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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顺路。”她避重就轻地说。

  “你忘了我警告过你的吗?”施文栋扯住诗雨的手臂,发现她衣袖上的裂痕,转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被车门夹破了。”诗雨撒了谎,拉回自己的衣袖,经历了这么一夜,她无法再承受外来的质疑,而奇怪的是她很想远离施文栋,并不想像以前一样勉强自己和他亲近。

  “什么车的门这么厉害?”施文栋平时柔和的眼色在黑夜中变得险谲。

  “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话?”诗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异于平常的无礼表现,但她无心去理会他的妒意,也许她累了、也许她突然发现自己不是无法爱他,而是根本不爱他。

  “宴会早在九点半就结束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这三个钟头你和那小子去哪里?放我在这里空等?”施文栋忍不住兴师问罪。

  “我不知道你要来,也没有要你等我。”诗雨不想辩驳,感到某种不寻常的灼热在脑门上狂烧,蔓延到全身,阵阵窒息感冲击着她。

  “好,那我走。”施文栋用激将法,朝大门走去。

  “施……”诗雨于心不忍地叫住他,想向他道歉,却突然一口气上不来,眼前的一切迅速没入黑暗中。

  施文栋回首惊愕地奔回诗雨的身边,扶起她。“诗雨,亲爱的——”你不能死啊,你可是我的摇钱树!他在心底吼叫,也赶紧朝屋内大喊:“来人啊,小姐昏倒了……”

  女仆们见状,慌忙地取来嗅盐及类固醇吸入器,而何峻东自始至终都立在顶楼书房窗边,看到了一切,他也连忙奔下楼来。

  第5章(1)

  翌日——

  一天的开始,公司上下忙得不可开交,但送进董事长室的公文却迟迟没有下文,收发室急得跳脚却不敢声张,总经理却又忍不住发标了。

  “你过去董事长室看看。”古震逸边看着电脑中的汇率变动,边向秘书下令。

  秘书领命前去董事长室,很快又折返。“董事长不在办公室,好像没来上班。”

  古震逸眉宇沉了一沉,他确实没有在今早看见她的车子。“拨个电话到她府上询问。”

  “是。”秘书旋即回报,竟是——“董事长生病住院。”

  什么?!古震逸的黑眸因诧异而变得分外深沉。

  “待会儿何老会亲自过来代理董事长。”秘书又补充说明,但古震逸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动也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内疚及自责在他的胸中搅扰。

  “有没说是哪家医院?”他问。

  “T大医院。”秘书说。

  他一刻也无法停留地起身,取了西装外套,交代秘书们:“有事打行动电话给我。”急切地离开总经理室,驱车前往医院,惟一的念头只是希望看见她安然无恙。

  医院中,古震逸问明了诗雨的病房,飞奔进入。

  病房里静悄悄的,他眼见到那小人儿戴着氧气管,手上注射着点滴,一脸苍白地躺在病榻上,一颗心全揪住了。

  守在病床旁的施文栋听见开门声,一回首见到“世仇”,愤而起身阻挡他向前一步。

  “你来做什么?你到底带她去哪儿,她高烧未退,险些丧命你知道吗?”施文栋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指责。

  “滚开。”古震逸正眼也不瞧他一眼,推开他朝诗雨走去。

  施文栋气不过扯住古震逸的衣襟,警告说:“你别妄想接近她,她是我的!”

  “那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古震逸轻蔑地弹开他的手,走向诗雨,静伫在她身旁深深地凝视她,她柔弱无生气的小脸像一朵凋零的花,令他心痛难当。

  “看够了吧,可以滚了!”施文栋乱没风度地上前来驱逐,为了守住自己的“财产”,他可是会拼命的。

  “急什么?怕我拆穿你的西洋镜吗?”古震逸纹风不动,冷冷地嘲讽他。

  “你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她可是我的未婚妻。”施文栋恼羞成怒,握着拳头在古震逸眼前晃。“是吗?只要把你下三滥的丑事公开,难保结果会如你所愿。”古震逸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气势万钧地镇压住施文栋。

  “你……你……”施文栋紧握拳头颤抖,在一旁“你”个不停。

  隐约中诗雨似乎听见了古震逸的声音,她很想看清楚是否真是他,眼皮却沉重得睁不开,这一夜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昏沉中只感到头疼欲裂。

