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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容易的一件工作——倒出糯米粉、加水、搓揉。
亚瑟和慕心将厨房弄得到处脏兮兮。慕心的鼻子、亚瑟的脸颊沾上了白粉,他们笑望对方,串串笑声充斥在偌大的厨房间。
「你到底会不会?」
亚瑟看著慕心手下那一团糊,不晓得这种食物如何放进胃袋里面。
「你再帮我倒一些糯米粉。」
「我看,换手比较安全。」说著,亚瑟接过那团不太像面团的东西。
「好啊,我来当副手。」慕心说。
当副手?不如说是帮倒忙,幸好亚瑟的功夫不错,十五分钟之後,一团像话的面团,乖乖躺在料理台上。
「我越来越佩服你了,你会上班、会工作、会养家又会做菜,你还有什么事情不会自己做?」
慕心双手擦腰,眼睛在他脸上来回扫瞄。
「嗯……我有一件工作做得不是太好。」
「什么事情做不好?」
「这件事……」
他低头在她耳畔说了悄悄话後,唇封上她的。
淡淡的甜、淡淡的香,她是一阵淡淡的清风,虽不浓冽,却醉人心胸。
吻加上温火,慢慢熬炼,香醇、惑人。
他沾满糯米粉的手捧上她的脸,在她发间撒下灰白。她的小手环上他的腰,在他的脊背贴上白粉,她的心跳和他的脉搏舞动相同节奏。
他放开她的唇,却不肯放掉她的身体,压下她的头,贴在自己心间,他不晓得慕心有没有听见,他的心脏一次次唤著她的名字——心心、心心、心心……
抚著她的曲线,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她不够丰满,却能带给他幸福滋味,虽然在床第间,她学不来狐媚,却总是教他陶醉,这样一个女人,他很难形容。
她总是低调,恬然得像杯开水,却让身边的人一沾上,便不舍得离去。园丁是这样、厨娘是这样、下人们、母亲、父亲都是这样,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微笑,她轻易收服了—家子。
「怎么样?在这件事上,我有没有比较进步?」
她的害羞和推拒,让他几度怀疑自己的「能力」,现在她的投入与陶醉,让他稍稍拾回信心。
进步?开玩笑,他还需要进步空间吗?她现在了解,为什么她的竞争对手多如过江之鲫。
「我们……还要不要做汤圆?」被压在他怀里超过五分钟,慕心的声音在他胸口制造暖气。
「好,做汤圆。」松开她,稳住气息,他是个成熟男人,一向控制自如,虽说她老让他失控。
「先这样子捏一小块,搓成圆圈圈,等圈圈很漂亮的时候,再轻压一个凹洞。喏,我完成了。」
这个汤圆以中国人的角度来看,实在不怎么高明,但这里是法国,亚瑟无法听见中国人的评语。
亚瑟学著慕心捏下一块面团,搓搓搓,搓不成圆也不成扁,一个小凹洞在他不认真的拇指下变成大凹洞。
看见她憋忍住的笑容,他出言恐吓她。「不准批评我。」
「我没打算批评你呀,我只是想告诉你,牛郎织女的故事还有另外一则说法。」
「讲讲看。」亚瑟看著自己手中的汤圆,说实话,他也想大笑。
「传说牛郎不会洗衣洗碗,到七夕这夜,织女要把一年份的碗和衣服清洗乾净,你捏出来的洞够大,可以接住所有的洗碗水。」
「你捏的洞装泪水,我捏的装洗碗水,差这么多?」他挑眉问。
慕心笑笑,把捏坏的汤圆放回他手中,抓住他两只手,教他搓捏。果然,三十秒後,一个像话的汤圆出现。
他的手很大,大到能包住她的,软软厚厚的手心,注定他是个有福气的男人。
她捧住他的大手,细细审看,感情线上面的纹路呵……纷纷乱目,注定他的爱情要分享许多人。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的掌纹,你的拇指下方有许多交错,代表你能自祖先手中接下产业。」
「这是中国巫术?」
「不,是中国老祖宗的智慧。」
「好吧,中国人的老祖宗说了什么?」
「说你聪敏才情、说你事业有成、说你长命百岁,也说你……」
「怎样?」
「情感纷乱,难以专一。」
「你从哪边看出来?」
慕心指指他交错杂叠的婚姻线。对於命相学她只是粗略了解,不能透彻解释,他中断的婚姻线是因为艾拉已死,或是他和她之间有缘无分。
他拉过慕心的手,学她将两手相接,组合出一条简简单单、乾乾净净的婚姻线,如同她的人——单纯。
「你应该庆幸,你的婚姻线乾净完整。」
她的婚姻和他系在一起,她的乾净完整,那是否代表他们之间将幸福终老?这个想法让他幸福。
「是啊,我很庆幸。」
庆幸自己是他爱情的「一部分」,酸酸的,她的心情微微发酵,她知道自己的贪心正在催促心痛,但,那是不对的!她不应该要求太过,可是……她恋眷这个有他存在的舞台啊!
