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她一脸茫然。
「看妳想吃什么,就煮什么呀。」
「谁煮?」她眼中掠过一抹警觉。
「当然是妳。」他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不是找了管家来吗?」
「管家回去了。」趁着她仍惊愕地张着嘴,须硕俯下唇深深吸吮她口中的甜蜜,眼神骤然变暗,良久才呼吸不稳地开口,「或许我们也可以叫外食……」双手在她一丝不挂的娇躯上忙碌着,声音更加的沙哑,「在等待的期间,应该可以让我们再……」
善美一下子就从陶醉中醒来,用力推开他,抓着被子爬下床,慌乱地叫道:「我煮我煮……」
「好吧。」须颃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来日方长。「管家把服饰店送来的衣服都清洗、整烫过了,放在左手边的衣柜,如果妳需要……」
善美没等他话说完,便冲过去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挂满各式女性衣物,立时生出「他乡遇故知」般的感动,火速选了套家居服冲进浴室。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须颃带领她到设备齐全的厨房,为她系上和衣服搭配的黄玫瑰图案围裙。
「妳以前最喜欢有玫瑰图案的围裙了。」他轻柔的感叹吹进她耳内,唤起了久远的记忆,温柔的情愫弥漫心间,善美的眼眶又潮湿了。
连这种小事他都记得,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地把她满心的感动赶跑了。
「天呀,我真想念妳做的蛋糕。」他深情款款的嗓音转为跃跃欲试,「这样吧,温室里有现成的玫瑰,不如我们就来烤妳最拿手的玫瑰蛋糕……」
她忽然领悟到几个小时前,须颃站在温室门口强调有机栽培时,眼中闪动的热烈光芒是什么意思了!
敢情他栽植那些玫瑰,是为了她的手艺,不是睹物恩人、仍深深爱着她?
第十章
某个意念一直徘徊在睡梦的边缘不肯离去,善美不胜其扰地睁开眼睛。
明亮的光线令她下意识地寻找钟表,在邻近的床头柜上找到了手表,拿近一看是八点二十分,接着想起今天是星期一,立刻甩开双手双脚仍巴在她身上的男人下床,冲进浴间梳洗,早餐来不及吃,就赶着出门。
幸好须颃的公寓离她上班的地方只有几条街,她及时招到出租车,赶在八点五十九分打卡,仍引来同事们的侧目。
善美自己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她平时八点半进办公室,今天却差一点迟到,好担心会被人发现她是跟男人厮混了三夜两天才会爬不起床。心虚地避开同事们好奇的眼光,她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从大学时,她就在这家出版集团旗下的「庭园风」月刊部门工读。这份杂志虽然不是公司卖量最佳的刊物,但因为有固定的读者群,管销费用相冲后,还能有微薄的利润,但要增加人事成本,大概不可能。
所以「庭园风」的专任编辑办公区一直扩展不开,除了总编外,只有善美这位采访编辑,和一名主编,美编设计还得跟其它单位共享。
平时三人的工作量都不小,准时下班通常只发生在杂志发刊后的第一个星期。上星期五便是发刊日,善美难得准时下班,因缘际会的遇见初恋情人,还跟他厮混到今天早上。
想来便觉得不可思议,分手八年的情侣居然可以这样破镜重圆。但破镜就算重圆了,能够没有丝毫裂痕吗?
除了这层疑虑外,善美还懊恼地发觉,相处的三夜两天,须颃都没有跟她谈到未来。
两人在一起时,他不是诱惑她做爱,便是嚷着肚子饿,要她做出令他感到幸福的料理喂饱他,到最后,她都搞不清楚他是把她当成情人还是厨娘,又或者两者兼具?
「善美,妳到哪去了?」
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她一跳,善美惊慌地瞪大眼,将来人俏丽的倩影收进眼底。
「哇!这件衬衫好有型喔,以前都没看妳穿过!」玉玲欣羡地盯着她身上的荷叶领衬衫啧啧称奇。
「谢谢。」善美腼眺地笑答,庆幸早上赶着上班时,须颃塞给她这套裙装,否则被玉玲发现她还穿着上星期五那套衣服,不晓得会怎么想呢!
