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听你家的下人说,你回府时,都习惯走这条大街。”这个消息花了他不多不少共十枚铜钱换来的。
君迎夏微怔。
“找我?”
“就是找你呀。”
“呃,贾公子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顿时,君迎夏哑口无言。
没事没情,他找她做啥?她与他素昧平生,顶多,就是欠他当日帮忙捉猫之情,如此罢了。
他为何应得这么理直气壮呢?
“为什么哭了?”
“啊?”
“遇到了什么事?”他的话很轻,口气却有着不容轻忽的逼问。“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人?还是遭人欺负了?”
听他连珠炮般的问了一堆,再思及自己红了眼眶的原因,君迎夏轻咬下唇,不由得又是泪眼汪汪。
见状,贾布衣暗骂自己的莽夫举止,不假思索地将语气放得更柔,态度更温和。
“走吧。”
走?
“晚了,我送你回去。”眼角瞥向跟在她身边的小丫环,再回望她的目光。“还要上哪儿吗?”
“呃……没,正预备回家呢。”
“那我们走吧。”
“啊?”
“至于是谁让你掉眼泪这事,你可以边走边说。”
像被蛊惑了,君迎夏慢慢的踱向他身边,泛着迷惑不解的水眸瞅着他。
他为何这么关心她的眼泪为谁而流呀?
贾布衣也没多作解释,只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粲笑,等着她走到自己的身边。
始终睁着大眼的小珍跟在两人后头,细短手指在锦盒上轻轻的敲击着,看着身材颀长的俊俏公子伴在小姐身畔,刻意配合小姐的莲步轻移,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作起春秋大梦。
她不知道这位公子爷是谁,但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是旧识呢,而且呀,平心而论,小姐与这位公子爷并肩而行的这个画面,挺美的哩……
第五章
南京城的深夜,热闹非凡。
城西市郊,一幢偌大的府邸在夜幕中更显得巨大无比。
夜深了,主厅仍是灯火通明,气氛相当的诡异且沉重,几双精光炯锐的目光随着身形魁梧的老太爷鬼秋樵移动。
方额大眼的老人神情深沉,毕手下的报告,猛地将掌心的铁珠紧紧握住。
“找到人了?”
“是!”
“这次,确定是他?”
想起了上回的乌龙消息,赶着前来报讯的冯老三老脸一红,忙不迭的弓身保证。
“禀爷儿,错不了。”
“那……”
众人屏息以待,等着老爷说出他们意料之中的命令。
果不其然!
玩弄着掌心的两颗圆铁,鬼秋樵鹰隼般的利眸倏然张开,又微 微眯起。
“将他带回来。”
伍笠还有话要说。
“但是,若他不从……”他吞吞吐吐,难得没将话一次说完。
任谁都清楚,爷儿说的轻松,但是,下手做事的他们可就苦水连连哩。
“他敢不从!”暴雷突响,猛烈的撼动着窗棂。
他就是敢呀!而且,几年来,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他敢呀!
“你们听好……”
众人齐弓身。
“无论用什么方法,就算要打断他的两条腿,这次,都要将人给我带回来。”
“啊?”
“哼哼,这次,谅他也难逃我的手掌心。”鬼秋樵嘴角倏扬,划出阴沉的狠笑。
滚滚滚,掌心的铁珠摩擦生声,嘎嘎嘎的刺着众人的耳,只不过,没有人吭气。
大伙儿全都在等他的下一段补充说明,通常,暴跳如雷的爷儿会狠狠的咒骂上好一段话。
他们等到了,却只是简短的两句话。
“好了,都给我出去。”
“呃……”
“还不滚!”
面面相觑,伍笠等人再怎么犹豫也只得领命,一一退出风暴仍烈的大厅。
不择手段?
唉,爷儿说来轻松,但是,若真失手伤了人,恐怕,他们也难逃陪葬的命运吧!
令 令 令
甫从书房出来没几步远,君嬉夏就感觉才用没多久、捏在掌心的湿巾子已经稍显太干了。
水!
她需要水!
“悦儿?”她四下张望。
人呢?这丫头往常都机灵得像什么,不待她吩咐就会自动递上湿巾子……喔,瞧见人了。
“小姐。”
“你跑哪儿去了?”
“去拿湿巾子呀。”
“‘谢谢。”她笑咪咪的接过悦儿递来的湿巾子。“下回请你多吃一个驴打滚。”
“呵呵。”听到吃,悦儿不禁笑逐颜开。
湿巾子一拿到手,君嬉夏迫不及待的抖开,几颗圆滚滚的珍珠滚在地上。
她怔了怔。
“这巾子是……”
悦儿也是神情迷惑,瞥了瞥手中的一小叠巾子,再瞧瞧地上的珍珠,怔愕了半晌,猛地恍然大悟。
“啊,一定是大小姐啦。”
当然是迎夏喽,因为,有珍珠为证呀。
好气又好笑的睨了悦儿一眼,君嬉夏微叹,她没怀疑珍珠是迎夏的杰作,叫她疑惑的是,为什么?
