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妳被追走。」他老实说出。
「什么?!」丁希男大怒。「你在讲什么鬼话!」
「但是我──」
「我会被那种男人追走?」
「我是想──」
「你在侮辱我吗?」她怒不可抑,一次又一次打断他的话。「你要不要去精神科挂个号,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医生!」
「女王,妳也知道我……」
「饭可以随便吃,话不可以随便讲,我像是那种饥不择食的女孩吗?」她气得回头去看了陆承义一眼──只看他一个人。「我会自暴自弃到挑一个在我家店里打零工,而且不知道之前是在混什么的男人吗?你居然这么看扁我?」
「对不起!」他嗫嚅道。
「要不是认识你太久,我一定轰你出去!」
「女王,我真心的向妳道歉。」
但丁希男仍是气冲冲的走向了柜枱,嘴里仍念念有词,害得霍惟民只能低头猛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如果不会太突兀,他真想打包回去自己的量贩店吃,在这里每一口他都觉得好难咽下去。
同样的,陆承义和尤杰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那一对」,在喝过了丁希男的解酒茶后,他对那个面恶心善的女孩有了好一点点的评价。
「尤杰,你看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半瞇着眼,表情有些不屑的问。
「看不太出来。」
「那男的一副很孬的样子。」他不客气的道。
「孬?还好啦!不过是真的有些唯唯诺诺的。」尤杰比较厚道的说。
「不太像男女朋友。」他又说。
「但是男的应该对女王有意思。」
「有意思?那也要有本事才行!」
「承义,你好像……」尤杰这才注意到他的反应好像激烈了些。「你会在意吗?」
「在意什么?」
「女王啊!」
「在意她?!」陆承义马上像是中弹似的狠瞪着他。
「尤杰,你是找死啊?居然讲得出这么荒唐、没有水准、不经思考、绝不可能又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长了脑瘤还是怎么的?」
尤杰被骂得只是怔然的看着他。
「做事了啦!」他转身走向厨房。
「真是反常……」尤杰摇头低喃。「太反常了!」
第四章
一直到现在,丁芷伶和丁希男仍是共享一个房间,因为双胞胎大了,而且她们多少有「男性」比较重要的心态,双胞胎都有自己的房间,但是她们没有。
睡前她们常会东聊西扯,也只有在她们的房里,私人的时间、临睡前的这段光景,丁希男不做女王,她只是丁芷伶的妹妹,一个多少会和姊姊聊聊心里话的女孩。
「芷伶,妳觉得那两个家伙怎样?」丁希男相信她的姊姊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能做事。」
「还有呢?」
「异性缘不错。」
「妳注意到了。」
「我怎么可能没有注意。」一人一张单人床,丁芷伶双臂交迭在自己的下巴,然后趴在床上。「近来粉领族上门的数量倍增,以前这批人比较喜好轻食、三明治、生菜色拉,现在她们一向认为油腻的饭盒,都可以吃下肚了。」
「妳认为是他们的功劳?」丁希男很不愿意去承认这一个事实。
「难道是妳的?」她揶揄。
本来是躺着的丁希男,这一会坐正了身体。「妳为什么不认为是我们的便当好吃,而且服务态度佳呢?」
「希男,这批女人以前不常出现在我们的简餐店,可是自从他们来了之后,尤其是看陆承义的女性占绝大多数。」丁芷伶观察到这一点。
「哼!」她不由自主的冷哼了一声。
「他真的有『卖点』。」
「妳当他是牛郎!」
「不,但如果让他到柜枱当结帐的,相信上门的女顾客会更多。」丁芷伶真的有这么想过,有些女性就是迷帅男,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出不理智且莫名其妙的事,她深信这一点。
「我看我们干脆弄一个特别菜单,例如一个吻五百元,牵一次手一百元,抚摸一次──」
「抚摸哪里?」丁芷伶迫不及待的打断她的话。
「丁芷伶,妳怎么那么色?」
「我是实际。」
「妳是说真的有女人肯花钱……」
「当然!」
「陆承义真的有这种魅力?」丁希男做了个恶心的样子。
「说真的,他真的是魅力十足,这些日子据我观察下来,他内敛、寡言、肯做,即使心里可能老大不愿意,但他没再啰唆半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妳不觉得这样很迷人吗?」丁芷伶旁观者清。
「听妳这么说……」她瞇起了眼睛。「妳也是他的粉丝群之一?」
