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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率性放肆都由她,但好歹也要顾着他的颜面,怎能在他以外的男人面前露出这般荒唐的姿态?

  这儿可不是卧龙坡,她多少也得要收敛一下自个儿的性情。

  臧夜爻噙怒缓步走向前,不偏不倚地走到简陋的戏台前。

  正咧嘴大笑的傅廷凤蓦地一愣,眨了眨眼,潋滟的杏眸睇向他。

  「夜爻,你可回来了。」一见着他,晁景予笑得有些勉强的俊脸微微扭曲,彷若再也无法忍受一般。

  臧夜爻眉头一敛,厉眸直锁住傅廷凤勾搭在晁景予肩上的手。

  「景予,我没想到你晚了几天才到。」他浅笑道,挥手示意后头的贾亦晴先行带戏角离开。

  「是晚了几天,要不原本是打算要喝你几杯喜酒,无奈最近上京城被一些事情给拖住了。」晁景予想起身,却教半醉的傅廷凤给拖住,他有些哭笑不得。

  「哦!」臧夜爻状似随意地应道,视线则直盯着傅廷凤。「廷凤,若是倦了,回房去吧!」

  「不要。」她想也没想地回应,搭在晁景予身上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揪得更紧,彷佛想拿他当保命符。

  开玩笑,他的脸臭得跟什么似的,黑眸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肯定又有一肚子坏水,思忖着待会儿要怎么待她,她怎能教他顺心如意?

  她可乖得很,哪里也没去,他没借口再整她了。

  「景予,这位是拙荆。」

  「我知道……」晁景予语调无奈极了。

  他试过,也很努力地想要拔回自个儿的手,然而这臧夫人的双手擒得可紧,就像是黏住了一般。

  这女人!臧夜爻默不作声,额边青筋毕露。

  瞧她的神态,她八成又醉了,可这一回醉了,为何还紧攀在别的男人身上?

  她不是尚有矜持,知晓自个儿不该和男人太过靠近的。

  他阴晦地思忖着,耳边却突地传来她刺耳的喳呼声,抬眼望去,见她不知何时跑到他身后的戏台。

  「喂,戏都还没看完,怎么、怎么……」她颠着脚步,回过身,大步走向臧夜爻,别说要有点婉约,也别说要有点端庄,她连最基本的女子秀气都没有,纤手倏地往前一抓,紧揪住他的襟口。

  「妳在做什么?」臧夜爻额边的青筋跳颤如蛇信,就连唇角也不自觉地抽动。

  这是什么场合、什么时候,她都不会瞧瞧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难不成她一旦喝了酒,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我的戏还没看完,那天被你打断没看完,没道理今天不让我看完,你赔我!那是我特地聘来的,你怎么能够随便打发走?我还都没有打赏……呜呜!」

  她瞠圆杏眸,瞪着他捂住她嘴巴的手,只能不断地拿眼光猛砍他,试图张嘴咬他手心一口。

  太太太不尊重她了,在这场合里、在外人面前,他竟连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她。

  「景予,我差下人在府里整理了一间房,你住下吧!」臧夜爻紧咬着牙,硬是从牙缝挤出一点声音,回头对一旁待命的贾亦晴吼着。「给我备一桶冷水搁在房里!」

  「是。」贾亦晴不问用途,立即领命离开。

  臧夜爻敛眼瞪着怀里像只虫儿般死命挣扎的傅廷凤,不由得更加收紧力道,连点空隙都不给她。

  这女人,他非得要她认清现状不同!

  「呃,不用麻烦了,我……」晁景予瞧这阵仗,直觉他似乎不便久留。

  「啊!」臧夜爻怒叫一声。

  「怎么了?」晁景予微愕地站起身,见原先被臧夜爻擒住的傅廷凤已自他身边逃脱,似乎还咬了他一口。

  「妳这女人!」臧夜爻怒目欲皆地瞪着她,压根儿不管虎口上正淌着血。

  「谁要你抓着我不放的?」已跳开几步远的傅廷凤发觉闯了祸,拔腿打算要逃。

  「景予,你自便吧。」他沉声地道。

  「啊?」晁景予尚未摸清头绪,便见着臧夜爻的身影宛如箭翎般地飞射而出,不出十步之内便将傅廷凤逮住;转瞬间跃过屋顶消失在夜空中,他不禁莞尔。

  唉!看这情况,他还是先走一步,改日再上门拜访。

  或许,他来得不是时候……

  第七章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下流的登徒子!」

  傅廷凤手脚并用的踢踹拍打,恨不得能够踹死、劈死将她扛在肩上的男人,无奈她劈得手疼、踹得鞋都掉了,他依旧文风不动,彷若她是拍打在石像上。

  「臧夜爻,你别以为你吃定我,我告诉你,我傅廷凤绝对不会任你予取予求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啐!你以为你说了就算,你以为凡事都得要经由你作主不成?我告诉你,我……等等,你要将我扛到哪里去?」

  她的尖叫声伴随着他踹门而人的巨响,她不由得乖乖地闭上嘴。

  走过花厅,踏进房里时,房中已点上油灯,床榻边还搁上浴桶,里头闪动着粼粼水光。

  对了,他方才差贾亦晴备水……不会吧!他想要玩什么下流把戏?