“刚刚我跑得快,但瞧见大小姐红着眼,好像哭过,八成是她顺手拿去拭泪水了啦……”
“她为何又哭了呢?”蹲下身,君嬉夏捡拾着地上的几颗珍珠,笑得有点苦涩。“幸好这些个珍珠还算值几个钱。”
悦儿听得微笑,才值几个钱?
天地良心,上个月,那大厨阿财这捡那拾的凑齐了一串珍珠链子,高高兴兴的将翠儿娶回家。
想那翠儿人高马大、能砍能扛,屋里屋外的工作一把罩,可是个贤妻人选。
“说吧。”
“啊?”说什么?呆了一下,再瞟了眼小姐手中的珍珠,悦儿下意识地回道:“要我说呢,这些珍珠应该值不少钱哩!”
纤肩一垮,君嬉夏啼笑皆非的笑瞪着她。
“我不是问你这个啦。”
“啊?那,二小姐问什么?”
“我是问你,迎夏又为何哭呢?”
脸一红,悦儿笑得有些尴尬,“喔,原来是问这个呀……呵呵……我还以为……好像是三小姐气呼呼的打外头回来,灰头土脸的,被大姐唤住,两个人聊了几句,就见大小姐泪眼汪汪了。”
前因后果比手画脚的悦儿讲得不清不楚,但是,君嬉夏几乎已可以拼凑出过程。
铁定是爱打抱不平的靓夏又在外头捅了楼子,身上带了点皮肉伤,然后是爱哭的迎夏在喊痛,这不需要浪费她的聪明才智就可
以想像出来了。
只不过……
“这又关我的巾子啥事呢?”
说到重点了,“这巾子是我托小珍帮我拿的,还没到我手上就被三小姐瞧见了,她心急动作又快,大概拿去替大小姐拭泪了。”
捡完一地的小圆球,再听完悦儿的阐述,君嬉夏摇头叹息,捧着一个掌心的珍珠,起身就走。
“咦?二小姐上哪儿呀?”
“去池子里泡水。”
“啊,又要泡?”
“没错!”
令 每 每
有了君昀的口头邀约,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贾布衣哪会客气,第二天不到晌午,他就迫不及待的登门拜访了。
而他第一个找的人,是君昀。
“老爹好。”
讶望着他,君昀不改温笑。
虽然他毫不意外这么快就又见着他登门拜访,可是,怎么会是找他来着呢?
“小伙子真勤快呀。”心念忽起,该不会这小子已经先偷溜到后院去找过大丫头了吧?
不成不成,得先去探探大丫头在干啥。
“老爹。”见他起身,贾布衣忙不迭地献上贿赂。“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瞧瞧他手中的小锦盒,再瞧瞧他,君昀诧笑。
“这是?”
“老爹不是爱吃松杏?”
松杏!君昀眼一亮,也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了。
“松杏呀?”
“是呀。”挑挑眉,他一副好康报你知的粲笑。“而且是打东北来的。”
“呵呵。”君昀笑得眼都眯了。“真有你的,连我这么点嗜好也被你打探出来了!”
废话。
“凑巧啦,是我耳尖,听到了贾府内的下人提起。”他恭恭敬敬的献上锦盒。“老爹先吃吃看味道喜欢吗?吃完了我再补上来。”
这么说来,往后,他爱吃的松杏可说是源源不断,食之不绝、取之不尽喽?
“是吗?呵呵,小伙子你真是有心呢。”不是他贪他的便宜,但是,一颗心硬就是叫他的贿赂收买了一大半。
有心,他当然有心喽!
别说是当家作主的老爹,就连君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包括那只没毛的库洛土狗,大伙儿的喜好,他全都摸得一清二楚。
今儿个登门,他不但带松杏给老爹,潞安的红酒给善于养生的夫人,三盒的桂花西米糖分别给君嬉夏、君靓夏。
迎夏呢,没第二句话,她的好处就是他;无意间被她煞到的贾布衣,他,是她的,而她也即将注定是他的了。
愈想,贾布衣坐不住了,只想出去找人,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小美人。
“小伙子!”
“在!”
“你又笑的很诡异喽!”
赫!忘了老爹是扮猪吃老虎。
“ 想什么呀,说来听听。”君昀问的客气,却心理有数。
想当然耳,他今天上门来,除了打通关,就是想会会大丫头呀。他,确实不怎么讨厌这正看侧看都很逗人开心的小伙子。
“老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