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个华慎行怎样了?新闻说他脱离险境了?既然他脱离险境,你怎么回来了?”刚刚看到久违的女儿乐昏头,现在才想到这问题。
她可是华家未来的少奶奶,这紧要关头怎么回来了?
“我厌烦了,不想照顾他,就回来了。想来想去,还是我的容格好。”谨言尽量不露出丁点苦涩的表情。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姚教授这才知道事有蹊跷。
“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分手了,如此而已。”谨言故作无请的摊摊手,转身想进房间。
“女儿,你把话说清楚啊,那个华慎行……”姚教授还没说完,就看到女儿眼里蓄满泪水,马上无法再问下去。
“真的没什么。”谨言转身走进房间。
就算谨言不说,媒体也会帮她说,姚教授并不急于一时,只是暗暗心疼女儿。
谨言一锁上房门,所有伪装的坚强和愉快全数崩溃,只能抱著最喜欢的Kitty玩偶放声大哭。
接下来的日子,她的心潮潮湿湿的,像被细雨泡了大半个月的台北市,即使阳光露脸,也不会干。
她懒得动、懒得出门,只想像小时候一样,趴在窗台上发呆,或者翻动那本厚厚的容格传。
对于失恋,容格怎么说?
“唉,人家是大师,研究的是全人类的心理精神状态,怎么可能去管失恋不失恋!”
她什么都不能想,也不敢想,因为她稍稍一思考,就会想起华慎行,就会担心他,以致半秒钟也待不住,只想飞奔到他身边。
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想,所以只好不断的发呆。
她也不能看电视,就算不看新闻台,电视节目两旁的跑马灯,还是会跑出华家的消息,或王莉的记者会,那往往会让她忍不住痛哭失声。
所以,她只能发呆,或者翻阅那本看了N次的容格传。
“女儿呀,闷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出去走走吧!”姚教授看不下去了。
在电视上不断看王莉开记者会,他已经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当不成华慎行的丈人没什么了不起,他女儿天生丽质又有本事,要什么男人没有?姚教授很看得开。
“喔。”去哪里?整个台湾都有人在谈论华慎行。
“既然这么喜欢容格,我们就去做一次容格深度之旅吧?”姚教授认为这点子很有创意,“只要是他去过的地方,我们都去走走。”
谨言这才眼睛一亮,除了华慎行,容格是她爱的第二个男人——虽然他早就作古——这么有意义的事,她该早点想到。
“我们就从容格的故乡开始吧,他的故乡是哪里?”姚教授很高兴女儿有了热情的反应。
“我自己去就好。”开玩笑,她可不希望在这难得的旅程中,满耳都是老爸的经济学评论。
“你自己去太危险了。”一个女子怎么只身上路?
“我会见机行事的。”拜托,她又不是未成年。
“我的秘书才从欧洲回来,我让她陪你去。”姚教授很坚持。
她可是他的宝贝女儿,任何差错都出不得。
“好吧。”让秘书陪她去,总比和老爸同行好。
就这样,谨言开始整理行囊、办签证,研究容格去过的地方、住过的饭店、待过的餐馆……生活又鲜明活泼起来,华慎行所占的空间,就相对变小了。
她发现只要没空去面对,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痛,日子就会好过些。
整理好行李、办好签证,出发的当天,姚教授的秘书突然急病住院,谨言如愿地单独踏上旅途,以自己的方式来个畅快的容格之旅。
父亲给了她三张卡,应该够用一年吧。她想。
在这段旅途中,她可以把华慎行忘到不再心痛的地步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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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慎行非常生气,气到想杀人的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你找不到她?”他的声音很冷,语调很严峻,表情更是冷酷到吓死人。
“她出国去了。”说理由和借口都没用,特助简短的据实以告。
四天的时间早就过了,他用尽一切资源找遍全欧洲,结果连个影子也没有。林、萧两位保镳就更别说有消息了。
他又拖了一个礼拜,想在这段时间内把姚谨言找回来,结果还是落空。
没办法,办事不力的他,只好乖乖挨训。
“然后呢?”华慎行冷冷的挑动眉毛。
特助倒抽一口气,他非常了解总裁这个小动作下所代表的含义。
“我们找不到她。”
“把整个地球倒过来也找不到吗?你有没有把整个地球倒过来!?”华慎行终于咆哮,“她跟谁出国去?有没有人保护她?她身边有没有危险?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对不对?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敢站在这里!?”
