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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你们教主还差得远呢。”冰心只知道走火入魔会很惨,可不清楚到底有多惨。

  大不了生场病吧,凭北冥教的财力,什么样高明的大夫请不到?安呐!

  “雁申,毋需多言,快拿着水袋到溪边取水。”沃昶像刚被人自水里捞起一样,湿淋淋的虚弱无比。

  “遵命。”这回他不再客气了,一把抢过水袋便往山下飞奔。

  “喂,强盗吗?”冰心大呼小叫,奈何人已走远,只得算了。

  仇雁申走了更好,省得在这儿碍手碍脚,破坏她报仇雪恨的良机。

  “老伯伯,你还好吧?”打击主要敌人之前,先要弄清楚“闲杂人等”会不会出面干涉,这是求生法门第二条。

  吉石上人精神委靡,连回答的力气也无。

  “你很严重吗?”要命的时刻,她竟然兴起妇人之仁。

  吉石上人还是抿嘴不语。

  运功疗伤中途不能微有顿挫。沃昶方才的举动已是险象环生,吉石上人当然更不敢妄言。

  可惜冰心是武学的门外汉,啥也不懂,蹲在草地上,喳呼地猛问个不停。

  “要不要我帮什么忙,你说话呀?”绕到沃昶旁,又傻呼呼的问:“你真的有办法救他?做人呐凡事不可太过勉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怎地你的脸苍白如纸?喂,我可没再暗算你,你别故意装死吓我。”

  “水,给我水。”沃昶刚调顺的气息又复逆转,双气相激,胸口狂胀欲裂。

  冰心张目四望,见丈许外有丛茂密的卢树,不禁大喜。这种树的树枝会有丰沛的水分,只需将树枝砍断,汁液便会顺着倾下的部分淘淘流出。数年前,她被一族土匪追到畏白山一处险崖,就是靠这种树汁熬了七天七夜。

  “咱们打个商量,我给你水喝,但是你得放过我,并给我一笔‘跑路费’。”

  沃昶抿着薄唇,坚决地摇头。他睥睨地横向她。“想乘人之危,跟我谈条件?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救。”

  仇雁申轻功了得,这时都无法取回饮水,凭她能上哪儿去找。没有筹码就没资格谈条件。

  “不要我救我就偏要救。”冰心禁不起激,越激她,她便越卯起来唱反调。“等你欠了我‘大大’的人情之后,看你还好不好意思恩将仇报。”

  她走近吉石上人,冷不防地抽出他的佩剑,令他陡然一惊,险些岔了气。

  “不是要杀你啦,穷紧张。”冰心提着剑,砍下十几根卢树枝,一根一根对准沃昶的嘴巴,让甜淡甜淡的汁液缓缓滴入他口中。

  “你?”沃昶微愕,旋即绽出激赏的笑容。

  “不客气。”人家又没道谢,她却非要表功,让沃昶不记得她的恩情都不行。

  饱了沃昶,她还多事的连吉石上人也一并“救济”。“把嘴张开。”

  “你那……有没有毒?”吉石上人不肯轻易相信人的。

  “有没有毒,你喝了不就知道。”冰心气他以小人之心度“美人”之腹,潦草了两、三根就不理他了。

  “喂,小姑娘,再给我一点吧。”吉石上人作梦也没想到这种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树木,竟然能产生如此甘美可口的汁液。

  “要喝自己去砍。”心术不正的人不值得同情。不知怎么搞的,她总是觉得吉石上人的眼神闪烁,不像个正派角色。

  “把这些也给他吧。”沃昶调息完毕,虚弱地萎在树干旁,闭目养神。

  “我又不是你的婢女,为什么要听你的?”树枝就摆在吉石上人触手可及之处,自己不会拿。

  以她贫乏且有限的武学知识推断,吉石上人的伤势应该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他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刚刚质问她时,丹田也很够力,如此健壮的人,不相信连几根树枝都拿不动。

  倒是沃昶开口问:“你怎么了?”

  “需调息片刻,方能走动。”

  “这样就没事了吗?”冰心黑眸骨碌骨碌地转,仿佛正在盘算着阴谋诡计。

  “是的。”沃昶不疑有诈,老实回答。

  “如果现在走动会怎样?”企图越来越明显了。

  “会逆血上涌,轻者武功会失,重者一命呜呼。”

  “好极了。”她两手击掌,乐得眉开眼笑。“记得不要乱动哦!”

  冰心先还有所忌讳,以分解动作的方式,把手试探性地探入他怀中,掏索着荷包的所在。孰料东探西掏,啥子东西也没找到。心急之下索性两手齐下,用翻的。

  沃昶突然睁开眼睛,定定地凝睇着她。

  “麻烦你把眼睛闭起来好不好?这样盯着我看,我会良心不安的。”不肯?那我自己动手喽!

