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彦杰显得十分吃惊,脸色阴沉下来。“有这种事。”
“本公司虽是上市公司,但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票在市面上流通,所以股价一直很稳定。近一年来,四方建设积极收购本公司股票,使得东南营建的股价在这半年来有加温现象。你没注意到吗?”伊人讶异地问。
“我知道这件事,事实上……”彦杰说到一半,便没再往下说。“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严肃地抿紧唇。
“是不能代表什么,但万一四方建设将流通在外的百分之二十五股份全掌握在手里,那事情就大条了。”
“别担心,不会的。”彦杰胸有成竹地道。
瞧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伊人推敲出他显然对这件事做了防护措施。他极有可能也暗中收购了一些股票。
“好吧。”伊人不置可否。
“伊人。”彦杰将指尖互搭,两手形成尖塔状抵在下巴上。“再过两天就是我爷爷的八十大寿。”
“怎样?”她狐疑地问。
“雪莱说,你父母明天就要到欧洲去度蜜月,所以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代表参加。”
“拜托,我上头还有两名兄长呢,叫他们去就行。”伊人推托道,她实在不想再跟傅彦豪碰面。“再说我跟你的琼瑜姑姑吵过架,到时候我要是被傅氏姊妹帮追杀,谁来救我啊?”
“放心好了。你干爹干妈也在被邀之列,由这两位德高望重的名人护驾,还怕别人吃了你吗?”彦杰揶揄道。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真的不想去。”
“伊人……”彦杰的语气软弱下来,带着一抹恳求。“别这样。你也知道这是我和雪莱结婚后,首次公开参加的社交宴会。当初我要和雪莱结婚时,连爷爷都不十分赞成,我那三个姑姑甚至嫌弃雪莱没有出众的家世,要不是你父母请你干爹、干妈出面,只怕我得带着雪莱私奔才能结成婚。我担心姑姑们又拿这件事让雪茉难堪;你也知道雪茉现在是个孕妇,受不得委屈。拜托啦,你也舍不得你的亲亲好表姊被人欺负,对不对?”
“别撒娇。”伊人实在受不了彦杰朝她连眨媚眼的娇态,她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保护不了娇妻,算什么好老公?你也真是的。”
“伊人,这话不公平。”彦杰替自己叫屈。“就算对方是恐怖分子,我也不会蹙一下眉头。但她们是我姑姑啊,仗的又是奶奶的恶势力,教我这个当晚辈的如何对抗?你领教过琼瑜姑姑的泼辣,可你还没见识到琼瑶和琼玟两个姑姑骂人不带脏字的本领呢,除了你的伶牙俐齿外,我找不到人可以跟她们抗衡。”
“那我还真得好好感谢傅董事长您的赏识哩。”伊人没好气地回话。“我伶牙俐齿?本人最爱好和平了,你以为我喜欢跟那些三姑六婆唇枪舌剑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彦杰连忙陪出笑脸,“我知道你是为了正义而战,不是什么好战分子。拜托啦,你不忍心见我们两夫妻被人欺负吧?”
“你啊!”伊人白了他一眼,显然拿他没法子。“我就是这个弱点,才被你们两人吃得死死。”
“好啦,伊人最棒了。大恩不敢言谢,我将来一定要我儿子好好孝顺你。”
伊人噗咻一笑,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但等回到自个儿的办公室时,她却不由得回想起傅彦豪那晚投下的话,一股夹杂着些许兴奋的寒意自脊骨往上窜。
东南集团创始人傅东南的宅邸位于阳明山,是座撷取东、西方精华的豪华建筑。
宅邸坐北朝南,从大门往里依序是沿着车道两旁栽种的樱花林、停车场、中式门厅、日式庭园、三层楼主建筑,以及屋后的游泳池和网球场。
另外,位于东翼的附属建筑是佣人房和厨房,西翼的角楼则是供来访客人留宿的客房。
仲夏的太阳西斜的较迟,六点钟左右,天色依然亮晃晃的。傅东南的一子一媳、三女三婿,以及他们的子嗣先后到达寿宴现场,先向老寿星祝过寿后,才分派工作,准备迎接宾客到来。
六点四十分,夕阳逐渐向山头沉落,在满天霞光掩映下,西式雕花铁门开始涌入一批批的访客,车水马龙般的轿车整齐有序地停放在摆着一对石狮子的歇山顶式门厅前的大广场上。
车道两旁的樱花树上,挂满红色灯笼,更添豪门大户的热闹喜气。
衣饰华丽的贵客满脸堆笑地登上石阶,向早立在那里相迎的殷勤主人迭声恭喜,然后穿过幽雅的庭园,走进设于主建筑一楼大厅的寿堂。
当伊人偕同工商界名人梁秉风夫妇到达冠盖云集的住宅时,精灵的美目忙着观看停车场上的各式豪华房车,杏眼没一刻空闲。
她今晚穿了一件雪纺纱质料的无袖圆领上衣,粉色底印着嫣紫姹红的小花图案,下搭同样色调、布料的及膝窄裙,将她婀娜的曲线衬托得修长完美,而飘逸的布料更让她洋溢着女人味十足的浪漫风情。
她两只手各挽着干爹干妈的臂膀,眼睛在瞄到前面那位穿着亮橘色低胸长礼服的修长美女时整个大睁。那件礼服的两侧位置各以三条细带相连,裸露出美女体侧大部分香嫩诱人的肌肤,而她那双浑圆的美腿,也在摇曳生姿的步态下若隐若现。
她继续环目四顾,发现诸如此类的性感礼服,在她周围比比皆是。看来,她的穿着就像干妈级的中年贵妇一般保守端庄。
她自信心十足地想,今晚不可能再被傅彦豪用暴露的睡衣之类的形容词污蔑她的穿着了,否则,这场寿宴岂非成了睡衣派对?
