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这十一天来,他并没有约过我。”紫珊低着头说。
“你给人家机会或是暗示他约你了吗?请你替远鹏想想,他有十年没谈过恋爱,搞不好连如何约女友都不太清楚,加上这几天他为了家庭、事业两头跑,哪有心力花在情爱上?爱情,不是一个人努力在后头追,另一人坐享其成便能达成的,而是要两个人共同经营、灌溉,才能让爱苗滋长茁壮。永清便是看出了你们对彼此有好感,这才费心帮你们安排,而你们所要做的,便是好好把握。”
“我很感你们的好意,只是远鹏太好了,我怕配不上他。”紫珊的眼神黯淡下来。
“什么配不上?你的条件也很好,绝对配得上。”
“秋蕙,你不了解,我……”紫珊张了张嘴,表情哀戚,但终究没往下说。
秋蕙暗暗叹了口气,堆出笑容安慰她,“紫珊,你一直不跟我提过去的事,而我也因怕你难过,所以从来不问。不管你以前遇过什么伤心事,就让它过去别再想起。远鹏是个开明的人,又在国外住了那么多年,有很多想法就跟外国人一样,他不会去在乎一些小节,就算你以前交过十个男朋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看重的是现在和未来,你了解吗?”
“他真像你说的那样吗?”紫珊心意动摇地问。
“你自己有眼睛,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秋蕙不答反问,深深看进紫珊眼里。
紫珊像是被触动般,脑子里思绪翻涌。不管是用理智层面,或是感性层面来思考,从送她回家那晚,远鹏在她饱受惊吓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体贴地安慰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知道他是个善良、心胸开阔的男人了。
他像是能看穿她的灵魂,直触她痛苦的深渊,知道她在畏惧、憎恶什么,但他什么都没问,只以自己的体热和温柔抚慰她的不安,让她重新恢复自制。
他是那么宽大体贴的人,眼中细致的柔情,又是那么扣人心弦,教人不动心也难。
他那么完美、那么好,像一个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梦,教她渴望又害怕。
“紫珊,幸福是要靠自己去追求。如果你怕东怕西,惧于付出,又怎么有被爱和爱人的机会?相信我,远鹏是适合你的,给你们两人一个机会好吗?”
“秋蕙……”紫珊搂住她,芳心受到极大的震撼,情不自禁地泪盈于睫。
一缕希望在心底盘旋,她是多么渴望品尝爱情的甜蜜滋味,孤寂已久的灵魂,更呐喊着温暖的陪伴。如果她肯给自己机会,给远鹏机会,或许,真能像秋蕙所说的找到幸福,让近几日来,折磨她的相思情怀,有了落脚处;只要她勇敢迎上那游戏红尘的情爱,引它翩然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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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厅时,远鹏和永清已端出水果,坐在沙发上闲聊。
紫珊一出现,便让远鹏看得目不转睛。那双仿佛雨后新晴的眸子,带着些许水气,以纯净透明的澄澈,展现出一抹隐含少女娇羞的温柔,而这也让她整张脸亮了起来。灿烂如花开遍野,随着眸光流转,洋溢出脱俗的缤纷,自然不矫饰地散发女性的魅力,让他只想搂她入怀,放肆地掬饮她脸上的春光,让浪漫、迷人的情网兜头洒下。
永清和秋蕙相视会心一笑。
两夫妻各占据一张单人沙发,紫珊只好硬着头皮坐在远鹏身旁。
“老婆,你是变了什么法术?紫珊今晚已经够美了,跟你进房后出来,竟变得更加迷人。敢情两位是在房里偷喝‘欧蕾’吗?”永清挤眉弄眼地调侃道。
“‘欧蕾’怎么够看?”秋蕙笑盈盈地回答,“你没听说过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到底是什么喜事,竟能令紫珊一下子光芒万丈起来,也说给我们听听,让咱们这两个大男人也能美一下。”永清好奇地问。
“还不就是……”秋蕙暧昧的眼光转向远鹏。
“秋蕙!”紫珊赶紧喊住她,脸上的红晕直向修长、优雅的颈项蔓延,仿佛滴得出水的眸子,越发水灵动人。“不来了,你们夫妻俩联合起来捉弄我。”
“冤枉啊,我们哪有!”秋蕙无辜地嘟着粉唇,而永清也因为忍笑的关系,胸膛起伏个不停。
“你是真的美得令人怦然心动,不信的话问远鹏就知道了。”秋蕙见老公只顾着笑,也不帮她把话接下去,连忙将烫手山芋丢给远鹏。
