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里?」不变的一句。
「我不能说。」项唯伦耸耸肩。
没有马上动手宰了项唯伦,万圣恩只是以无比犀利的目光瞪着他,好像光是用眼神,他就可以杀死他似的。
「没有用啦!」项唯伦有些不知死活的道:「你就是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一样。」
「她在不在台湾?」万圣恩退而求其次问。
「不在台湾。」
「去哪了?」
「可能是美国、可能是澳洲、可能是日本、可能是韩国,也有可能是欧洲的某一个国家。三年来,我和她去过不少地方,我也不知道现在她是在哪里?」项唯伦不敢再嘻皮笑脸,生怕自己会被情绪失控的万圣恩活活打死。
「但她一定会和你连络。」
「我还没接到消息。」
「你最好没有耍我。」
「我不以为耍你会很好玩。」
万圣恩不可能真的杀了项唯伦,这一会他只是像颗泄了气的皮球。他……失去她了吗?
项唯伦好心的起身招呼他坐下,要不是和Willy已有深厚感情,他一定会爱上像万圣恩这样的男人。
「你婚离了吗?」项唯伦必须问清楚。
「还没。」
「离得成吗?」
「非离不可。」
「话是这么说,但在你没有完全的恢复自由之前,你来找逸薇或是我有什么用?」项唯伦略带嘲弄的说。「而且你不是已经得到你想要的吗?」
万圣恩狠瞪了他一眼。
「我和Willy……」项唯伦简单交代了下他和Willy的关系。「都看到了。」
万圣恩逸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其实逸薇暂时消失也好,等你把你的难题都解决了,那时再……」他拍拍万圣恩的肩。
「你这边呢?没有问题?」
「我随时可以和她离婚。」
「不会有状况?」
「即使是同性恋的事实被揭穿,我也无所谓了。」项唯伦耸耸肩。「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我自己怎么活、怎么过日子比较重要。」
万圣恩起身,痛苦减轻了些。
「我想我该谢谢你,」他朝他伸出了手。「幸好逸薇碰到的是你。」
「她才是我该谢的。」项唯伦握住了他的手。「没有她的配合,我的日子不可能这么轻松。」
万圣恩长叹一声,不语。
「该你的,早晚是你的。」项唯伦眼睛一眨道。
第十章
两年后
回台湾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快手快脚、极有效率的刁逸薇开了她生平的第二家皮件店,规模自然是比第一家盛大、豪华,代理的品牌更多,她告诉自己,这家店是她未来生活的重心,她要当女强人。
项唯伦和Willy除了包红包外,还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她。
「生日快乐!」他们一起说。
「这什么啊?」她笑瞪他们。「支票?」
「妳自己看啊!」
刁逸薇好奇的拆开信封,然后拿出里面的东西,定神一看,她整个人怔住了。
「你们给我离婚协议书?!」
「当做妳三十岁的生日礼物。」
「唯伦,这……」
「逸薇,该放妳自由了,名义上妳当了我项唯伦五年的老婆,但实际上……」他露出感性的笑。「够了,我会给妳一笔赡养费,这两年我顺利的接下了我父亲的事业,还做得不错。」
「那是你自己的努力,还有Willy给你的支持,我拿赡养费……」刁逸薇嘟着嘴。「会心虚耶!」
「妳该得的。」Willy帮腔。「逸薇,不要不好意思拿。」
「逸薇,万圣恩──」
「我说了不准谈他。」从她一踏上台湾的土地,她就先把话讲在前面,她不准他们在她的面前提起那个男人,她不要知道任何有关他的事,她绝对要和他断得干干净净的。
「我们不是要谈他,是他的妈妈……」Willy看了项唯伦一眼。
「他妈妈上个星期过世了,」项唯伦一脸平静之气。「乳癌。」
「过世了。」刁逸薇喃喃道。
「我听说好像是两年前发现的。」他一直很注意和万圣恩有关的人与事。「也曾经去日本接受治疗,但还是……」
刁逸薇没有说什么,如果死亡可以终结一切的仇恨、不满及痛苦,那么她由衷的希望季玉凤能在天堂找到她想要的平静,她知道她不快乐,她一直不想让自己快乐、让儿子快乐。
「逸薇,情况或许会有不同。」Willy小心翼翼的说着。
「哪里不同?」
「有传言……」项唯伦必须面对她的脸说:「万圣恩在办离婚。」
「和我讲这些做什么?」她表情漠然的问。
「他要恢复自由了!」Willy不怕被她踹、被她打的大胆说:「这对妳而言应该有点意义。」
