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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跟我来这一套,秦关雷人在哪里,本宫要他。”无礼的一扬手,她不待人招呼自行坐上上位。

  王爷夫妇是敢怒不敢言的低首回应。“小儿去向不明,老臣亦在追查当中。”

  “他该不会故意躲着本宫不接受赐婚吧?”她就不信有人敢动安南世子一根毛发,所以除了他躲起来她不作他想。

  “赐婚?!”主爷夫妇两人面面相觑,压根不晓得有此事。

  “最好别在我面前装傻,王公公来了好几趟都无人接旨,难不成安南王府的人全死光了不成?”她口无遮拦的当面辱骂朝中大臣。

  这下可惹火了一向刚正不阿的王爷,他腰杆一直正视公主凤颜。

  “老臣确实不知小儿下落,至于皇上赐婚一事臣自会回拒圣上,我安南王府高攀不上公主千岁。”娶媳如此他宁可举家辞官,卸甲归田。

  “你敢违背皇上的旨意?!”城阳公主任性惯了,一把推倒御赐的碧玉狮子。

  王爷眼眯了一下。“公主可知你所摔坏的玉狮子是先帝所赐,损伤者罪及九族。”

  “不……不过是一尊破烂狮子,我叫父皇多赏你几尊嘛!”她多少收敛了一些气焰,语气虚了些。

  “除非先帝复活,否则再多的赏赐也抵不上这尊玉狮,公主是否要随老臣上殿面圣。”他说得极其严厉,像是即刻要将她斩首示众。

  城阳公主不甘的一跺脚。“我警告你赶快把三世子找出来,不然、不然我让父皇抄了安南王府。”

  如来时的匆匆,她也怕被责罚地连忙离去,先皇御赐的玉狮谁赔得起?纵使父皇不追究,他身边的大臣肯定会啰哩啰嗦,到时她可真要受罚了。

  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安南王府,王爷还因一时气急而晕了一下,王妃立即上前搀扶。

  “我看雷儿八成逃出长安城了,谁敢娶那刁蛮公主。”又不是家门不幸。

  “可怜的雷儿啊!他怎么会被公主瞧上了?”皇上有二十一位公主,偏偏是她。

  王爷轻拍妻子肩膀,“明儿个我就进宫面圣,皇上多少会卖我些薄面改变圣意。”

  “可能吗?城阳公主可是他最疼爱的凤女吶!”她不敢想得太乐观。

  “事在人为,当年我和他出生入死打天下,兄弟情份总还在。”战场上称兄道弟的往事历历在目。

  王妃轻叹的摇摇头。“他连亲兄弟都下得了手,你算什么,玄武门事件……”

  “嘘!夫人,此事切莫再提起,这是皇上的心头大忌呀!”弒亲夺权毕竟为世所不容。

  “我知道了,我只担心咱们儿子。”雷儿不知过得好不好,几时才能无所顾忌的回府一聚。

  “担心也没用,公主的事一日不解决,他回来反而更糟。”人不在尚能逃过一劫。

  “说得也对,我们就偷偷地派人寻找别惊动公主。”为人母的忧心是难以改变至死方休。

  在父母眼中,孩子永远是长不大的稚童。

  “夫人,你……”王爷失笑于她的不死心。“好,我把骁卫营的震雷叫回来,让他去找你可安心?”

  “老二的能耐我信得过,就叫他去。”她偏心得厉害,头直点的连声说好。

  人说慈母多败儿,在外人眼中安南王府的三世子的确是无所建树的纨绔子弟,顶着父兄的光环任意挥霍,不知节制。

  实际上他借着这个身份掩饰,暗地里接下不少皇上指派的特殊任务,铲除不少贪官污吏,百姓才有安康和乐的生活。

  他对皇上指婚一事并不知情,只身南下纯属巧合,适巧避开了皇上的赐婚。

  *  *  *

  “啊!你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里干什么,想试试看我会不会被你吓死是不是?”

  一袭江南织坊纯白手工的衣裳,乌丝未束地直泻双肩,两眼亮如明月旁最耀眼的星子,唇红齿自好似瑶池仙子翩然而至。

  只是她胸前摇晃的烛火映在脸上可就吓人了,一声不吭的立于床前,他猛一睁眼还当是谁家的女鬼来索命。

  睡得极熟的秦关雷是被一滴热蜡油烫醒,一向没问的他对自己的警觉性相当有自信,因此对她已然来到床边是用不可置信。

  他不可能睡得这么熟,连一个没有半点武学修为的女子接近都察觉不到,除非她有比猫足更轻的脚步,或者是……

  “房里有暗门是吧!”不然开门的嘎吱声一定会惊醒他。

  虽然他也是惊醒过来。

  拿开烛火的玉禅心冷然的望着他。“你的剑不重吗?指着人很不礼貌。”

  她承认自己贪生怕死,她还没玩够他怎能轻易死去,太不值得了。

  “一个姑娘家夜半闯入男子房里又好到哪去,没一剑被刺死是你的运气。”他也怕伤了她地谨慎将剑移离几寸,入鞘一收。

  随身配剑是习武者的习惯,这把软剑跟了他十来年,平常并不轻易出鞘,鲜少人知晓他是用剑好手,除了皇上和三名结拜兄弟。

  她是第五人。

  “我的运气向来好得连天都嫉妒,你还要继续睡吗?”口气虽是询问,可眼神清锐的问着,你还能睡吗?

