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都是妳,都是妳害死妳爹!」凄厉的女声捉住一对小小的肩头,指甲嵌进皮肤,口中不断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叫,「妳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是妳爹?」
因为痛楚而泪流满面的女娃儿依旧不明就里,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娘,好痛……娘……」
啪!一记火辣辣的巴掌赏了过去,把女娃儿的脸都打肿了。
女娃儿圆圆的小脸满是惊惧的跌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亲娘,那个往日疼她如命的娘亲,此时看着自己的表情像是仇人,让她忍不住发抖。
「不要叫我娘!我没有妳这个女儿!」披头散发的妇人眸中跃动着疯狂的光芒,指着瑟缩在地上的独生女儿。「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生下妳这个妖怪……妳为什么不去死?!」
「娘……呜……」爹死了她也好伤心、好难过,可是她没有骗人,因为爹说作人不能说谎,她是真的看到了,为什么娘要这么生气?
妇人倏地瞠大眸子,扑了上去,两手紧紧扣住女儿的项颈。「只要妳死了,妳爹就可以活过来了……妳去死!妳快去死……」
「唔……娘……」女娃儿痛苦的看着至爱的娘亲,快要无法呼吸了。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去死吧!妳爹在地下等着妳……嘻嘻……」
好难过……娘要杀她……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第一章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在颐和院内响起,接着迸出一串女子的哭声,一干伺候的下人全都闪得远远的。
「妳这该死的贱蹄子!」敬谨亲王侧福晋伸出袍内的花盆底鞋,一脚朝仗着有几分姿色,意图勾引主子的婢女踢去,让她痛得发出哀嚎,却又不敢躲开,只能继续匍匐在地上。
婢女哭得更是惨烈。「奴婢不敢了!奴婢下次真的不敢了!」
「还有下次?」侧福晋气得花容扭曲。「原先看妳老实,才允妳来伺候贝勒爷,想不到妳就跟之前那几个贱丫头一样,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
斜卧在锦榻上,衣衫不整的贵气男子,也就是敬谨亲王府排行第九的阿哥,前不久才因为救驾有功而赐予「贝勒」爵位的穆廷打了个呵欠,俊美无俦的脸庞有着让女人挡不住的男性魅力。
「好了啦!额娘,她是真的在伺候孩儿,也没什么不对,妳就别再大惊小怪了。」
「伺候你?」她拔高嗓门,捏紧巾帕。「要是额娘今晚没来看你,我看她就要伺候到你床上去了。」
穆廷横睨她一眼,语露嘲谑。「难道孩儿想要个婢女来侍寝,还得经过额娘的同意?」
「呃……」侧福晋为之语塞。「你……你若真想要个侍寝的女人,额娘可以帮你挑几个进府里来,何必去沾这些卑贱的丫头?」
他一脸似笑非笑,「那孩儿就先谢过额娘了。」
侧福晋的脸色微变了一下,彷佛刚刚说了什么自打嘴巴的话,不过很快的又恢复正常。「来人,去把涂总管给我叫来。」
听到召唤,王府里的包衣总管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把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赶出王府,别让我再看到她。」侧福晋冷着脸吩咐。
「贝勒爷……你要救救奴婢……」听到宣判,婢女呼天抢地的抱住穆廷的大腿,巴望着最后一丝希望。「贝勒爷……呜呜……」
俯睇一眼跪在脚边苦苦哀求的女子,穆廷笑得冷漠,不见半点怜惜。
「还不快把人带走!」侧福晋看得妒火中烧。
涂总管马上招来两名男仆,将赖在地上不走的婢女又拖又拉的带离,心里虽然同情,不过谁教她不懂得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当个下人,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怨不得谁。
「以后眼睛睁大一点,别再安排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伺候贝勒爷,听到没有?」妆点得艳丽的五官显得有些狰狞骇人。
咽了口唾沫,涂总管噤若寒蝉,躬身回应。「奴才明白。」
侧福晋见爱子猛打呵欠,巾帕一挥,把闲杂人等赶了出去。「好了,你们可以下去了。」
「喳。」说完,众人迅速的退出颐和院,顺手带上门。
