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买桶冰淇淋喊那么大声?他忍不住数落她,「都几岁了还吃冰淇淋,而且今天很冷……」
「我还没说完。」她绽着甜笑。「我想买一桶回家给我外公吃,他老人家最爱吃冰淇淋了,尤其是香草口味的,他一次可以解决一桶。」
他傻眼了。
不会吧,怎么跟他爷爷一样?
就见她翩然下车,轻快的奔向蓝色招牌的冰淇淋专卖店,栗发的波浪弧度很美。
透过车窗,他注视着她的身影,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奇怪,她怎么就这样走入了他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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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主持人之后的「星星知你心」,出乎意料的接连三天创下同时段节目的最高收视率。
蒲奕腾高兴的在摄影棚开香槟庆功,他就知道自己是伯乐,识得千里马,能够气到用跳槽来威胁他的莎莎,而他选用的管祈羽还比莎莎年轻了十岁,这种感觉只有爽字可以形容。
「蒲哥,有人送了个三层大蛋糕来。」
美轮美奂的蛋糕一推进来就赢得众人的暍采,看到送者的署名,大伙猛吹口哨,更疯狂了。
「是龙少送的耶!」
「这好象是龙少第一次送蛋糕给制作单位耶,蒲哥你好大的面子。」
热闹的场面令蒲奕腾的心情大好,他举杯与管祈羽一碰。「可爱的精灵老师,都是妳的功劳,我们干一杯。」
管祈羽干掉了香槟,马上有人殷勤的为她斟满。
她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拥有收视率就拥有群众,也拥有广告收益,更代表了奖金,她变成人人巴结的对象,大家已经忘了她是空降部队,也不再叫她小羽,都直接称呼她精灵老师,还争先恐后的要她看今日运势。
事业一帆风顺,她没有什么好不满足,但今天……在今天这个感伤的日子,她真的高兴不起来。
卸了浓妆,她背起背包离开电视台,昨天刚办好的手机马上响起。
「妳在哪里?」聂少龙的声音从彼方传来。
她看着瑰丽的晚霞景致,半瞇起眼眸,「今天不搭你的便车了,我要自己走走。」
「自己走走?」他敏感的问:「一个人吗?」
「星星知你心」创下这么好的收视率,他正想约她吃晚餐,而且也已经吩咐安琪订好餐厅了,她却说要自己走走?
「对,一个人……」她把手机拿远一些,看了眼满格的电池量。「手机没电了,不讲了,明天见。」
「喂喂——」人坐在总经理室的聂少龙,手持手机反射性的站了起来,可是那头已经挂断了。
他再打,居然已经关机了。
他的眉峰蹙了起来。
这小女生在搞什么鬼?手机昨天才办好给她,足足有两颗电池,怎么可能会没电?
还有,她说明天见,这意思是今晚她不回家了吗?
如果她不回家的话,她会去哪里?她在台湾有朋友吗?。
「龙少,餐厅已经订好了。」安琪哀怨的走进来,因为她知道,梦中情人今晚约会的对象是主持节目一炮而红的管祈羽。
他心烦意乱的拿起外套,匆匆越过安琪,简单的丢下一句,「取消!」
第九章
她到底去哪里了?
夜深入静的聂宅,全家人都睡了,只有聂少龙一个人心神不宁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等待未归的管祈羽。
他告诉管爷爷,小羽因为节目收视好,和同事庆功去了,要晚点才回来,他来等门就行了。
事实上,制作单位真的有去庆功,但她并没有参加,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挺了解她的,像是外表甜美的她,其实相当有自己的主见,可是像这种时候,他就觉得年纪小小的她难以捉摸。
在他关机之前,他听得出来她有点怪怪的,但他猜不出来她为何心情不好。
他以为任何一个新人,第一次主持就拥有她这么好的成绩,一定会视自己为天之骄女,可是他错了,她是那例外的一个。
一切的问题都可以等她回来再慢慢讨论,如果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他都可以替她解决,但前提是她必须回来。
他知道很多新人难以承受成名太快的压力而自甘堕落,他只愿她不是那其中的一个,否则他会对她非常失望,也会很自责,因为是他没有尽到监督的责任,才会让她走偏了……
想到这里,他蓦然从沙发里起身。
他不等了,等得心烦意乱,不如去外面找找,就算像只无头苍蝇到处找,也比在家里干等好。
拿起车钥匙,甩上大门,大步走出之后,他一眼即看到有个长发身影寥落地坐在喷泉边。
夜深人静,她抬眸望着只有几颗星星的漆黑夜空,四周似乎充满了孤寂的气息,只有喷泉的水声不息。
他深吸了口气,放心的同时又有些生气。
深夜气温骤降,她就这样呆呆的坐在那里坐多久了?要是他没出来,她打算坐多久才进去?
