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刚刚会受到惊吓,还不是他逼出来的!
看着她的脸儿由白皙渐渐涨红,两眼燃起熊熊的怒火,好像没把他碎尸万段,誓不为人,云褚昊很识趣的脚底抹油,除非他准备跟她来一场口水大战,「我看妳精神已经恢复了,这儿没我的事了,我不打扰。」
「喂……云褚昊……」这个可恶的家伙!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她呢?她看起来像个骗子吗?若她是个骗子,他倒说说她在图谋什么?她真的快被搞胡涂了,这件事再不做个了结,她没疯了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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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是温州最大的酒肆──「四海升平」,每天都热闹滚滚,吵杂得连左邻右舍的谈话都听得不清不楚,可是二楼的雅座却相当清静,屏风相隔,竹帘充当门扇,空着的时候,竹帘高高卷起,宾客一上座,竹帘低低落下,杜绝外边的窥探。
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云远山就会窝在这儿,他总是选择最角落的雅座,因为这儿也是他和虎山寨大当家石虎会面的地方,最明目张胆的地方,也是最不容易引人怀疑的地方。
「你不想活了吗?云褚昊已经在城里城外布下眼线,随时等着你送上门,你还挑这个时候进城,你想找我麻烦是不是?」云远山美其名是云门山庄庄主的手足,可是他在云门山庄的权力连个总管都不如。
懦弱怕死的他成天只想窝在庄里安居乐业,轮到他押镖的时候,他经常装病躲在房里,长久下来,连奴才们都瞧不起他,不过碍于他的身份,大伙儿还是得尊称他一声「二爷」。
「我这个样子谁会认得出来?」石虎每次进城一定会伪装,这一回是老人,下一回是妇人,他不是莽撞没大脑的山寨寨主。
「这一次因为你死了那么多弟兄,你就是化成灰他们也认得。」
「少废话,那个丫头真的没死吗?」
「那个丫头这会儿活蹦乱跳的在云门山庄作怪。」
「可恶!」
「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连个乳臭未干的丫头都解决不了?」
「这一次是她好狗命,不过下一次,我一定会亲自送她去见阎罗王。」
闻言一惊,云远山不安的问:「你还想对她下手?」
「她该死。」
是他自个儿没本事,动不了云褚昊一根寒毛,只好对个弱女子下手,不过,这些话云远山可不敢说出口。「她成天关在云门山庄,你想动她恐怕没这么容易。」
「她总有踏出云门山庄的一天,我一定会有下手的机会,当然,这事还得靠你提供消息成全。」
「我担心你还没碰到她一根手指头,就已经落在云褚昊的手上,依我看,你干脆把寨里的弟兄全部解散,带着几名亲近的弟兄到京城做个买卖重新过日子,我会给你一笔银子。」
眼神变得凶狠无比,石虎杀气腾腾的说:「怎么,害怕了?你以为把我打发到京城,你的丑事就永远没有人知道吗?」
「小声点,你想害死我吗?」云远山紧张兮兮的转头望向屏风,其实另一边的雅座石虎早安排自己的人占着,不过,做贼的人就是比较容易心虚。
「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出了事,我没有好处,同样的道理,你敢扯我后腿,你也别想高枕无忧。」
「你别急,我们谁也离不开谁,我怎么会扯你后腿?我只是要你收敛一点,自从迎亲队伍出了事,庄里的气氛就变得很谨慎,最近那小子竟然不让我参与庄里的议事,他说不定已经对我起了疑心。」
回想起来,云远山就一肚子火,当初云褚昊硬是要他押镖,没想到那趟镖根本是虚有其事,虎山寨那批山贼发现他押送的货物竟然是一堆石头,一怒之下绑架他要求赎金,岂知那小子狠了心置之不理,若非他急中生智,以充当内奸换回一命,他早就死在虎山寨了。他会沦落到今日这种局面,说起来都是那个小子的错!
