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她看到她和进勋站在一块,八成会遭到她不赞同的讪笑,然后会以优生学的观点来安慰她受创的心灵,告诉她这样的搭配也不错,将来生出来的宝宝身材会平均点。
哎,怎么想到宝宝去了?
颖嘉脸上的红晕更炽。
“你的脸好红。”进勋眼光灼灼地盯视她,那对黑黝黝的眼瞳似乎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炽热情怀,像能透视她的心似的,看穿她刚才的想法。
她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没有啦。”她捂住脸颊,低着头不敢看他。
“真的没有?”
她感觉到他的呼吸更加靠近,想躲开嘛,又陷在他的胸膛和货品架中间,属于他独特味道的清爽男性气息不断呼吸进她体内。颖嘉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膝软弱地颤抖起来,只得伸手扶在他胸上,才没瘫倒在地。
“不舒服吗?”他充满关怀的声音,不带任何挑情意味。
颖嘉感觉到手掌下的男性肌肤温暖而有弹性,有些意乱情迷。
今天要是换成封浏凯处在他这种情况下,一定知道怀里的女人是为他的男性魅力倾倒,不会放过进一步掳获他的猎物的机会。进勋的表现却是温柔敦厚的绅士风范,仅有关爱,没有不良企图。颖嘉为此深深感动。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点漆的眼眸盈满似水柔情,粉嫣的唇瓣像是需要人呵护般微微颤动,双颊布满红霞,模样娇柔迷人。
进勋只觉得一阵血气冲上脑门,脉搏狂跳,血液奔突,眼中燃烧着炽热欲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更加靠近她。
他的眼光在她柔滑如脂的脸庞上梭巡,每一道的凝视都像带电的离子般引起她敏感的灼痒,眼皮更随之而沉涩起来。
她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也听得到他剧烈的喘息声,隐约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却不想阻止。
他真的会吻她吗?她迷糊地想。
但渴望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她听到一声压抑的男性呻吟传来,一只温暖的手掌轻抚上她柔亮的发丝,滑到她后脑勺,轻轻将她推向那副宽阔的胸膛,然后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发上,颖嘉心神俱醉。
在人来人往的免税商店里,他差点吻她的唇。若不是自幼所受的礼教阻止了他,或许他会那么做吧。
颖嘉想笑又不敢笑,倾听着他依然咚咚急响的心跳声,一抹幸福的光彩像阳光般笼罩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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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供,招供!”
舀了一匙春天递来的所谓甜点——银耳绿豆汤罐头,颖嘉讶然对上好友带着莫名兴奋的好奇眼光。
刚从浴室出来的江盼男,同她一样对春天冒出来的话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她不久前才下班回家,没有跟春天一块去机场接颖嘉。
“招什么供?”颖嘉摇摇头。
“你还装蒜?”春天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判官脸,一双眼睛像×光般扫描颖嘉,仿佛想看穿她小脑袋里所有隐藏的秘密。
“在机场见到的那个男人!”春天像个抓到老婆通奸证据的丈夫般咄咄逼人,就差没一手抡起拳头,一手揪住颖嘉的衣领逼供。
颖嘉蓦地恍然大悟,一抹红霞飞上颊面。
看到颖嘉脸红,春天更肯定两人间有着什么暧昧情事,而一旁的盼男终于明白她错过什么好戏。
该死!若不是下午突如其来的一场编辑会议,她就可以请假陪春天去机场了。
“天天,你看到什么了?”盼男紧张地问。
“一个男的。”春天肯定地点头,语气神秘兮兮。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男的。两个女的有什么搞头?”
“盼男,两个女的也可以啊。你对同性恋有歧视哦!”她睥睨好友。
“天天,别抬杠了,颖嘉又没有同性恋倾向。快告诉我你看到的。”盼男懒懒地回答。
“这样啊,本来素想把这段用在偶的小说里,不过你有兴趣,偶先说给你听好了。素情素……”
颖嘉就知道春天那个鬼灵精没那么好骗,现在还把谢进勋的台湾国语学了九成九,用来耍宝。
傍晚在机场见到她和谢进勋一块出来,春天那双机灵、慧黠的眼眸,不知道在谢进勋身上扫射过几回,像小狐狸般贼笑着,横在她和谢进勋之间,就差没把人家的祖宗八代全挖出来。
若不是谢进勋急着搭车回台中,她还有得缠呢。
颖嘉当时便在后悔之前答应春天在台北多留一天的决定,不然就可以和谢进勋一块搭车回去了。可是春天后来都没说什么,在司机帮忙下,将她的行李放进后车厢里,沿途还体贴地要她闭起眼休息呢。
倒是她好奇地问她怎会让司机开车来接她,颖嘉晓得春天向来不喜欢麻烦她老爸,对这点感到纳闷。
“老头子硬塞给我的。他刚好来台北开会,从我婶婶那里知道我来接机的事。我是想坐计程车太贵,坐中兴号又太累,只好在婶婶的游说下,勉为其难接受了。”
哇,好大牌!