紫珊听她这么说,娇羞地睨向远鹏,发现他温暖迷人的眼光正赞赏地凝视着她,心跳登时急促了起来,脸颊越发地燥热。而脸上的那抹红晕,将她如白雪般的肌肤衬得更加明艳动人。
在不盈一尺的近距离下,那娇怯温柔的笑颜似水蜜桃般,甘甜的汁液饱满得像要溢出来,激得远鹏的男性荷尔蒙急速上升,再加上鼻端闻到的那股如兰似麝的幽香,不由得心醉神迷,情难自己。“氤氲兰麝体方滑,容光玉眉如月。”梁元帝的诗句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并给她一个雪白闪亮的露齿笑容。
紫珊看呆了,远鹏笑起来真是好看,尤其是这么爽朗愉悦的笑。加上他道出的诗句,眼中带着赞赏的爱慕光芒,更令紫珊芳心暗喜。
“果然宝刀未老。”永清在一旁哈哈大笑,“远鹏以前是我们系上公认的才子,凭他出口成章的文学修养,就够把那票女生迷晕了。当然,加上他风流倜傥的外貌,啧啧啧,更把他推向万人迷的宝座。”
“咦,你不是说远鹏只交过一个女朋友吗?”秋蕙眯着眼质问。
“嘿!”永清无辜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深入交往的只有一个,但泛泛之交就不止了。拜托,人不风流枉少年!像远鹏这样的帅哥,有一、两个爱慕者也不为过啊!”
“只有一、两个吗?”秋蕙不屑地撇撇嘴,凌厉的眼光一迳地瞪着永清不放,仿佛想要逼问的是他以前的爱情生活,而不是远鹏的。
“饶了我吧!”永清狼狈地看向紫珊和远鹏求救。
结果两人尚未开口,秋蕙却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算了,这种陈年往事,我才没兴趣知道呢。”
“是是是,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别提为妙。”永清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我刚才想说的是,远鹏的文学造诣真的不错。”
“我们紫珊也不含糊啊,剑桥大学的英国文学硕士呢!莎士比亚可以倒着背。”秋蕙不甘示弱地吹嘘道。
“远鹏也能倒着背长恨歌!”
被永清夫妻争相吹嘘的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谁先笑的,只听见甜美柔和的女性笑声配合着醇厚悦耳的男中音,有如天籁般地响了起来。
这下轮到永清和秋蕙面面相觑了。
“拜托,永清,吹牛也要有个底,我现在连顺着背长恨歌都有问题。”远鹏边笑边说。
“是吗?”永清傻笑地搔着头,“我怎么知道?还以为你仍是那么神。”
“有十年没碰诗词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化学公式,怎么可能还记得住。”远鹏摇头叹道。
“哈,牛皮吹破了吧?”秋蕙得意洋洋的抬高头,但立刻像永清一样被人吐槽。
“秋蕙,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乱吹一气。我什么时候倒背过莎士比亚了?莎士比亚一生包括戏剧和诗作,共有三十七个作品,顺着背我都不能,遑论是倒着背。”紫珊微笑地说。
“连一部都不行?”秋蕙不死心地追问,见紫珊摇头,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说:“其中一、两句也不行?”
紫珊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对我的评价从天降到地了?经典名句自然能琅琅上口,把我看得那么低。”
“这不能怪我啊,是你自己说……”秋蕙耸耸肩,喃喃反驳。
“嘿,吹牛就吹到这里,我接下来要说的,可就不是吹牛了。”永清爽朗地说,“远鹏不但有文学素养,艺术涵养也不差。上回我去找他时,他还带我去参观美术馆、听歌剧。”
“紫珊也不差,伦敦的戏剧世界有名,她看过的戏比看过的电影还多,而且紫珊还学过芭蕾舞。”秋蕙附和道。
“那好,我们正因朋友送的两张芭蕾舞票苦恼呢,是明晚的票,而咱夫妻俩却因为要回娘家而无法前去欣赏,干脆送给你们这两位艺术爱好者了。”
永清总算说出重点了,远鹏迎向他眼中的暗示,心里又是感激,又觉得好笑。永清仍是担心他会打退堂鼓,所以才安排这一着。
“对,是不错的剧码,而且还是前排的贵宾座,你们一定会喜欢。”秋蕙拿出一个红包袋,那是她早先进房间时带出来的,里面放了两张国家戏剧院的入场票券。
“秋蕙你……”紫珊看着红包袋,不知如何回答。
“别客气,就收下吧。”她将红包袋硬塞到紫珊手中,还以眼神向远鹏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