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豪眼中闪过一抹奇诡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想重温pub中的那一幕,但考虑到她火辣辣的巴掌,还是算了。
“为什么你总是不给我好脸色看,却对每个人笑得那么甜?”他喃喃抱怨。
“我有吗?”伊人诧异地眨着睫毛。“这话不公平,每次都是你先摆脸色给我瞧的。你应该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自己不反省就算了,还敢怪我?”
“这么说是我不对?!”彦豪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的确如此,不是吗?”伊人斜睨着他。
“好吧。”彦豪像是认命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再计较了。停战好不好?”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啊。”伊人老实地承认,“我是和平主义者。”
“太好了,这么说我们达成共识了?”他偏着头问她,没待她回答,便将她拉往厅侧的法式长窗方向。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有些心怯地问。
“怕了吗?”他嘲弄地挑衅。“放心,我不会吃了你,只想跟你说些私密的话。”
“嘿,我们不可能有私密的话好说吧?”伊人推托道。开玩笑,她可是牢记着傅彦豪先前的狠话!万一他把她拖到外头毒打一顿,那她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以为我想对你干嘛?”鹰眸邪恶的眯紧。
伊人困难地吞咽下口水,干涩地笑这:“拜托,这样跟你到外头,我就已经名声不保了,还需要你对我干嘛吗?”
彦豪恼怒地蹙紧眉,伊人见状赶紧示弱,“算了,我跟你去。”
从法式长窗走出去,两人来到和西厢相连的长廊。所有的人声喧哗、音乐声都被隔在长窗内。
阳明山上的凉爽空气中,弥漫着属于仲夏夜晚的醉人香气。彦豪靠近伊人,在她显得有些迷惘的脆弱眼光下,心跳急速起来,再加上她独有的体香——他深吸了一口,很快判断出那并不属于任何名贵香水的味道,比较像是婴儿的乳香,混杂着带有中药味的痱子粉味道。
“你身上擦什么?”他弯着身在她颈间嗅来嗅去,慌得伊人左闪右避。
“我没擦香水。”
“明明有味道的。”他攫住她,将她娇小的身躯圈在一双铁臂和身体间。
伊人实在受不了他在颈间喷出的灼热气息搔痒着,拚命想从脑子里挤出答案。“象牙皂应该没味道,可能是痱子粉吧。”
“我果然没料错。”彦豪抬起头,两眼灼灼地审视她,看得她脚趾蜷曲。
“嘿,你该不会是为了我身上的痱子粉味,而将我拉出来审问个明白吧?”伊人故做轻快地问。
“当然不是。”彦豪露齿一笑,伸出手指轻柔地摩掌她的嫩颊,发现她除了口红外,脂粉未施。从走廊屋顶投射下来的昏黄灯光,像一层柔柔的月光笼罩住那张精致的小脸,衬得那双盈盈流转的娇眸更加动人。他不由得屏住气息,握住她尖瘦的下巴,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你好美。”随即缓缓地低下头。
伊人怔在当场。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彦豪迷人的笑容令她晕眩不已。那对正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眸里,闪动着中人欲醉的火热光芒,加上那两片丰润饱满的嘴唇流露出来的性感气息,交炽成一道密实的情网朝她撒下来。
她感到全身无力,无法动弹。
她可以应付他的蛮横不讲理,可以不理会他不可一世的高傲,独独对他这般的温柔无法抵抗。
彦豪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角,呵怜着她娇嫩的肌肤,哄诱她为他开启芳唇。
她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像朵初初绽放的蓓蕾般缓缓开启花心。这次,他不再那么急色,以十足的耐心轻怜蜜爱着她,向她保证他的真心。他的舌宠溺地探触着她,耐心引导她熟悉这样的亲密接触。两人的呼吸渐渐融合在一起。