  认命的叹了一口气,他下床披上外衣。“敢问娘子有何要事要为夫效劳?”

  这绝对不是第一次,而且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有预感她制造的“惊吓”将会不定时登场,直到他发苍苍眼茫茫为止。

  自从他和左右管事“切磋”过之后,他终于明了那句“死也离不开”是什么意思,因为她的独占欲强得叫人无法相信。

  并非对人、对物的独占欲,而是她对朋友、手下的信任会让他们离不开,只要不背叛她交付真心,那么她同样把命交付对方。

  所以离开叫人产生罪恶感,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天大地大的事对不起她,走到门口又不由自主的旋了回来,继续不甘心地任由差使。

  走不了,不愿留,两相矛盾让人对她又爱又恨,巴不得从来不曾认识她。

  还有她的爱恨极端分明,没有妥协、没有原谅,一是一,二是二,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也不给人后悔的机会,她说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重来。

  因此一个人她只交付一次真心,一旦某个人背叛她,生活将永无宁日,她不会善待曾欺骗过她的人。

  不过,他不算欺骗吧!只是他未据实以告而已,挑上他的人是她。

  “相公不困吗?”她的关心显然是随口说说,一转身就往外走。

  “困也被你吵醒了,有什么事非要大半夜才能做?”他脑子里只想到一件事。与她肢体交缠在温热锦被中。

  “龌龊。”玉禅心轻啐了一句。

  他上前环住她玉肩。“我没做什么吧!别骂得太顺口。”

  风寒露重也不知加件衣服出来,她真当自己是块没有温度的冷玉不成?

  秦关雷强硬的搂紧她,不让夜风冰了她露于外的雪肤玉肌。

  “你的气息变沉重了,可想而知你的脑子转着下流事。”观人是行商最重要的技巧,她一向谨慎。

  “和娘子一起行敦伦之事不算下流,你早晚是我的人。”好敏锐的观察力,难怪玉壶山庄能成为洛阳首富。

  “我们尚未成亲。”黑暗掩去她颊上升起的一抹飞红。

  说起闺房事,再放荡的江湖儿女难免脸红,何况是她。

  “这件事不难解决吧!你吩咐一声自有人准备。”他倒是颇为期待洞房花烛夜。

  那粉肩细腰,匀称美腿,滑如凝脂的细肤……秦关雷苦笑地深吸了口气,再想下去他真要做出禽兽不如的下流事,提早席地为床地让她成为他的妻。

  “真不怕死?”娶她比死还可怕,这是任我醉和何处雨抵死不从的坚持。

  他轻笑地描过她的月眉。“娘子,此时问这句话未免太迟了,你会后悔吗?”

  “总要让你一吐苦水再受死。”犯人问斩前不都有一口好饭好茶吃才上路。

  她不喜欢被人了解。玉禅心的眉心微拢起一座小山。

  “我的回答是……你到底要干什么?”三分狡诈,七分宠溺,他在不知不觉中已对她放下了心。

  表情微怔,她缓缓地扬起嘴角。“赏月。”

  这男人好重心机呀!用她的狡诡回敬于她,真是半点不吃亏。

  “赏月?”他失笑地抬头一望斜挂桃花林梢的半轮残月,为她的出其不意感到诧然。

  今天是初七还是初八?月不圆不明,倒是繁星成河横过夜空,如同一条仙女玉带闪闪发光,不知凡几地点亮神仙宫阙。

  蛙鸣声唱得比往常热闹,风滑过桃叶微微晃动,影疏叶落彷佛有人隐身在暗处偷窥。

  夜色中有着一股沧凉的美,万物皆眠一片安详,白日时纷纷扰扰完全沉淀,叫人油然生起一种孤寂感,静静聆听夜的声响。

  “你觉得今晚的月色不美?”弯月也有弯月的柔美,世人总是傻得错过它。

  “不如你美。”赏月他宁愿看她。

  唉!这男人……“嘴甜。”

  “你没尝过怎知我嘴甜不甜,酿了酒意?”他趋近地哈了一口气取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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