他大步走向她,两道剑眉拧在一块,存心要惊扰她。
「妳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大嫂曾说喷泉边很难坐,她却安之若素的坐着,连动一下都没有。
她摇了摇头,没有看他,「不知道,很久了。」
他走近她身边,庆幸自己没有闻到半丝酒味,她并不是醉了才回来的。
「妳去了哪里?」他的语气稍稍和缓了些,如果闻到她喝酒,他想自己可能会对她很严厉。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自说道,她的鼻子有些堵塞,像是哭过的声音。
他的心一凛,「妳说。」
他察觉到自己的心卜通卜通的狂跳不已,生怕从她口中听到她失踪的这几个小时里,做了什么荒唐事。
「今天是我爸妈和我大哥的忌日。」她哑声地说。
她已经很久不愿去想起她挚爱的家人是怎么死的,今天却又全部回到她的心头。
到底要用多少时间才能真正不在乎这一切?
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坦然面对他们死得那么令人心疼?
「哦——」换他的喉咙像梗住了。
原来如此,所以她看起来这么感伤,他还误会她去做坏事,真是错怪她了。
「不知道他们在天上过得好吗?」她抬头凝看着夜空。「我好想他们,真的好想他们,但我也知道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看到一串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坠落,她的表情如常,好象眼泪只是装饰品,不是属于她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她,看着她抬得高高的面孔,不时就像变魔术似的,滑下一行泪水。
连哭也这样有个性……他摇了摇头,体认到她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女生,再坚强也有脆弱的时候。
他将她的头揽进了怀里,轻拍她颤动的肩膀,也轻抚她的栗色秀发,更蓦然感觉到他有多想做这个动作。
「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吧,如果思念的话就说出来吧,没什么好压抑的,没有人会笑妳。」
有种微妙的感觉震撼了他,原来抱着她的感觉是这么美好,夜风只是让两人的体温交流得更紧密。
「谢谢……」她闭着眼睛笑了。
他的怀抱好温暖、好舒服……她任他搂着自己的头,闻着他身上那股男性的气息,完全不想动。
今晚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夜,看着琳琅满目的橱窗,看着街上迎接新年的气氛,走到脚也酸了、肚子也饿了,才拦了部出租车回来。
所以现在的她好累,能这样靠在他怀里感觉好踏实,她真的困了……
「小羽?」
半晌之后,看她动都不动,他知道她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这才知道她原来这么轻。
事实上,他看过她交到人事部的履历表,一百六十六公分,四十六公斤,看的时候没感觉,抱起她才知道她没几两肉。
他忍不住蹙眉。
聂妈都在干些什么?不是一天到晚跟她补来补去吗?怎么不见她多长几斤肉?
明天他要多买些糖果给她带在身边,当作补充热量也好,女孩子瘦成这样太不象话了。
「好好睡一觉吧,郝思嘉说的,明天醒来又是另外一天,愿妳远离所有的悲伤。」
他将她抱进房间,轻轻放上床,盖上被子之后,他却还不想走,眼眸深深的凝视着她沉睡的巴掌小脸。
他终于情不自禁,低头在她额际烙下一吻,只是一个哥哥给妹妹的晚安吻。
这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却震撼了他的心,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忽然,门把转动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也令他霍地回神,心跳却越加强烈,因为来者是管祈羽的外公。
「丫头睡了?」管居德走了进来,他慈爱的看了熟睡的孙女一眼,示意聂少龙跟他出去。
聂少龙连忙跟上他的脚步。「管爷爷有话跟我说?」
「你会保护丫头对吧?」他用一双洞悉一切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你有资格知道关于丫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