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高兴得太早,三个月内如果你做得不好,我会另请高明。”离去前,他又丢下一句。
啥?!竟瞧扁她!
反正就三个月,三个月内她一定卯足全力上让他心服口服,到时候,嘿嘿……咱们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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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女佣的工作难不倒她,她在家排行老大,自幼背著妹妹洒扫、烹饪、种菜养花兼家庭代工,早已练就一身女佣功夫。
为了做好专职的女佣,她拟好工作计画表,订好买菜时间,非要主人对她另眼看待不可。
瞧!在她专业有效率的打扫下,客厅干干净净,清洁溜溜。
十点正,龚安曦到市场采买后,用过午餐,下午继续打扫房间。
打开他的书房,她整理著桌上的书,突然翻到书上压著一个相框。
八成是不小心被书压到的,她翻起正面,仔细的用抹布擦拭著。
等拭净后,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张两男一女,中学时代的泛黄合照。
她一眼就认出,那张如钢般的死俊相,无庸置疑是樊帷冈;另一个脸部表情较柔和,五官神似樊帷冈的应该是他大哥,而夹在两个男人中间那个面容如天使,笑容如花般的女孩,肯定是令樊帷冈寂寞又牵挂的那个人。
樊帷冈的嘴角,刚硬的微微上扬,女孩则一脸幸福的靠著温柔的大哥……
从这张相片可以读出,三人的笑容里,镌刻著三种心情,而樊帷冈的挣扎,尤其鲜明。
极可能在当时,樊帷冈早已知道女孩喜欢的是大哥……
龚安曦想起那夜——他原本应该找个女人泄欲,但他却选择对她掏心。
顷刻间,龚安曦撕下心中对他存有的色狼标签,改贴一张同情票。
立好照片,“**共共”的凤梨苦瓜鸡的香味自厨房飘入她的鼻腔,提醒她该炒菜了。
没多久,她煮好一桌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
七点十分,他还没进门。
看时钟的同时,不意瞥见窗前快枯萎的郁金香。起身,她取来花洒,为干渴的郁金香注入饱饱的水。
“你在干嘛?”一阵斥责声,突然自她背后劈下。
“花快枯了,我喂它喝水啊!”龚安曦顾著回话,没注意水溢出花瓶,沙发和她的裙子都闹水患了。“啊——糟糕!”
下一秒,樊帷冈已经上前抢救那盆郁金香。
“对不起!”
没回应她的道歉,樊帷冈抱著郁金香冲进浴室,倒了水后,再抱著枯垂的郁金香走出来。
“别乱动这束郁金香!”他眼光含怒,表情不悦的警告她。
瞧他抱郁金香像抱爱人似的,却不顾她的道歉和弄湿的衣裙,突地,龚安曦微微发出抗议:“可是那花很渴……”
“很渴你也用不著淹死它!”樊帷冈将花放回窗台,“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别动这盆郁金香。”
“以后?!”龚安曦瞠目,用怀疑的口吻问他:“难不成你打算把这盆花永远晾在那里?”
樊帷冈眼中倏地释出火光,“我说别动就别动!”
“郁金香是你旧爱送的?”下意识的,她猜测他火爆的缘由。
心事被道破,樊帷冈绷著睑,沉默不语。
龚安曦从他的反应已猜出端倪,此时心中竟泛起一丝丝微酸。冲著这份酸意,她不怕死的继续说著:“再美丽的花,终有枯萎的时候……”
“就算枯萎,在我眼中,她依旧是美丽的。”樊帷冈护花的心意专执。
龚安曦哑口,突然羡慕起那个令他执迷不悟的女孩。
随即,她微微一笑,走近他死命保护的郁金香旁,有意无意的挑战他的权威,“男人,你的名字叫刚硬,也就是不知变通!难道这盆花,就算它枯了,你还要永远摆在窗台看它凋萎?”
樊帷冈怒目瞅视她,开口像喷火恐龙般的劈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枯萎的花,终有凋谢的一天,但它的芬芳永远会弥漫在你心中,为什么你不能把它的芳香摆在你心中,想像它的美好,回忆它的芳香?”
这段话像一阵及时雨,莫名冲淡他升起的怒焰……
他一直知道的,但将湘云遗忘,却没有他想像的容易。
一回到家,突然看见龚安曦淹没郁金香的动作,莫名又挑起他郁卒的情绪,于是,他把怒气转移到龚安曦而不自知。
他稍稍降火,但愠眸仍瞅著她不放。
见他如雕像般立著不动,她担心自己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分了?