「不客气。但我不是要跟妳说这个啦,我拨妳手机都没通耶。」玉玲倚着她办公桌抱怨,一双美眸瞅着她不放。
「手机没电了。」这是她后来发现的,不算说谎。看出玉玲还想探究下去,善美赶紧提醒她,「妳早上不用开会吗?」
玉玲是时尚杂志的编辑,星期一早上九点半通常要参加部门会议。
「总编将会议延到十点,我现在有空。」玉玲得意地说,杏眼锐利地一瞇,撂下警告,「别想岔开话题,我有一肚子疑问呢。但首先,我要先确定妳有没有事,还要跟妳道歉。我不知道妳酒量那么差,还拉妳去喝酒,自己也醉胡涂了,幸好酒保打电话给大连……」
提到男友,她脸上焕发光彩,跟两天前乌云罩顶的神情判若两人。
「他一知道我喝醉了,立刻冲过来接我,又跟我说了好多甜言蜜语,对我好温柔……呵呵……」
「妳不气他了?」善美好奇地问。
「呵呵……没什么好气的。」玉玲难为情地笑了笑,眉飞色舞地继续道:「其实是我错怪他了,大连没有忘记我的生日。妳知道他们干业务的,常常临时有应酬。他有件大案子要签约,发了封伊媚儿约我谈完案子后再帮我庆生,可那封该死的伊媚儿我没收到,又负气不打电话问他,大连以为没问题,也没打电话跟我确认,结果……」
结果她大小姐气得借酒浇愁,拉她这个倒霉鬼进酒吧,一古脑地把她的怨呀、恨呀、愁呀全都倾吐出来,跟她一块喝得醉茫茫,分别被人领回家……想到这里,善美便脸红。
「我隔天酒醒后立刻想到妳。」玉玲很快甩去脸上甜得呛人的幸福笑容,强调自己不是有了男友就忘了朋友的人。「大连说他来接我时,没看到妳,这可让我担心死了,连忙拨妳的手机,可是都没有拨通……」
「手机没电……」
「我哪会知道呀!」玉玲白她一眼,「我还打去妳住的地方,也没人接听,真是把我急坏了!我是那么担心妳,还逼大连打电话给他的酒保朋友问清楚,才知道妳被他们店里的大股东给带走。」
说到这里,她刻意降下声量,眼中有着浓浓的好奇。
「酒保说,你们好像认识,教我不要担心。可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就算妳跟对方认识,但妳是在醉得不省人事的情况下,被对方带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呀!要知道,很多性侵害案件,都是发生在熟人之间耶!」
「咳咳……」善美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左顾右盼,深怕有人听见两人的「悄悄话」。
幸好,附近刚好没人,
「话说回来,也可能是两情相悦,是不是?」
玉玲暧昧意味浓郁的探询,打散了她心头的疑惑,粉颊登时烧烫得厉害,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
从「性侵害」到「两情相悦」,这转折还真大,却道尽男女之间那条不明的界线。
一方不愿意便是「性侵害」,而她……虽然开始时是醉胡涂了,却无法昧着良心谎称须颃勉强了她呀。
「看妳的表情就知道了。」玉玲一副过来人的了然。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叫了起来,「我早就觉得那家PUB店名跟妳的英文名字一样不是巧合,果然是……咦?」
她眼睛一亮,「哇,好漂亮的玫瑰花,难道是……」
玉玲兴奋的涨红脸,期待地望着代收花篮的总机小姐走到她面前,以为是男友送给她的惊喜。
「这是送给甄小姐的!」谁知人家是到她面前了,红丝绒般的一篮玫瑰却递给她身旁的善美。
「送给善美的?谁送的?」她语带失落地迭声追问,对方只是耸耸肩。
善美被动的接过,瞪着那篮玫瑰,心跳莫名加速。
「有张卡片。」求人不如求己,玉玲眼捷手快地拿起花篮里的卡片,朗读了起来:「玫瑰如妳香甜可口,是我最幸福的餐点。」
善美听得浑身发烫,感觉周遭同事们的眼光全往自己身上集中,急忙从玉玲手中抢回卡片。
那笔龙飞凤舞般的字,即使多年不见,她也不会认错!
是须颃!
送花就送花,写这么露骨的话干嘛?也不怕人家看到,害她发窘!
「咳咳……善美,我不该在没妳同意下就念出来……」看到善美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玉玲也很歉疚。但话说回来,要是李大连肯写这露骨的情话给她,她可是暗爽在心呢!
善美沮丧地低头不语,倒不是心胸狭隘地不肯接受玉玲的道歉,而是烦恼着该如何团对同事们「关爱」的眼光。
烦死了啦!
须颃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