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算有多少?
“隆狎!”蓦地,拓跋录狠瞪着他的眼未移,冷声吆喝了个名字。
几乎是立刻,不知打哪个方向扑来了几条人影,个个脸上都带着狰狞的嗜杀神色,目光对准了孤家寡人的诸葛。
诸葛利眼一闪,教人玩味的挫败只在胸口兜了圈,又自动的褪回心底,满心悻然,他不服气的松开紧握的拳头。还玩啥呀,还妄想拼死一博?呵,下辈子吧,这会儿敌方不止一人一狼,他的胜算……等于零!
奇怪,这些大汉刚刚是藏身在哪个泥洞中?怎么先前他自以为观察得很仔细了,却都没瞧见半丝端倪呢。
“录爷!”有个壮汉应声了。
瞳眸微眯,诸葛闷闷的打量着这群说来就来的闲杂人等,挫败感加深。既然这人应了腔,那他该就是男人口中的隆狎,瞧他嗓音洪亮如雷响,身形壮硕迫人如山峰覆顶,在在都显了着不客人小敌的沉重压迫感,难怪男人会一开口就叫他主事……咦,刚刚听到他叫男人录爷?!
举凡爷字辈的皆称得上有几分分量,更别提这会儿闻声市出的几位摆明了就是保镖兼家丁的壮汉不但全部身手了得,连神情都是一副死忠相,而他们家是都听令于这个叫录爷的。
喷,怪不得这叫录爷的轻而易举的就将他跟小小吃得死儿的。
“将这男的押下去。”
“是。斗雄!”粗汉应着,唤了另一个同伴,手臂一弓,牢牢将因为强敌环伺而不想浪费力气反抗的诸葛箝制在腕间。“要怎么处理他。”
处理?诸葛心底长叹一声。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好像他是只惨遭落网的野猪、鹌鹑似的山野走兽,怎么杀鸡拔毛都任君摆布。
“对呀,你还没跟手下的人交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呢!”他牙根咬紧,低声咕哝。
而拓跋录瞧都没有注他身上瞧一眼冷着声音下了道旨令。
“宰了。”
“什么?”
虽然是挺认命的让两双蟹螯似的手臂强力压攫,但,囚非所愿,诸葛已经够恼了,冷不防的又听到拓跋录竟这么三两声就发落了他的下场,肃杀令一下,他当场脸色大变。
没想到在学校呼风唤雨,向来雄赳赳、气昂昂,人人都唤声人阳之子的他竟无端端的流落到让人喊宰说杀的不堪地步!
“是!”隆狎的声音听起来很乐。
“叫耍刀的家伙别玩,一刀给他个痛快。”
耍刀的,必定就是刽子手,而那个他,想当然耳就是他这个倒霉蛋了。当着死回的面指示宛法跟下刀的程序?铁青着脸,诸葛朝拓跋录咬牙切齿。狠,真狠,这家伙够狠辣。该死!
“宰了我以后呢?”冷笑一声,诸葛连临死前的挣扎都懒了。四下都是贼子贼孙,还全都是练家子呢,而他是个单枪匹马的倒霉蛋,若有反抗,准让人生吞活剥了,不认命行吗?与其让人乱刀砍了,还不如一刀毙命来得较有尊严,谁教他当真是进了贼窝了。“今天晚上可以加菜?”
一旁,微弱的响声轻逸,若非他心神凝肃,还真当是敌军在窃窃私笑呢。
“拖下去。”横了他一眼,拓跋录完全将他的存在撇到一边,举止轻巧的抱起已然昏厥的涂佑笙走人了。
“喂,你要抱小小上哪儿?”落在别人手里,要杀要刚也任由他们了,但,他真的很担心她的下场。
拓跋录置若罔闻,依旧板着张冰冷冷的酷脸退自走他的阳光大道。
“走吧,走吧,哪来这么多话!”沉着脸,应是叫斗雄的大汉推了他一把。
走?哼哼,他们说的倒是轻松呀,迭声催着他这个无辜的落难者急往黄泉路上赶,反正,即将被屠宰的可怜虫又不是他们,对吧。至此,他可以笃定的是,不管这会儿他被命运耍弄到什么鬼地方,命运乖不乖桀,他都不知道,但眼前这些莽汉全都是缺了天良的好战分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了。
没用的小小可以用晕倒这一招来蒙混过去,可他不行。她晕了,有人抢着当人向沙发贡献心力;而他呢。八成只要一躺下,就被人连踢带踹的一路滚进小土坑,成了一堆黄土,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
嗟……妈的,他这是招谁惹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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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抱着涂佑笙,拓跋录轻踢开房门,像对待易碎物品般轻轻将仍陷人昏睡状态的她放在床上,微颤的大手悄悄移拂,为她披上柔软的丝被单,留恋不舍的轻抚着她苍白的粉颊,他的指间轻画,欣慰的瞧见她的反应竟一如以往,他闪着薄泪的漆黑眸子眨也不眨的瞧着她,心头百感交集。
是啊,无论时空将他们划开多远、疏离多久,她对他的碰触所显现的熟悉依旧如昨,依旧是这么的教他心悸不已。
“毓儿……小小。
嘤咛了声,熟睡的人儿没有睁眼回应他的细唤,她吐气如兰,悠悠的将颊面移向他透着温热的掌心。
“小小,小小。”拓跋录轻叹,此刻的他完全敛尽了几分钟前的戾气与冷厉。“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盼了多久?