低头,慕心烧开水,把她的贪心烧毁;她用力捏汤圆,把她的贪心压扁。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贪心是万恶渊薮,一遍遍提醒自己,她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爱情,不让贪婪篡位。
很快地,一锅热腾腾的甜汤圆上桌。她微笑,告诉自己和亚瑟,她很快乐;她喋喋不休地说著话,昭告天下,她不介意她的爱情只是他众多爱情中的一部分。
在他们说说笑笑,开心到极点时,老威廉斯和妻子、娜莉回来了。他们循著笑声走到厨房,发现多年不曾开怀的儿子和他们不乐意承认的媳妇,正用白粉在对方脸上化妆。
霎时,两个夫妻愣住,这个笑声,是自从艾拉死後,再没听闻过的呀!
他们相视,诸多固执与坚持随著亚瑟的笑声崩塌,这个特殊的中国女孩……会为儿子带来快乐吧!
同样震惊的娜莉,狠狠瞪著慕心。一个抢夺别人幸福的女人,没有权利得到快乐。
慕心和亚瑟的笑声让她确定了一件事——
她要更积极地计画,将慕心赶出威廉斯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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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亚瑟侧眼凝望身旁的睡美人。
看她睡著时的平静祥和,看著她细细的柳眉横在额头上方,带起一抹春风,他享受著这样的享受。
她像一本好书,翻开了第一页,便忍不住想看到结局,他没怀疑过两个人的结局,他认定他们会携手走下去,直到生命终曲。
「醒了?」他拂开她颊边的长发。
「嗯,醒了。」点点头,她恋上在他怀里醒来的幸福。
「司机在等你,记得买一袭漂亮的礼服。」
他们在为下星期的家宴做准备,每年父亲生日,威廉斯家习惯举办盛大的宴会。
「我记得。」慕心配合。
「还要挑一套珠宝。」
「我记得。」对於他的话,她一向奉为圣旨。
「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
「好。」
「中午,我让罗夫把你送到公司。」
这是另一个破例,他不曾让任何女伴到公司找他,他习惯公私分明。
「好。」
带著亚瑟的句句叮咛,慕心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上路。
她踩著坚定步伐走入庭园,看见娜莉正在对司机罗夫说话,特意在门後避了一下下,等娜莉离开後,她才走到司机身边,上车。
一路上,罗夫不断跟慕心讲话,但她心不在焉。
买礼服时她想,亚瑟喜欢什么颜色;买珠宝时她想,亚瑟喜欢什么款式。她的心满满的全是亚瑟的喜恶,只有在旧书摊前时,她放纵自己,为自己的快乐选购一本书,并在路边为亚瑟挑一束粉红玫瑰。
玫瑰让她想起那个问她是不是巫婆的小女孩,想起她们在婚礼结束後的游戏……
好快,时间过去大半年,巴黎的春天来到,她的爱情随著春神降临。
说实话,她不喜欢罗夫这种过度的「保护行为」,他站在她身侧,手虽没搭上她的身体,却总横在她後腰,仿佛随时有人要攻击她。
他靠她太近,近到让慕心觉得不舒服,想推开他,却又想起他只是在执行亚瑟的命令,她只好极力忍住厌恶感觉。
罗夫叨叨不休,说著法国式笑话。慕心没听进去,他的表情、语调仿佛跟她很熟悉,问题是并不,所以她越走越快,想在最短的时问内,回到亚瑟身边。
终於,任务完成,他们上车,前後座位隔开他的接近。
悄悄地,趁罗夫不注意,慕心吁了口气。
「夫人,我有朋友在饭店里面工作,我想拿一些东西进去给他,可以吗?」车行不久,罗夫把车子停在一问小饭店的门口,转头问慕心。
「好,我在车上等你。」慕心回答。
「这样不好,我不放心你的安全,可不可以请你陪我一起进去,不会太久,半个小时内一定出来。」
罗夫的请求让慕心难以拒绝,她本来就是个不擅长拒绝他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