「是吗?」
「我没必要骗你,我在云门山庄的日子真的越来越难过,若不是还有几个亲信帮我张罗,我连马房新进了几匹骏马都打听不到。」
「我知道了,最近没重要的事我不会找你。」石虎并不想搞得两败俱伤,云远山还有很大的用处,哪一趟镖值得劫,哪一趟镖云门山庄没有抢到生意,这些消息都是靠他提供。
「对了,有一件事很奇怪,那个丫头竟然说她不是君翡翠,你去查查看这是怎么回事。」
「有这种事?好,我会派人去南京弄清楚,这儿的事就靠你了。」
「你放心,一有机会我会立刻通知你。」云远山实在恨不得好好挫挫那小子的锐气,自从那小子掌握云门山庄一半的权力之后,他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奴才们都在背后笑话他,若能出口鸟气,他心里头会舒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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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会陷入这种惨境里面?装疯卖傻行不通,寻死不能用了,这会儿除了把自己变成真正的疯子,还有什么法子?她的命运未免太坎坷了呗!
扯乱了头发,插上花儿和杂草,接着为粉嫩的脸儿抹上几道烂泥巴,然后再用剪刀把衣裳弄得破破烂烂……
完成杰作,韦丝丝凑到铜镜面前欣赏自己创造出来的效果……失声尖叫,她惊吓的连退了三步,这是哪来的乞丐……等等,这不就是她吗?可是,她不是要当疯婆子吗?怎么把自己变成了乞丐?
哎呀!不管了,疯婆子也好,乞丐也行,反正都不违背她的目的,不过,虽说逼不得已,可是这副德行连她自个儿看了都会作恶梦,出去吓人她是有些于心不忍。
怎么办呢?不用这一招,再想想其它的法子?还是换个模样?
「啊──」恐怖的尖叫声可以把人吓得三魂七魄飞走一半,韦丝丝当场怔在原地回不了神。
「妳……妳妳妳妳……是哪来的乞丐?」小桃儿抖了半晌总算把话挤出口。
来不及了,这会儿她不想吓人也不行了,她还是硬着头皮演戏呗!「嘻……我是疯子……嘻……妳是疯子……」
小桃儿两眼瞪得像铜铃似的,「少、少夫人?」
「嘻……我是疯子……嘻……妳是疯子……」蹦蹦跳跳,她一会儿晃到这儿,一会儿又晃到那儿,最后干脆唱起歌来,装模作样扮疯子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少夫人,妳别吓我啊!」小桃儿看得两眼发直,一个时辰之前,少夫人不是还好端端的吗?
「小桃儿,出了什么事?」远远就听见尖叫声,小燕儿一路跑了进来。
像是受到惊吓似的,韦丝丝突然缩成一团躲到角落,用害怕的眼神看着她们,「不要打我……我会乖乖听话……」
「……少夫人是不是疯了?」小燕儿好不容易把话吐出来。
「我不知道。」小桃儿和小燕儿还处在惊吓状态没有回过神,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法子思考。
「……怎么办?」
「我不知道。」可以的话,她这会儿只想两眼一闭昏过去算了。
忽地,韦丝丝又跳了起来,一把举起花几上的花瓶作势砸人,「坏人……妳们别想欺负我……走开,否则我打死妳们……」
这是什么情况?小桃儿和小燕儿妳看我、我看妳的,她们可以大声喊救命吗?谁来救救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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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突然想起一个人,双脚不知不觉就往她这儿走来,他是怎么了?因为她把大伙儿搞得头昏脑胀,他也跟着糊里胡涂了吗?仔细想想,她只会作怪,唯恐天下不乱,这样的姑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伤神?
她迟早要嫁给他,天天同床共眠,他说不定没几天就瞧得生厌……
云褚昊自嘲的一哂,这会儿都还没摆平她,他就想到成亲以后的事,会不会太可笑了?
其实,他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自寻烦恼?他想去看她,不过是基于未婚夫的身份,再说安静了两天,她也应该有所行动了,他最好亲自前去关心,免得她又搞得整个山庄鸡飞狗跳。
奇怪,这儿怎么这么热闹?一阵寒意袭来,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丫头出招了,而且这一招恐怕是惊天地泣鬼神。
无声无息的靠过去,不过,若是想在不惊动众人的情况下突破围观的人群,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还是光明正大的面对现实。
「这儿出了什么事?」温文儒雅的声音真是悦耳极了,不过却教众人惊慌。
「少庄主……」一个一个先后转过身来,然后一个一个先后找借口溜之大吉,没一会儿的工夫,闲杂人等全部清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