人家无条件把司机和名车借给她,还要看她大小姐的脸色?
什么世界嘛!
颖嘉嗤笑一声,没再往下问,合起眼睑养精蓄锐。本来以为逃过一劫,春天不会问起这件事,没想到等她卸下行李,坐在沙发上休息,她会突然上演逼供这幕。
唉,这就是春天,总是趁人不备使出惊人之举。
“天天,你在说什么啊?”盼男一头雾水,春天什么时候说得一口台湾国语了?
“偶素在告诉你,那个男的就素这么说话的。”
“啥?原来是个老伯伯啊。你刚才干嘛这么暧昧?就算颖嘉扶了个老伯一块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还以为颖嘉终于想通了,交了个帅哥回来。”“什么老伯伯?人家长得像日剧的偶像明星。”
“日剧的偶像明星?”
“难以想像喔。我头一次听到他开口,也觉得不可思议。当他和颖嘉从海关出来时,我眼睛一亮,虽然是对天龙地虎,但还称得上郎才女貌。方面大耳的脸充盈着凛然正气,可以演大侠;颀长的身高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就像篮球国手一样酷。但是等我听见他说话,心里暗叫我的妈,怎会这样?这年头还有人一口台湾国语……”
“怎么没有?陈雷不就是吗?”颖嘉不满地为谢进勋辩护起来。
“喔喔,不简单哦。替他辩护起来,我看他们之间一定有奸情。”春天伸着食指在颖嘉面前晃了一下,和盼男交换了个暧昧眼神。
“天天,你不要说话这么难听好不好?”她白了好友一眼。“什么奸情?”
“那是春情罗?”春天笑嘻嘻地逗着她。
“别胡扯了。”她避开她的探视。
“不准瞄我。说好有艳遇要说给我听的,这会儿反悔了?”
“八字都没一撇呢。”她懊恼地涨红脸。
“没一撇?”春天挑眉咕哝,“我看好几撇了。”
“真的啊,天天?”盼男拉长耳朵倾听。
“都跟人家搂腰勾臂了,还能撇清吗?颖嘉,没想到你的手脚这么快,十天就进展到这种地步。”
“天天,你别讽刺我了。”她没好气地说。
“我不是讽刺,我是替你高兴。”顽皮的神情自春天脸上褪去,眼中充满真诚的关怀。她傍着颖嘉身边坐下,伸臂揽住她的肩,将头抵住她。“我真的好开心。你终于敞开心,不让自己陷于和封浏凯那段没结果的感情,愿意接受另一个人了。虽然谢进勋那口台湾国语很教人爆笑,可是我感觉得出他的踏实,还有他对你的真心。你能给彼此一个机会,我真的为你高兴。”
她略带呜咽的感性言词,令颖嘉心虚地垂下眼睫。
“我以为……”
“以为我是那么肤浅的人,会因为别人的台湾国语就瞧人不起吗?”
她龇牙咧嘴地挤出一张凶恶脸孔,结果当然是不成功。春天有着一张异常古锥的娃娃脸,就算是生气,也是赏心悦目极了。
“其实那口台湾国语还满有笑果的。”她摸着尖尖的下领,认真思索了起来。显然正打算用在她的小说上。
颖嘉之前的感动,顿成啼笑皆非。
“你是因为人家的台湾国语,才想把他和颖嘉送作堆,让他们制造更多笑果供你取材吧。”盼另一眼看出她的奸计。
“什么话嘛!”奸计败露的春天恼羞成怒地撇清。“他们已经进行到那种地步了还需要本姑娘插手吗?”
“咦?你不是最喜欢做那种临门一脚的事?”
“江盼男,你茶包我哦。”
“茶包?”颖嘉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找麻烦嘛!”春天得意洋洋地解说起来。“这是我在报上新学到的词汇trouble、trouble、trouble念快不就成了茶包、茶包、茶包了吗?”
“新新人类的用语,明白吧?”盼男跟着补充。
“了了。”颖嘉会意。
“上道哦,连‘了了’都知道。”春天称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