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金阳出现,日头爬上山棱时,力飙猎了一只山鸡,从林子里采摘了果蔬、捡拾了枯枝回到山洞。
舞阳还在昏睡。力飙俐落地处理山鸡肉,一半用烤,一半搭配采来的果蔬熬煮。芬芳的食物香气振奋了力飙的精神。
他端了一碗鸡汤回到舞阳身旁,唤起昏沉的她。舞阳睁开无神的眸子,乖驯地由他服侍吞咽进汤汁。
从食道一路滑进胃部的暖意,令舞阳昏昏欲睡。力飙试着喂她鸡肉和蔬类,舞阳只吃了几口,便歪在他怀里睡着……
力飙不气馁地以冷水帮舞阳擦澡,喂热食进她虚弱的身躯,甚至抱着她在她耳畔哀哀请求,但无论他怎么做,舞阳昏沉的意识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体内的温度随着日落月升,依然高烧如故。
绝望的情绪攫住力飙,不轻易弹泪的男儿眼睛,在忧惧和自责交相攻诘下,流下了凄寂的泪水。
"舞阳,求求你醒过来好吗?"擦拭着舞阳滚烫的身躯,力飙的情绪已到了谷底。他觉得自己好没用,救不了舞阳,他干脆死了算!
都是他不好,为什么带着她冒雨赶路?如果那时候两人停下来避雨,舞阳就不会生。
都是他的错,在舞阳身心最耗弱时,乘机占她便宜,完全不顾她湿透的身躯需要立即取暖,强迫她在冰冷的地面交欢。都是他的错!
"舞阳,你醒来。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依你。"他无助地求恳。
只要她醒来,就算要他的命都可以。
"别这样对我,舞阳。我是被……嫉妒冲昏头了。"他羞愧地承认。"你一再提起你那个族长……我受不了。我讨厌听到他,我恨他。"
"舞阳……"凝视她憔悴的容颜,力飙觉得心好痛。才病了一天,她圆润的下颚便瘦了一圈,尖尖的下巴无限可怜。
"舞阳……"
不管他如何唤她,舞阳仍迷失在自己的梦境中,粉白的柔唇无意识地说着呓语。力飙贴近她唇边倾听,不断重复的模糊呢喃依稀是:"初月……救我……族长……初月……"
初月是谁?力飙纳闷着。跟族长连在一块儿,难道会是……
他脸色一变,怒气重新凝聚。
都这时候了,她还挂着她的族长?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他?!
妒恨交加的力飙,只能借着握拳敲打石床来发泄心里的痛苦。看着舞阳的眼光,百感交集,心里酸涩苦辣都有,就是没有甜。
他苦涩地叹了口气,在他那样对她后,舞阳怎么可能想着他?如果可能的话,她大概宁愿从来不认识他这人吧。
"醒过来吧,舞阳。只要你醒来……"力飙注视她清秀美丽的五官,心中的痛苦难以言喻。
只要她活下来,就算一辈子不原谅他都不要紧。甚至……力飙抡起的双拳颤抖的厉害,甚至她要跟那个孩死的凤族族长双宿双飞,他都可以忍受!
可是,为什么光想着舞阳和其他的男人相亲相爱的画面,心头就痛得厉害,像有一万只蚂蚁在那儿钻着、咬着,又痒又痛?
"族长……"昏睡中的舞阳完全不晓得力飙心里的痛苦,宁愿沉浸在欢乐无忧的梦境。
在意识飘浮的梦境里,可以将现实中的丑恶和痛楚全抛开,让飘浮无依的魂灵回到那段和初月在一起的快乐岁月。
当白日排成一队逍遥的舞蹈,跳起又跃下时,嘹亮的欢乐夜歌紧接着扬起,以弥漫着甜香的幸福将她们围绕。
那段日子是多么无忧、快活啊!
无论是摘野花,或只是坐着说话,两个人都可以很快乐。初月总是说,她不要再看见族里的任何女族人,像她母亲那样活在对爱人的思念中,却无法相守的日子。
而她总是附和,因为她的母亲和父亲也是这样,但她比初月好些,至少她知道父亲是谁,又可以时常见面。受族人崇仰的大祭司就是她的父亲啊。他是那么俊美,充满智慧的眼睛像月光那般温柔,总是宠溺地包容她的顽皮。不知多少次,她悄悄跟初月说,将来也要像母亲那样,选一个跟父亲一般温柔、聪明的男人。
初月总是微笑地对她说,会有那么一天的,然后她就会很亲爱地揉揉她的发,将一个甜蜜的吻印在她额上。
那个吻好温柔,像初月的眼睛,充满对她的宠爱。有时候两人独处,她还会喊她"最亲、最爱的"。
是啊,她是她的妹妹,她们这对表姊妹的感情,比任何亲姊妹都要好。她发誓要以自己性命保护初月,初月则回以最真的姊妹之情。
原以为她们会这样相亲相爱、永不分离,可是……为什么在她们最需要彼此的时候,命运要将她们分开?