究竟,这一刻,他盼了多久?等待多久?悼念她多久?如今,总算如愿,总算让自己失落数年的心圈起了圆满!
因为心悦,因为高情已愈,情难自禁的他低俯下身,努力的抑住心口的情欲骚弄,慢慢的将带着激荡的唇贴上她显得过白的唇上,全身忽地疾掠过一抹揪心刺痛的难忍悲戚,他不由自主地将平展的大手贴上了她细细透着呼吸的胸脯。
是毓儿,又不是毓儿;因为,她的唇从来不曾这么冰冷过!
感受到热体贴近,涂佑笙轻移眼睑,兀自挣扎在清醒与沉重的晕眩间,无奈终究是不敌整日下来情绪的起伏过剧与身躯的过于疲累,松缓腻人的轻浅低吟自唇畔吁出,她陷入了更沉的熟眠里。
“妈妈……明天早上有课……要叫我起床……”混饨的脑子缓缓掩上最后一丝精力。
“还是那么爱说梦话。”贴在她胸口的宽厚大手始终有着浅浅的颤悸,拓跋录眼帘轻敛,浓密的卷翘睫毛掩不住眼底浓浓的深恋,几近自喃的话语里盈满了宽心的喜悦。“睡吧,别再有任何烦恼,这一路行去,你的身边永远都会有我的陪伴了。”
寂静的星空,深幽清冷的夜风带着点轻愁,缓缓的卷进屋内,悄悄的扣上他困缚许久的遗憾与哀拗。
③③@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
“天亮了?”感受到光,涂佑笙挣扎了几秒,谁知道连翻个身都顿觉无力,呻吟一声,她决定不去理会太阳到底晒到屁股了没。
即使惺松的脑袋尚未完全清醒,她也知道自己好久没睡得这么尽兴了,心中珍惜这难得的好眼,不愿因为几道侧阳而被坏了舒服的睡眠。主意既定,她放任自己沉浸在诱惑十足的好眠中。
室内,一片静寂更助长了她的困盹。
木条撑起的格窗,逐渐灼烫的艳阳一寸寸的开疆辟土,直到晒透了整面墙,燥热的气息熏醒了悠然苏醒的她。
“嗯……”微声嘤咛,涂佑笙有点不甘心的醒来,慵懒的翻了个身,眼未睁便听到身边有着嘻嘻梭梭的声响,接着是感觉沁凉的身躯贴近,她习惯的伸手朝对方环身一抱,隐约听见有阵几不可闻的抽气声。
“妈咪!”她唇瓣掀合,满足的低喃。
教她一把抱住的身子少了搂惯的柔软,多了些凉意,触感也变得稍嫌硬邦邦了,心中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此时此刻的她慵懒如猫,彻彻底底的一顿好眠让她睡得通体舒畅,脑子却也像是变得迟钝了。
“早安!”她又咕哝着。
反正会挨到床边叫她起床的不是妈咪就是姐姐,自己抱到的是哪一个也没差,便宜都是自家人占。
妈咪或姐姐没有回答她半梦半醒之际的轻唤,恍惚中她听进几声轻叹,她仍不疑有他。隔了几秒,忽然感受到颊上、唇畔一阵温柔却略显凉气的轻轻触感,似乎有人正在偷偷的吻着她。
有人在偷偷的……吻——着——她?!
“喝!”
脑门一僵,什么睡意都倏然消失,涂佑笙眼睑猛掀,瞧清了被自己搂在怀中的硕大身躯,刹那间,她晃了晃刚苏醒的脑子。
“你?”
“你终于肯睁开眼了。”沉沉的声音中有着笑意,冷悍的黑眸半眯,唇缝微可瞧到一小方白健洁净的牙齿。而他的上半身腾空轻俯在她身上,略嫌黝黑的脸贴着她极近,近到她可以清晰的瞧迸黑眸深处毫无遮掩的缕缕情愫。
那些情感算是什么?她不想承认自己究竟瞧见了什么,可他的眸子里,有爱恋、有疼宠,还有着莫名的激荡,更教她心神荡漾的是明知道她在端详他,他竟也不闪躲,炯亮迫人的眼贪慕且饱含痴恋的盯着她蓦然间泛着艳红的困靥娇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