他又气又担心,直想把特助抓起来对折,丢进臭水沟。
“儿子啊,别对特助生气,他尽力了。”华老夫人替特助说情,“等你伤好了,不管要天涯海角去找她,还是找别的女人,都没问题,何必急于一时呢?”
“一想到谨言会经历什么事情,有多少危险潜伏在她身边,我就一秒钟也等不下去。”华慎行扯掉手上的针管,翻身下床,却一头往下栽。
他比自己想像中更虚弱。
“总裁。”特助连忙扶住他。
“儿子,你的伤还没完全好,还是先让特助全力去找吧!”华老夫人担心的说,“养好身体才是根本,拖著一副病体是什么事都做不成的。”
华慎行不想顶撞母亲,只好两眼直直的瞪著特助。
他想念谨言,想念得心都痛了;他也担心她,担心她吃苦、受委屈,更担心她遭遇危险!
这四天以来,他没有一分钟不想像他们重逢的情景、不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不期待她重回他的怀中。
可是他这些没用的手下做了什么?带回一个比失望更失望的消息!
“属下一定动用所有力量去找。”特助保证的口吻。
“康复前的这段时间,就由特助去找,等你完全康复了,若想自己去找,我们也绝不拦你。”公司大不了就由他这把老骨头撑著。华老总裁终于开口。
“你们说的?”
“我们说到做到。”华老总裁看看特助,说。
“好,就依你们,但你们最好祈祷在找到谨言之前,她不会少根寒毛。”华慎行生气的躺回病床。
他气自己复原得这么慢,气自己不能马上去找谨言,气自己还这么虚弱……
躺回床上没一会儿,他就因太疲累而睡去。
结果这一疗养,就疗养了两个月,差点把他急疯掉。
两个月后,特助还是没有找到谨言,华慎行积极搜集各种资料,包括访问姚教授,了解那个叫容格的人,和她这段时间内可能去过,和即将要去的地方。
他背起简单的行囊,展开千里寻人的旅程。
尾声
一年后。
维也纳的秋天是银杏的季节,满地遍野的金黄在薄阳下撒野,
谨言漫步在一座校园里,银杏叶从树梢飘下来,形成一副浪漫的金色图画。
这里是容格拜佛洛伊德为师时,一同待过的校园,放眼所及美得连全世界最好的画家也画不出来,让她怀疑容格拜佛洛伊德为师,是被这美丽的景色迷失心窍。
屋美、树美、街美,人走在这里也不禁觉得自己美了起来,而唯一的缺点是——情侣太多。
离开台湾已经一年多了,她还是每看见情侣就想起华慎行,真是糟糕啊!
这一年多来,她刻意保持一种愉快的心情,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视觉上,而不去管脑海里翻搅的东西,可是,效果并不理想。
只要她稍有疏忽,记忆便有如秋风扫落叶,把她刻意假扮的愉快和洒脱,一扫而空。
她还是想念华慎行,只要脑海中一浮起他,她的心就痛不可挡,就什么都不能做、不能想。
一年多了,他应该早就康复了吧?
白天时,她会想:他现在在做什么?努力工作吗?还是带著新女伴到处剪彩?又变成媒体界的麻烦大总裁?
夜晚来临,大脑则自动臆想:现在谁在他的床上?他以亲吻她的方式亲吻新女伴吗?
结果,不管白天或夜晚,他都令她痛苦。
想不到要从一份爱里抽身这么难。
容格的足迹之旅已经是最后一站了,她却还没有忘记他,看来,只好继续流浪下去。
她走在落叶翻飞的银杏道上,假装耳里听到了音乐,旁若无人的跳起舞来。
唯有跳舞能替她驱离盘据在心头的痛苦,唯有把所有精力消耗一空,才能不再想他。
跳舞的感觉很好,尤其当身边还有落叶陪伴时。
她并没有刻意去踩什么舞步,只是不停的旋转著,像要把烦恼抖光般旋转著。
跳了好一会儿,她发现身边有人加入,跟她一样只为旋转而旋转。
然后,她的脚拐了一下,那个人随即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