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E是新窜起的暗杀集团,初萌起,气焰高涨得嚣张至极,连抢了义父手中几单的生意,而磁片裏就是载有他们的交易项目。
其实,生意往来的「客人」选择交易的对象,这事,谁也捉不准的,义父虽然冷,虽然视钱为重,但不至於心陶狭窄成这般;问题在於F.L.E的人全都是冷血动物,手段残忍之极,连义父这种老江湖都皱紧了眉,决定要杀鸡儆猴,逮其中几个最凶狠的角色出手?
Dan负责偷出名单,而她负责将名单兜在身上几天,将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後,再由另一人偷天换日取回。
也因为这份名单如今在她手裏,这几天才会这么多人「关照」她的生命。
静静的将话筒归位,蒋琬沙抬起眼,惊见镜襄深处有著一双滞凝的眼,眸神飘茫恍惚的回应著她的注视。
镜裏的人,看来好忧伤呵,是地吗?
不,这不会是她,也不该是地,可是……像缕幽魂似的走近镜前,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拂过镜中那对愁眸。
良久,一声叹息清清淡淡的自她口中逸出。真没想到,她竟然也还有著这么多愁善感的一面。
原以为攸关女人的这一面,早巳被自己给封死了,却没想到会在此刻无端的泛起了善感的心绪。
唉,多想无益,日子,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一场突如其来的交通事故轻易就将她的幸福撞碎了。同车出游的家人全都薄命,除了甫满十二岁的她。
小命在鬼门关晃了一圈,终究是活了下来。在医院躺了足足半年,她像是颗被强泄了气的皮球,在为数有限的亲人之间被推拒著,直接且没有遮掩的让地了解到,没有人愿意出面接回她这颗烫手山芋。
没有人,连亲戚的探梘也逐渐的由少至无。慢慢的,她的开朗全随著至亲的骤逝绝了迹。
世界,极是残酷!
小小年纪,已经开始习惯藏著真心,冷著脸,静静默默的重新面对这个现实的社会,以及那个在复健室外观察了地整整一个月的男人。
蒋琬沙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他全神贯注的焦点是她,她知道,但却没有半点好奇及骇怕。
在经历了这许多後,感觉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
他,是为她而来的。
她的复健师是义父的表弟,半年的复链生涯,她的坚毅及执著,尢其是那孤冷的妍弱身影勾出了复健师的疼惜,-次无意间的越洋闲聊,他知道了她的存在,飞了半个地球,只为了心中一股难得的街动决定。
出院时,义父仍离不开拐杖,但起码行动已经可以不须仰赖他人了。
运用了一些关系,他正式的收养了她,带自己离开台湾,给她新的生活,将地带在身边,也让她开始了完全相异於平凡人的生命、
她不是义父所创组的暗杀集团正式成员之一,不知为何,义父始终不肯、也没开口承认她在组织的身分,组织裏的大部分人也纯粹当地是个因老板偶发善心护翼在身边的落难小儿。
可是私底下,蒋琬沙的日子是生活在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裹。
刚开始,她的身上很难找到一处完整细致的肌肤,常常,寂夜人悄时,睡眠一向薄漫的她会被身上抽搐的痛给唤醒,紧咬住唇忍著痛的躺在床上,不敢吃药,怕终会上了瘾,在持续不褪的痛意裏再度入睡。然後,口子一天比一天过得习惯了,她身上的肌肤重新呈现出白皙的柔嫩。
当总站在胜方的老师们纷纷归到败北的那一方时,不常露面的义父也出现在她的面前。
花费诸多心血,为的就是要她用另一种方式为组织效命,而这也是义父收养她的原因。
义父不让她接触血腥,没让地双手染血,但他却让地清晰的瞧著这个现实世界的另一面。
的确,他成功了。
十年来,见识了争名夺利的各种手段,蒋琬沙的情绪起伏全成了一摊死水,一个才二十郎当的小女人,生命恁是冷清得无波无漾呵……直到刚刚。
许多事情是稍花心思即可控制得宜,惟独思绪这捉不著、摸不到,但却确实存在的虚缈玩意儿。
轻轻的,将愁绪重新在心底就定位,她走向浴室,就著衣裳,任由莲蓬头直泻而下的冰凉一点一滴的遍进冷寂的陶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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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
忿忿地挥手斥退侍者才刚送上的饭後甜点,钱立岩压沉黑眸,俊朗的睑色沉郁得吓人。
这家餐厅的料理美味得无从挑剔。大蒜面包烤得恰到好处的酥松,起司局笼虾又鲜又浓,相当合他的胃口,而他也毫不浪费的将它消化得一乾二净,还有热呼呼、香喷喷的酥皮汤……尽管如此,这些美食无法让他的心情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好转。
而这一切,只为了那件丢尽了脸皮的蠢事!
