吗?」
「你没有。」她平静的说。
「我可能……忘了吧!」
「没关系。」
「逸薇,如果……」
「不要担心我会跳车或是想不开,我没有那么脆弱,而且他结婚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如果未婚,我才会觉得奇怪,不要把我看得这么扁,我自己不也结婚了吗?」刁逸薇故作轻快。
「但妳是假结婚。」Willy插嘴。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快乐比较重要。和你们在一起这三年,是我生命中很疯狂、很愉快也很有纪念性的三年,我了无遗憾。」她回头,给了他们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但妳……妳并没有享受到真正的婚姻生活,妳没有自己的孩子。」项唯伦替她叫屈。
「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小孩。」
「妳是在安慰自己。」
「我现在每天过得逍遥自在,我为什么硬要生个小孩来绑住自己、来折磨自己,现代大家的观念都变了,不然生育率不会直直下降。」刁逸薇非常老练的说。
「妳在意的!」他揭穿她的故作冷静。
「我才不在意。」
「妳说谎时身体会微微颤动。逸薇,妳不要勉强自己了。」
「才不!如果我想要小孩,抑或是你们想要小孩,我们可以领养啊!」
「逸薇,妳真的要跟我们一辈子吗?」
「项唯伦,你想休了我吗?」
「妳才二十八岁,妳真的要过这种……」他光想到都觉得不人道而且没有人性。「无性、没有真正男人爱的生活?」
「难道你想鼓励我去当万圣恩的情妇吗?你要我去当第三者,还是会红杏出墙的荡妇?」她没好气的说:「我不作贱自己。」
项唯伦和Willy互看彼此一眼,并且同时叹了口气,好像有无限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