伊人抿住唇,但仍掩不住梨窝上隐隐浮现的笑意,随着干爹干妈走进门厅。
傅彦豪玉树临风的体格不期然地撞进她的视线之内。他穿着一套白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更显得挺拔不群、潇洒俊逸。
他的视线正被走在伊人前面的那名性感美女吸引住,一股酸涩的醋意冲得伊人眼冒金星,这个大色鬼、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
她委屈地扁了扁嘴。
彷佛察觉到伊人喷火的眼光,傅彦豪缓缓收回对美女的注目礼,转向伊人。
伊人故意高傲地撇过头,对他仍残留在眼底的那抹色欲心生鄙夷。
“梁董,梁夫人,两位大驾光临,蓬草生辉。”傅彦豪的父亲傅子建挽着爱妻热情地迎向梁秉风夫妇。
“客气了,傅董。傅老的大寿,我们夫妻俩怎能不来呢?”梁秉风呵呵大笑,“这位俊逸出群的年轻人,想必是令公子吧?”
“是。彦豪,还不快向两位长辈见礼。”
等傅彦豪依足规矩之后,傅子建转向秀丽的伊人。
“呵,好可爱的小姐。梁董真有福气,有这么美丽端庄的千金。唉,我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只有彦豪这个儿子,没生女儿。”
“呵呵呵,伊人是我的干女儿,算来跟傅董也有些渊源,她是雪莱的表妹。”
“原来她是宋兄的千金。”傅子建惊喜道。“雪莱和彦杰跟我提过她几次,她可比他们口中说的还要迷人呢。”
“傅伯伯过奖了。”伊人不好意思地道。“看不出来您是表姊夫的伯伯,您就像他大哥一样年轻。”
“听听这小嘴多会说话啊。”傅子建开心地大笑。“彦豪,快把梁董、梁夫人,还有这位可爱迷人的甜姐儿带到你爷爷跟前,伊人的甜嘴准能哄得老人家开心。”
“是。”在傅彦豪的前导之下,伊人和梁秉风夫妇进入挑高的豪华客厅。
趁着梁秉风夫妻带着伊人向老寿星祝寿时,彦豪忙着将伊人娇美可爱的身影收入眼底。
距离他们上回在PUB发生冲突,至今已有八天了。
这八天里,他用尽各种方法想将伊人的身影自脑海里逐去。但不论他是忙于工作,还是将自己麻醉于男欢女爱中,伊人的身影总是不期然地闯上心头,扰乱了他所有的兴致。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不明白。
光在这个宴会场里,他就能挑出好几个比伊人更美、更娇,也更驯服柔顺的女人,但没有一个拥有像她这样焕发的神采,和浑身散发出来的清纯气息。
就像光圈永远只落在某个定点,彦豪的眼光总是落在伊人身上。其他女人对他而言都像光圈之外的世界般阴暗、没个性。
“傅爷爷好迷人,跟我的偶像史恩康纳莱一样帅。”娇嫩的嗓音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恰如其分的赞叹,更像一帖万灵丹般,听得人全身每个毛细孔都舒畅起来。
像傅东南这种听惯阿谀谄媚的商场大亨,也觉得这番言词颇为清新实在,比那些莺莺燕燕说他跟孙子一般英俊年轻,还有一般人赞他老当益壮之类更令他感到受用。
他眯起眼,慈祥地望着眼前娇美得像娃娃的可爱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