她就像朵被风雨摧残的花蕊,初月呢?她的命运又会如何?会不会跟她一样……
可怕的现实有着她承受不了的苦痛,她宁愿就这样飘浮,永远的飘浮……
"舞阳!"她逐渐低微的气息吓坏了力飙,体内堆积的焦急、愤怒在胸臆间激荡,猛然爆发了出来。
他扳住她弱的下颚,拧着眉,在她耳畔恶声恶气地诅咒。
"醒来,你给我醒来!如果你不醒来的话……"一口气梗在喉中,使得他眼中的凶悍变得柔和,眼眶酸酸涩涩地泛起雾。
他咬紧牙,从齿缝间一口气迸出他的威胁。
"如果你不醒来,我就把你的宝贝族长拆成八块,把他的尸体拿去喂王八!我说到做到,你要是敢给我死,我就把他千刀万剐,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喝他的血!"
充满剑光血影的残忍字句,逐渐钻进舞阳模糊的意识中,在她脑中杀气腾腾的扩散开来。
仿佛见到初月美丽的身影在力飙无情的攻击下,被他斩成一团模糊的血肉,触目惊心的画面,令她逃向梦境躲藏的受创心灵整个清醒过来。
"不!"她凄厉地吼出,无法坐视她以生命保护的人被残酷地伤害。
见到舞阳有点反应,力飙精神振奋起来,说得更起劲。"不想我把你族长漂亮的脸划成花,将他的头砍下来当椅子坐,你就给我……"
"天杀的!"愤怒似惊涛骇浪般狂卷而来,舞阳倏地张开眼睛,再也容忍不了力飙的大放厥词。
她凶狠的目光对上他闪着惊喜的雀跃眼睛,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他眼里的疲惫和欣慰。
"舞阳,你醒过来了。"力飙露出如释重负的欣悦笑容。
这个男人就是刚才在她耳边大吼大叫,威胁半天的人吗?潜意识中,仿佛认为力飙不过是虚张声势,不可能付诸实行,因此她又放心地潜回安全的梦境中,恢复生命力的眸光再次黯淡下来。
力飙立刻心急地捏紧她的下颌,将她清丽的脸容捏得变形,口气变得凶恶。
"你要是敢再给我晕过去,我就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什么?仿佛看出他的色厉内在,精神耗弱的舞阳累得不想搭理他。
"舞阳!"他在她耳畔又吼又叫,舞阳固执地闭起眼,只想躲回安全、无忧的梦境里。
力飙懊恼地捶着石床,想着舞阳刚才乍然迸出的生命力。她明明有力量对抗侵害她身体的病魔。却不愿帮忙他抵抗。
是他伤她太深了,深到她不愿再活下去?
这个想法令力飙惊惧交加,吓出一身冷什。不管用任何手段,他都不准舞阳死去!
想到任何手段,力飙不由得嘴巴发干。
他连续做了数个深吸,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舞阳……"
呢喃在她耳畔的声音,邪恶得令极阳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她宁愿力飙继续在她耳边大吼大叫,也不愿听见他带看某种邪恶目的的温柔声音。
"真好。"他的手轻轻、轻轻地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给她灼热的体肤带来一道冰凉战栗。
"你这样昏迷着,刚好方便我,是不是?"他伸出舌头描绘着她的轮廓。"虚弱的你,正好让我随心所脱。我想怎样就怎样,你都不会反抗,不是吗?"
不是,当然不是。
她下意识地摇头。
"你再不会用嘴咬我,用手打我,用脚踢我了。"他边说边啧啧有声地吻着她,狂野地戏弄她的唇、添吮她的耳朵,将湿热的吻沿着她优美的颈项滑向她的胸脯,放肆地含住耸立的顶峰吸吮,另一手则大胆地探进她腿间拨弄。
舞阳惊恐地绷紧身子,记忆中的疼痛令她惊惧起来。那股疼是如此惊心、如此动魄,简直要她命!
"你好甜。"力飙气息不稳地自她胸前抬起头,意乱情迷地注视着她的反应。"而且驯服,完全任我摆布,我想怎样就怎样。这是你想要的,对不对?如此无助、如此顺从的让我碰你。"
他再度低下头,沿着她起伏的曲线展开猎食之旅。他以唇、以手膜拜她,哄诱着她心底一朵朵的欲望之花为他燃放,让她觉得自己是那样无助、任他欺凌,激起她对他的恨意,同时也激起她的生命力,让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