见房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俩,侧福晋收起方才的凶悍,保养得极好的肌肤和身段让她看起来像个三十出头的美艳少妇,眼底的占有欲昭然若揭,一副恨不得把眼前年轻男子吞吃入腹的表情。
「廷儿……」她口中吐出娇唤,偎向斜卧在锦榻上的那具结实胸膛,全身的血液因兴奋而快速流动。
穆廷的眸底泛出一丝冷意,嘴角却含着调笑。「额娘吃醋了?」
「你这坏孩子,那贱丫头有哪一点好,把你迷得忘了自个儿的身分了?」侧福晋脸上醋意横生,不住的娇嗔,细腻的柔荑探进他的衣襟内,摸索着年轻而有弹性的胸肌。「难道额娘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轻抚着她的螓首,眼带勾引。「她当然比不上额娘妳了。」
「你就跟你阿玛一样,床上不能没有女人,既然这样,何必屈就那样的货色,额娘愿意……」
伸出一根长指覆在侧福晋的红唇上。「额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万一传扬出去,孩儿这个贝勒头衔可戴不了多久了,搞不好咱们母子还会被赶出王府。」
侧福晋面有难色,独守空闺的日子不好过,她已经忍得够久了,再说,这世上没有其它男子比得上她的廷儿了,谁也休想从她手中抢走他。
「可是……」
「这回要不是恰巧在皇上面前立下功劳,挣了个贝勒爵位,咱们母子俩才有机会翻身,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眼红,要是让其它人抓到把柄,一切就化为乌有了,额娘应该也不希望那样吧?」穆廷轻刮着她的面颊,哄得侧福晋心花怒放。「妳就为孩儿多忍耐点……」
她娇软无力的将面颊贴在衣襟敞开的赤裸胸口上,「既然你这么说,额娘听你的就是了……可是你真的不想要吗?」血液里奔腾的欲望强烈到让侧福晋饥渴得忘却该有的母子伦常,只想要有个男人狠狠疼爱自己一回。
穆廷抽出她悄悄滑进他胯下的玉手,目光如冰,唇畔含讽。「额娘,天色也不早了,妳该回房安歇了,待得太久会让人起疑的……月桂、玉萍。」他扬声叫道,不容侧福晋反对。
「奴婢在。」隔着屏风,两位婢女已经等在外面了。
他不着痕迹的推开黏在身上的侧福晋,如同以往巧妙的掩饰脸上的厌烦之色。「送侧福晋回房,好生伺候着。」
「你……唉!那额娘走了。」侧福晋睁着欲求不满的媚眼,往他唇畔亲了一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直起娇躯,端起架子离去。
待听到门扉关上,穆廷沉下俊脸,跟着翻身下床,将身上沾了粉味的内衫卸下,嫌恶的用它抹去唇畔的胭脂,然后随手扔在地上。这样似乎还嫌不够似的,他赤裸着上身,只着棉裤的他径自推开窗子,让夜风吹散屋内龌龊污秽的气味。
真是令人作呕!
不过无妨,时候就快到了,届时他就毋需再忍受。
霍地,喉头有东西在翻滚着,让穆廷干呕起来,「哇!」的一声,趴在痰盂上大吐特吐,吐到胃中只剩下酸水,脸色也发青了。
「呵呵……」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像这座敬谨亲王府般,对他来说,这是座牢笼,也是地狱,他不想再让自己沉沦下去了。
当反胃的情况好转,他困难的起身,从朱漆描金的衣柜内抓出干净的内衫和长袍穿上,狼狈的冲出房门。
白日里奢华尊贵的敬谨亲王府,身受皇恩,有着无比的权势,此刻在夜色的掩护下,正上演着一出又一出不为外人道的淫秽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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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她不要待在这里,谁来救救她?
不行!她不能离开这儿,已经没地方可去了……
因为她是不祥的人,所以害死了爹,还让娘发了疯,没有亲戚愿意收留她,老天爷为什么还要让她活着?她好想死,死了就可以见到最疼爱她的爹了……
不要来找我……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不要再来找我了……
娇小的圆滚身躯蜷缩在黑暗的墙角,微微的颤抖。
真的好怕,她怕得都不敢睡,连房间都不敢回去,只能拚命的找墙角躲……
「谁在那里?」才跨出颐和院,耳朵灵敏的穆廷就听见藏匿在黑暗中的细微声响。他在这座府邸里有太多敌人,明里暗里都有,所以得步步为营。
两道精光射向那团圆圆的物体上,长臂一探,便整个拎了起来,却也没料到会遇到顽强的抵抗。
「嗯……唔……」她不知道抓住自己的男人究竟是谁,只是吓得不断挥舞拳头和踢动双脚,拚命的想逃,要是让涂总管知道她半夜不睡觉到处乱闯,铁定会挨一顿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