龚安曦偷看他一眼,见他仍不吭气,打算脚底抹油先开溜,[对不起,我去找抹布擦窗台。”
等她擦拭干净,她仍感觉背后有两道目光狠狠的瞪著她。
“呃……樊先生,我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樊帷冈瞅著她,语气充满警告:“你不要太得意。”
等他一离开,龚安曦耸耸肩,露出俏皮的笑容,跟在他的背后喃喃念著:“何必在吃晚餐前,为一盆花动肝火?那会伤胄的……”
“你闭嘴!”樊帷冈洗了手,一脸不悦的坐在餐厅。
看著一桌饭菜,樊帷冈脸又绿了。“这是什么?”
“噢,是这样的,今天一早我到菜市场,看到一车有机蔬菜大减价,所以买了一些回来,特地为你准备苦瓜大餐。”龚安曦一脸满意的介绍一桌的凉拌苦瓜、苦瓜炒豆豉、苦瓜炒鱼乾和凤梨苦瓜鸡。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知道他脾气不好,又失恋,所以精心调配出清凉退火的苦瓜大餐。
“你到底买了多少苦瓜?”看著一桌苦瓜餐,樊帷冈一脸光火。
难道他失恋还不够苦吗?
龚安曦搓搓手,想起背回一袋苦瓜的辛苦。“一千块。”
“一千块?!”
这女人是爬带了吗?拿两千块给她买菜,光苦瓜就买了一千?
“那你也不需要每道菜都有苦瓜!”他咆哮著。
“可是我觉得那些苦瓜农好可怜,为了讨生活,特地上台北贱卖辛苦栽种的农作物,看到他们贱价促销的惨相,我就想到我家乡的农作物收成好,价钱差的惨景……所以,我想帮他们消化这些苦瓜,也等于做好事嘛……”说著说著,龚安曦的脸色黯淡,眼眶似蒙上一层水雾。
樊帷冈见状,心一软,抑下火气瞅著她。
看龚安曦细致的五官难过得皱起,顿时,他心口竟莫名的揪成一团!
未闻大金刚发威,龚安曦偷看他一眼,继续鼓吹:“樊先生,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而且这些都是有机栽培,没有虫害、也没有农药残留,吃了保证清凉降火又健康……”
“够了!”他不需要她解释苦瓜的特性,更不愿听到他需要降火的提醒。
[这么说,你不是在怪我罗?”
樊帷冈沉默不语,说不上到底是同情她,还是同情苦瓜农。
“买都买了,把剩余的苦瓜分送给邻居。”这能怪谁?只能怪自己一时大意,把自己的故事与她分享,又莫名其妙的让她进门当女佣。
“好。”龚安曦心喜的为他盛饭,接著又坐到对面替他夹菜,两眼直直盯著他的反应。[好吃吗?”
“还不错,不过比起令堂,你还有待加强。”
龚安曦不以为意的牵起嘴角,“那是当然,我妈是我的启蒙老师啊!”她在心里暗自鼓励:这三个月内,我一定要让你吃到说好吃,让你舍不得我离开,呵呵呵……
当他注意到她双眼直直的瞅著他吃饭时,那副贼兮兮的表情,令他升起警戒,“怎么你不跟我一块吃?”
“呃……主人吃饭,佣人负责为你夹菜、盛饭也是应该的。”她漾起甜笑,唇边泛起两个梨窝,右手还不时为他添菜。
一个不留意,低头,他见一碗苦瓜再呈“超载状态”!
“你打算苦死我啊?一起吃!”要苦大家一起苦!
“好。”放下筷子,她拿了碗,盛了饭,坐在他对面用餐。
好不容易结束苦不堪言的苦瓜餐,他漱漱口,企图冲淡苦涩的味道,走到沙发,再按下电视遥控器,收看新闻频道。
龚安曦也没敢闲著,搁下碗筷,跑到冰箱前,急急取来一杯饮料,放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
“一种新产品,先喝嘛!”卖关子的她,笑咪咪的推荐著。
也好,白色冰冰的果汁,也许能快速冲淡他口中的苦味。
接过看来可口冰凉的饮料,一阵酒味扑鼻,樊帷冈不疑有他,大口一饮——
一入喉,苦人心脾!
放下杯子,樊帷冈口气恶劣的问:“这是什么?”
“很好喝吧!”龚安曦笑盈盈问著。
樊帷冈差点没吐出来!
“这是苦瓜玉露!”答案揭晓后,龚安曦仍喜孜孜的介绍著,没注意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是苦瓜农在我买了一千块的苦瓜后,特地赠送给我的浓缩苦瓜玉露,这在制作上很费工噢,他们从苦瓜幼果上套上玻璃瓶,待苦瓜成熟后再注入米酒浸泡,才成了……”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苦瓜!”他恼火的打断她,然后再冲到浴室,猛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