只要稍想到自己惨痛的遭遇,他的脑门儿便又气又恼义喷火,像是随时便会狂猛引爆。
那是他的交通工具、是他的机车、是他的所有物,是--他--的--
结果呢,他竟孬得保不住自己的所有物,而且是眼睁睁的看著它让人给抢走,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惨剧发生了;而该千刀万剐的抢匪是一个身形只有他一半的毛丫头!
原本,该向善心人士借电话的是她,该狼狈兮兮拦别人便车的也是她,更不用提得辛辛苦苦健行到市区的应该是她才对呀!
可是情况完全逆转,这些倒楣的事全落在自己身上,而他的错,只是因为一时的心软,该死的日行一善!
宽恕别人就是放过自己,妈的,这句蠢话是谁发明的?这口子鸟气,教钱立岩怎么也难咽下。
「先生?」侍者趋向前,职业性的笑容裏有著疑惑。
刚刚自己的手铁定在不自觉中又挥了起来,而眼尖的侍者立即眼务周到的赶了过来,意图做到完全的宾至如归。哈,这下可好了,若一个处理不好,脸皮又得丢到人家餐厅裏来了。
气闷的自鼻孔喷出郁气,钱立岩要笑不笑的扯开了嘴,神态白若的抖了抖搁在腿际的餐巾。
「咖啡。」
「好,请稍候。」接收到客人心情不佳的讯息,反应灵敏的侍者退得相当的快。就怕一个迟疑,也招来了一身楣。
虽然挺专心的咒著罪魁祸首,可是侍者的反应倒是尽数落入钱立岩眼中,愣了半秒,一个扭曲的笑容浮了上来。
老天爷,瞧瞧,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毛丫头将他变成什么样了!
人见人怕,惟恐避之不及的恐怖分子、倒楣蛋--
"Shit!"
费尽千辛万苦,下午钱立岩终於回到饭店时,柜台的接待小姐必恭必敬的递了副车钥匙,让他愣了足足一分钟才将它接过来?
机车竟然奇迹似的失而复得,毫发无伤的停放在地下停车场!
低头打量著钥匙环,钱立岩思忖著无解的问题,
这代表什么?机车明明被人给抢跑了,而那个小抢匪是他不认识的毛丫头,车上更不会有他的任何资料,可是,车子却好好的被搁在停车场?
好像,下午那件事全都是他在作白日梦,一切全都是幻象,
白日梦?幻象?是吗?轻哼了几声,冷冷的对笑容凝著的招待小姐点了下头,他施施然的踱回自己房间,心裏更不爽了。
干么,毛丫头这么做是想混淆他的理智呀!
下午的那件事是真实的,钱立岩完全相信自己的神智,他没有晕了脑袋。
跌得四脚朝天、胸口的刺痛、杵在街头拦车的窘态、走得两条腿像是快断了,而耗了一个下午,他觉得倦了,这些身体反应绝对假不了。
这也代表了一件事实,他的确是遇见了个欠人扁的毛丫头,而且,还吃了她的亏!
这辈子,钱立岩第一次詖人整得这么凄惨。不管她是怎么查出他的身分,再见到她,他一定跟她没完没了。
哼,如果她够幸运的话,在有生之年最好别出现在他眼前,他会将她生吞活剥的,他发誓,但在这之前,他要亲手将她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拆下来,然後检查其中是不是缺了颗--良心!
识相的话,她最好祈求老天爷别将她再送到他面前,否则……恨恨的重哼了声,猛然一挥,想再唤来侍者的手却将桌上的玻璃杯给撞倒了。
泼出来的白开水、被溅湿的胸腹、旁人的侧目凝视,钱立岩的肤色向来就跟赧红陌生,这回也不例外,它是直接呈映出了完全的冷白。
哦,天杀的!
他跟她誓不两立,这辈子,他恨她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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棵著身,从浴室晃荡出来,漫不经心的擦拭著湿濡的头发,蒋琬沙俯身将写在餐巾纸上的一些数字输入电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