「我?我才不会自不量力!」丁芷伶笑。
「喂!妳的条件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我只是很清楚我和他不适合。」
「少来!」
「我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会混到『流落』台湾,但是在他生命中出现的女性应该是比较精彩、活跃,真正出众的那型,像我这种小家碧玉,他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就想打哈欠了。」丁芷伶很传神的说。
「妳把他捧得太高了!」她不屑道。
「希男,妳倒是──」
「妳不要给我胡言乱语!」丁希男警告她。「不要把我和他摆在一起。」
「但妳的个性够呛,他的生命中一定没有……」
「像我这样的女性?」丁希男快翻脸了。「妳当我是什么虎姑婆还是铁娘子?」
「妳个性鲜明。」
「这算优点?」
「男人不会很容易厌倦。」
「谢谢妳哦!」她不知是该笑还是生气。「今夜我不知道是该失眠还是有一夜好眠。那尤杰呢?妳的看法?」
「就这样啊!」丁芷伶话少了。
「怎样?」她追问下去。
「不错啊!」
「个性呢?」
「可以。」
「丁芷伶,妳心里有鬼是不是?」她直接而且不加掩饰的说:「为什么一说到尤杰妳就坦然不起来?给我说清楚!」
「他……」丁芷伶的手指弹着床面。「他约过我。」
「做什么?」她的表情一紧。
「看电影。」
「电影?」
「不然妳以为是要做什么?」
「妳拒绝了?」
「拒绝。」
丁希男松了口气。「本来我以为妳……」
「没有大脑、没有主见?」
「我是说,大家都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要去谈办公室恋情,虽然我们只是一家简餐店,但大家天天会见面,万一弄得不好,大家都痛苦,更何况他们总有一天要回洛杉矶。」她正色的说了一堆。
「我不会不知道这些。」丁芷伶亦坐起身。「倒是妳天天和陆承义一早去买菜、采购,你们会不会日久生情啊?我知道不久前妳还泡了妳独门的解酒茶给他治宿醉。」
「那是照顾员工,他若身体不适,要怎么卖力工作?」她给了姊姊一个卫生眼。
「所以妳和陆承义──」
「天塌下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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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大早出现在简餐店门口的人是尤杰时,丁希男皱了下眉头,她一向「治军甚严」,哪怕只是一家小小的简餐店,她也纪律分明。
「陆承义呢?宿醉?」她口气很差的问。
「他──」
「如果他想被开除,那我很乐意开除他。」她果真有女王的气势。
「发高烧!」尤杰担心的大声说。
「发烧?」
「可能是感冒吧!但是比较糟糕的是他发烧,看他整晚都翻来覆去,一下子喊热又一下子叫冷,被子有时踢得远远的,有时又盖过了头。」他说出状况。
「怎么会这样……」她有些慌乱的胡思乱想,「不会是SARS吧!」
「如果是呢?」他有些火大。「赶快送去隔离?」
「我是在替他担心!」她大吼一声,然后拿出钥匙打开简餐店的门,朝着楼上的贮藏室走去。「这年头什么致命的病毒都有,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要怎么向他美国的老爸交代?」
「我想只是感冒。」
「你又不是医生!」
尤杰不接腔,和她一起站在床垫边,只见她半跪下身,然后一只小手轻触陆承义的额头,陆承义马上睁开了眼,一看到是她,他蹙起了眉头。
「妳不用去买菜吗?」
「你发烧了。」她的口气僵硬。
「我睡一觉就没事。」
「骗人,你明明很不舒服的样子。」她堵住他的话。「我们必须去医院急诊。」
「急诊?」有那么严重吗?「我吃个成药就可以。」
「可以个鬼!」她不再和他说话,起身转向了尤杰。「一会你帮我把他送上出租车,然后我拨电话给丁芷伶,今天的采购就交给你和她。」
「我和丁芷伶?!」
「怎么?你是高兴还是害怕?」
「丁希男,妳……」尤杰在心里咒骂。
「你最好不要乱动脑筋,我愿意相信你没有恶意,可是,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大家都别浪费彼此的生命,我这么说你懂吗?」她知道他会知道她是在说什么。
「妳到底以为我是想干什么?」他觉得自己必须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