「Willy,你今天需要有人帮你舒筋骨吗?」她泼辣的看他。「我随时可以效劳。」
「我只是想,五年了。」
「五十年还是这样。」
「逸薇,妳别死鸭子嘴硬了。」
就在刁逸薇抡起了粉拳要K Willy时,项唯伦笑着出面护卫自己的爱人。
「逸薇,Willy是真的关心妳,而如果妳真的放得下这份感情、这个男人,妳也不会回台湾,在纽约想把妳的老外可以塞满好几幢公寓,妳为什么没有在纽约落地生根呢?」项唯伦要她问自己。
她面无表情的收起了拳头。
「五年了,该划下句点了。」他继续说。
「早就划下句点了。」她一哼。
「我是说完美的句点。」项唯伦说得更明白。
她不语的转身去整理架子上的皮包,明明都摆得好好的,但她还是要东摸摸、西动动的。
「你看会不会有好结果?」Willy撞了下项唯伦的肩。「这个女人真是非常的顽固、非常的强硬。」
「那你就小看万圣恩了。」项唯伦一笑。「我和你打赌,她很快就会乖乖的举白旗投降。」
「会吗?这么不堪一击?」Willy故意说给她听的。「赌什么?」
「你们两个……」她终于受不了。「闭上嘴,然后离开我的店。」
「遵命。」两个俊美男子笑着离开。
刁逸薇在他们走后整个气势马上消失。万圣恩的妈妈死了?他要离婚了?五年的时光逝去,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吗?
能吗?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办完了母亲的后事,万圣恩在宋麟的邀约下,两人一起上了酒吧小酌。
「明天有空吧?」宋麟先跟他预约。
「去户政机关吗?」万圣恩非常清楚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先干了手上的酒。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宋麟笑道。
「没问题!」
「圣恩,你不会有事吧?」宋麟体谅他刚丧母,而且马上又要失去「妻小」。
「我现在的感觉很复杂。」万圣恩给自己又斟满了一杯酒。「本来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但我却觉得整个人有点空、有点虚浮,我到底抓到了什么?我又失去了什么?」
宋麟只是微微颔首,没有搭腔。
「你那个融合快捷、货运、搬家的公司弄得怎么样了?」万圣恩关切着。
「差不多了。」
「沁瑜的家人呢?」
「我尽力而为。」宋麟当然不指望他们马上接受他,但是起码希望他们能接纳一个回头的浪子。「反正沁瑜和小飞都站在我这一边。」
「小飞开始叫你爸爸了?」
「是啊!从──」宋麟突然噤声。
「从他奶奶过世后。」万圣恩可以理解。「如果不是因为我妈……」
「不能怪她老人家,更何况她又得受癌症的折磨,我想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痛苦,我完全能了解你和沁瑜的身不由己。」宋麟拍拍他的肩,很多话是不需要多说的。「是我该谢你。」
「谁谢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沁瑜、小飞一家三口可以真正团聚在一起了。」万圣恩又干了一杯。
「你呢?」
「我?」
「沁瑜说……」宋麟犹豫要不要讲。「好吧!反正你早晚也会知道,她告诉我说你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在安和路上开了家皮件店。」
万圣恩寒着脸没有吭声。
「你知道?」宋麟讶异。
「不知道。」
「要我问沁瑜店的店址吗?」他热心的想帮忙。
「不用问。」万圣恩沉着脸说。
「不用问吗?」
「我不想知道。」
「不会吧!」
「或许我和她是真的没有缘分。没有人规定相爱的两个人就一定得在一起,想想我和她认识了五年,真正相处的时间、次数差不多两个手掌的手指就数完了,两年前本来以为可以如愿时,我妈却被检查出乳癌,连你和沁瑜的事都整个被耽搁。」他感慨不已。
「但是现在……」
「我现在是一切随缘,不想再强求什么。」万圣恩玩着酒杯。「很多事你愈是去在意就愈失之交臂,我不想再把自己搞得生不如死。」
「五年前若不是因为我要入狱……」宋麟真的欠了他一屁股人情债。
「我妈才是最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