  她正思忖着,感觉身下的人将她的腰扣住,想要把她往浴桶里头扔,她睁大眼,长腿一伸,跨上桶缘,趁他力道一松,顺势足下一蹬,跳往窗台。

  臧夜爻一愣,旋即抬腿拐了张椅子踢向窗台。

  傅廷凤直觉背后窜来一道风,立刻跃到窗台底下,感觉一阵风自头顶呼啸而过,砰的一声,连窗带框地撞飞到外头。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一脸森冷的臧夜爻。

  「你要我的命啊!」她恼火地咆哮。

  他有没有想过,要是她没有闪过,那实木椅子可是会结实地砸在她背上,那会死人的耶!

  「不想我这么做,妳就别逃!」臧夜爻沉声恼道。

  「你说的是什么话?」她双手扠腰,仗着几分酒胆,忿忿地走向他。「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想逃,你便打算要杀妻?」

  「妳也知道妳是我的妻子?」他冷勾起笑,笑意不达双眸。

  「我还知道你是我的相公!」她咬牙吼道。

  「既是知道我是妳的相公,妳为何……」倏地,他瞇起黑眸瞧清楚她。「妳上了妆。」

  她还真是不甘寂寞,就算是替他招待友人,也不需要精心打扮;还是她本来打算要出门,却在出门之际,碰巧遇着了晁景予?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现下的妆扮,是自成亲以来最为妖艳的!

  他这良人不在,而她如此盛装打扮,究竟是想背着他做什么?

  「我上妆不成吗?」她哪日不上妆?出门在外,自然得要弄得顺眼些,难不成这也有错?「再说我脸上的脂粉可是你送的,就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我才特地抹上!」

  这男人可真不是普通的可恶。

  若不是看在他赠她脂粉,别想要她这样屈就,原本以为他赠送脂粉是为了要求和、为了要讨好她,而她是以和为贵,所以勉为其难地收下,且特地抹上,希冀两人之间的感情可以好些,谁知全是她一厢情愿,他全没这个意思,一切都是她的误解!

  「我何时送妳脂粉了?」臧夜爻不由得一愣。

  「嗄?」难道不是?「不就是你搁在花几上的那一只小盒子?」

  臧夜爻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见着一只漆盒,心头一沉。「谁同妳说我是要送妳的?那是我要上贡用的珍品,是打西域来的香粉,妳竟然……」回头瞪着她的脸,他的眉头都快要打结了。

  闻言,她也拧起眉。「你不是要送我的,何必摆在花几上教人误会?」这事怪得了她吗?

  还不怪他自己到处乱放,现下倒是想把罪推到她身上了。

  「妳还真有话狡辩!」他咬牙切齿低声咆哮。「妳知不知道这香粉每年就只有一盒,我特地搁在房里是想要防宵小,妳居然拿去用了。妳说,我要上贡的珍品要上哪儿讨去?」

  居然将她比拟宵小……「我赔你不就得了!」傅廷凤怒不可遏的低吼,说个价码,她绝对付得起!

  「妳赔得起吗?」

  「我……」

  「妳就是如此,什么事也不多想清楚,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压根儿没想到后果!这件事兹事体大,我要是落得人头落地之罪,妳也逃不了,就连妳娘家谁也别想逃!」

  「如果要命,我连吭都不会吭上一声!」要嘛,就是命一条,有什么希罕,别以为她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可是,为了一只香盒就要株连九族,也未免太扯了?

  「妳倒是豪气!可妳想过妳妹子?想过妳爹了没有?光是妳一个人要豪气,要赔上几条人命?老是恣意妄为,妳何时真确地把事想过?」他咆哮骂道,向来冷清的俊脸,覆上一层难以掩饰的怒火。

  「我……」她无言以对地咬着下唇。

  可恶,他非得要这般贬低她不可?

  不过是区区一盒香粉罢了,有必要借题发挥骂她一顿吗?

  她就不信一盒香粉会要人命,他肯定是诓她的,所以故意找个借口整治她,而她真要教他这般欺负到底吗?

  刚才他拐起椅子踢向她时,可是半点情面都不顾,如今还要她顾什么夫妻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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