  一时间找不到布可以盖住他的头脸,索性用手捣着,反正另一只手还是可以继续工作。

  “你别眨眼睛,弄得我手心好痒。”稍稍移开手掌,那双炯炯灿亮的黑眸上立刻虎视耽耽,盯得她浑身不自在,慌乱地跌坐草地。

  “我身上没有银两。”他说的是实话,通常银两都摆在仇雁申身上,他只负责花钱。

  “骗我。”方才一定没找仔细,说不定……

  冰心振作精神,重新仔细地从襟口一路往下摸索。没有银两,就算她能逃离这个鬼地方,也照样活不下去呀。

  他贵为教主,拥有偌大一个城堡,和无数的侍女仆人,想必富有得一塌糊涂,借他一点钱花花,应该没什么大不了才对。

  何况,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它,小气!

  “你还是干脆一点直接告诉我,免得害我。”呵,这是什么?

  她一不小心抓到的硬物,原来是他的……

  冰心霎时面红耳赤,羞得恨不得能找个地洞躲进去。幸亏吉石上人犹闭目假寐,否则不丢脸死了。

  “对下起,我……不是故意的。”

  沃昶原先苍白的脸颊腾地胀得通红,额间又汇聚了豆大的汗珠,神色十分地狼狈。

  “你……我……我再去弄水给你喝。”为化解尴尬,她看也不敢看他,忙把面孔别过一旁,胡乱张望。

  咦!吉石上人呢?他怎么不见了?

  冰心诧异地转过身子,发现他不知何时竟偷偷潜到沃昶背后,嘴边衔着狞笑,手里握着匕首。

  “小心!”

  她惊呼声起,慌乱中持刀刺过去,吉石上人硬生生受了一刀——

  他不及思索,不明所以,无法置信的承受了这快如电极的一刀。

  吉石上人千算万算,竟没算到半路会跑出寒冰心这个搅局者,都是她婆婆妈妈,害他功亏一损。

  “你别猛瞪着我,杀你的又不是我。”冰心吓得躲到沃昶身旁。

  沃昶别无选择地一刀直刺吉石上人的心房,怒道:“你背叛我!”

  鲜血迸出了他一身,吉石上人不支倒地,挣扎中猛作辩解:“你的……位子,原……本……该是……我的。”

  沃昶一怔。

  仇雁申已然赶回。“教主,水。”

  “辛苦你了。”沃昶露出质疑的目光,他,去得可真久。

  “这是——”仇雁申大吃一惊。

  “埋了他。”艳阳照在他脸上,眼睛十分干涩。有很多话想说……然,艰辛地张开嘴,半晌,又默然合上。

  “你,来不来!”

  “我?”

  第四章

  冰心以“好女不吃眼前亏”的金玉良言,说服自己暂时回到踞龙堡窝着,等待来日若有机会,再重入红尘,到那“花花世界”过快活日子。

  沃昶很够义气地赏给她一个洗马的差事,让她得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她虽不满意,但还是勉强接受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洗马总比饿死荒野要好多了吧。

  严格说来,这份工作还真是轻松得有够无聊。她负责清洗马匹,就是沃昶那些座前侍卫的坐骑,他们每一个都莫名其妙得过冰心的“赏赐”,哪好意思劳烦她帮忙洗马。

  所以喽,她每天睁开眼睛就开始作白日梦等着吃午膳,午后“小睡”一、两个时辰,就可以收工,到议事堂缠着老公公,要他教她武功。

  “爹。”冰心照例从窗台潜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老公公见了她就犯头疼。

  “练功呀。”冰心见桌上放着一大盘水梨,顺手抓了一个,就往嘴里送。

  “放下放下,那是给未来的教主夫人吃的。”老公公的动作不及她的牙齿快,梨子寻回时,已经惨遭“狼啃”了。“你看你,算了,这个就给你吧。”

  “谢谢,我吃这个就好了。”才一闪神,她居然又拎了一个塞进嘴里。

  “喂喂喂,你是存心跟我捣蛋?”早知道不教她轻功,省得她没事跳来跳去,怎么捉也捉不到,净找麻烦。

  “我是你干女儿,被你拐到这儿做苦工,每天累得像只小狗,你从来也没给过什么我吃;那个教主夫人才一来,你就忙着献殷情,是不是又想捡现成的爹爹做,当了国师还想当国丈?”

  “臭丫头片子,不准胡说八道。”他是有此图谋怎样?须知他最巴望的是当沃昶的爹,有一个如此出类拔萃的儿子,那才叫无上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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