  “你最好别多嘴,诗雨很信赖我,你别妄想介入我们。”施文栋不知诗雨已醒,还在那里作垂死的挣扎。

  古震逸根本懒得理会,他沉静地瞅着诗雨,发现她的眉儿动了一动,恍若即将清醒。“你感觉如何?”他轻执起她的手,倾身问她,虽得不到回应,却清楚地感觉她紧握住他。

  “我叫医生。”古震逸沉柔地低语,按下床头的铃声装置。

  “你干吗多管闲事!”施文栋上前来扯住古震逸,不满他逾越了自己的“管辖”范围。

  “拿开你的脏手。”古震逸发出猎豹般嘶哑的警语。

  施文栋气不过地扬起拳头,诗雨却在这时虚弱地睁开眼睛,害得他手腾在半空中。

  “文栋……你在做什么?”诗雨眉头轻锁。

  “诗雨,我的宝贝,你终于醒了。”施文栋乐于收起拳头,因为诗雨唤的是他的名,他睨了古震逸一眼,示意他闪一边去。

  很快医生和护土来了,量了血压、心跳、温度后,满意地宣布:“情况总算稳定了。”

  医生在病历上记录,开了口服药,对古震逸说:“请家属跟我到诊疗室取药单,然后到药局领药。”

  施文栋脸色很难看地挤上前去,示意自己才是正牌的“家属”,医生只好转而对他重述:“请跟我来。”

  但施文栋这一走才发现不对劲,这一来,他不是放任他们两人独处了吗?他的处境很危险,万一古震逸那小子乘机捅他一刀,那怎么得了!

  他想踅返,但医生已走远,他不得不跟上前去,这下他真是自己害了自己。

  病房里,诗雨和古震逸默然相对,沉静中有份情愫在眼波交会,虽然才短短的几天,他们却像早已相识了一世纪那么长。

  多年来,他们虽彼此不相识,却一直默默地存在彼此的心间,似乎就等着跨越时空的藩篱再次相遇。

  但一切已物换星移,不只相见恨晚,心的距离也很遥远。

  “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诗雨心头有说不出的酸楚。

  “我是不该理你。”古震逸忍住触碰她的冲动。

  “那你为什么要来?”

  “代表公司来探视你。”这是个冠冕堂皇的说词,话中隐藏着一丝莫名的疼痛。

  诗雨的脑门好似被敲了一记,既然他这么说,那么她又何妨戴起“董事长”的面具来面对他。“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我会再来探视你。”古震逸公事化地点了点头。

  “不必多此一举,明天我就会上班了。”如此生疏的距离感令诗雨心底万般苦涩,也许她该向他说清楚,她爱的人其实是他;可是他总令她捉摸不定,她不敢轻易说出,害怕见到他眼中轻蔑的神色。

  或许不说是安全的!至少保有自尊。

  “那,我先告辞了。”古震逸坚毅的下巴异常紧绷。

  “不送。”诗雨别开脸,痛苦地闭上眼睛,直到她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泪才无声坠落。

  古震逸回到办公室已是正午,他并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到海边去吹海风。他后悔自己一古脑儿地冲动跑到医院去探视她,明知她的心属于别的男人,他却全然无法克制自己去关怀她。

  也许他该恢复像以前那样,对她恨之入骨,但他偏偏办不到!相反的,他恨起自己,因为他的疏忽,她才会病得那么严重。

  “总经理,何老在董事长室等你。”秘书接下他的西装外套,向他禀报。

  古震逸压抑未沉淀的情绪,往董事长室走去。

  董事长室内,何峻东正端坐在位置上沉思。

  “何老找我?”古震逸问。

  何峻东点头,示意他坐下。“你去探望诗雨?”

  “是的,她好多了。”

  “我知道,文栋打电话来告诉我了。”何峻东若有所思地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淋了雨。”古震逸据实以告。

  “这孩子有时真的挺任性的。”何峻东叹息,“震逸,我有件事要请托于你。”

  “您尽管说。”他直觉是有关诗雨。

  “当诗雨的义兄。”何峻东的“请托”远比上次的“麻烦”更复杂。“一直以来,我都很赏识你的工作能力,而我的日子所剩不多了,我希望收你为义子,在我走后,希望你在事业及人生的道路上多加扶持她,共同管理公司。”

  古震逸心底的波涛转变成深不见底的漩涡,坦白说他不喜欢这突来的震撼。“她嫁给施文栋,就有人扶持她了。”

  “施家是化学公司,文栋学的又是化工,和我们这行有很大距离,他总不如你内行。”何峻东明白地解释,表明何家义子的宝座非古震逸莫属,却对古震逸造成莫大的困扰。于情于理,他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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