彦豪的一只手在她背脊上下滑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臀紧抵着他。伊人感觉到一股迫切的渴望自下体传来,少女的矜持令她直觉地想逃,但彦豪是那么温柔,轻吻不断落在她脸上,让她觉得自己被人珍视。
这感觉教她迷惘呵,她困惑地屈服在他技巧高超的接吻和爱抚中。
彦豪喃喃诉说着情话:“伊人,我的伊人,我想得你好苦……”
他低柔的像提琴般好听的声音教她迷醉,欲望像一圈密实的漩涡般卷住两人,伊人只觉得自己在旋转,旋转……
彦豪的手探入她裙内,隔着丝袜抚摸她弹性极佳的大腿。伊人全身痉挛,忍不住逸出呻吟,那娇柔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跟我到楼上……”彦豪喘着气道,胯下的肿胀已教他难以忍耐。“我会教你成为女人的快乐。伊人,我的伊人,我需要你……”
伊人全身一震,察觉到她竟愚蠢的让自己陷人情欲的万丈深渊。明明晓得傅彦豪是个情场老手,她竟然让他这样对自己。天啊,她好丢脸。
她挫折地低吼一声,开始在他怀里挣扎。“放开我……”她握紧小手捶打他。被热情冲昏头的彦豪哪肯在这时候听她的,极力想用自己的挑情手段让她屈服。
伊人没法子,手又被他控制住,气极之下,朝他的下巴狠命地一咬。
彦豪痛叫出声,很快放开她,捂着自己的下颚。
“对不起。”伊人尴尬地道歉,没勇气审视自己造成的伤害,转过身往那扇法式长窗跑去。
第七章
那晚剩下来的时间,伊人都躲着傅彦豪。他一直到八层的生日蛋糕被推出来时才露面,方正的下巴上贴了块透明贴布。伊人怯怯地偷窥他,心里有些幸灾乐祸,谁教他要欺负她。
他回她一个恶狠狠的眼光,仿佛余怒未消,尤其是看到雷宗佑就站在她身边,心里的那把火直烧到眼底,连站在他身边的傅子建都发现儿子不对劲。
后来,伊人还看见彦杰好奇地走过去问他下巴是怎么回事。傅彦豪很不耐烦地抿紧嘴,始终没有回答。
生日歌唱完后,宴会也接近了尾声。有些赶场的客人忙着向主人告罪离开,伊人也想走,但干爹干妈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看到傅彦豪像只开屏的孔雀般,吸引了不少女士的眼光,不少穿着大胆的艳女围在他身边。在左拥右抱之余,他还不忘朝伊人射来示威的眼光。瞧,我傅彦豪不是非要你不可,身边的美女可不像你这样不识相,反咬我一口。
对于这样的目光暗示,伊人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哪种味道较浓烈,好像每种味道都那样呛人,让她只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又酸又涩又苦又麻又辣的感觉?她应该感到不在乎才是,为什么反而有种想冲过去,将傅彦豪从女人堆抢回来,再狠狠甩他巴掌的冲动?
她到底怎么了?
而傅彦豪对她又是什么样的感情?
以把她当成消遣吗?
所以他才会在亲过她、爱抚过她后没多久,又恢复他花化公子的本色,再度倚红偎翠,向她示威?
她终究没有看错他。
他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可恶花花公子!
那一晚她回去时失眠了,而之后的几晚也是。
有一首古诗跃上她心底——千回万转梦难成,万遍千回睡里惊!总为相思愁不寐,纵然愁寐忽天明。
她害了相思病?而且是为了傅彦豪!
突如其来的领悟一拳击中她的心口,带来一阵阵的闷痛。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不爱他。
这一夜,伊人再度抱着泪水入眠,她想不明白自己既然鄙视他,为什么又老是想着他,为他掉泪,为他伤心?难道真如闻一多所说,相思是不作声的蚊子,偷偷地咬了一口,陡然痛了一下,以后便是一阵奇痒?
她的心就像没设防的空城,不知何时竟被傅彦豪偷袭了。只盼他恣情屠烧过一同就过去了,切切不要占据她的心啊。
她如此期盼,希望这场相思病很快就能痊愈。
事实证明,相思病是不容易痊愈的。
周末的午后,伊人和大学时代的同窗去喝下午茶,一番闲聊之后,心情似乎开朗了些。晚上,其他人都有约会,在形单影只时,伊人才发现自己有多渴望有人陪伴。
仲夏的夕阳分外璀璨,但黄昏美好的景致,很快就被夜幕取代。走在车水马龙的大台北街头,热闹的商店街骑楼上,多半是打扮新潮的青少年男女,不是成双成对,便是呼朋引伴,伊人的心情更加的郁卒。
台北的夜生活开始了,在笙歌狂舞中,伊人觉得自己分外凄凉。父母正在欧洲旅行,大哥有节目,二哥在牧场,剩下她一人。难道真要她效法李清照守着窗儿,共影儿两个,然后再叹好个凄凉的自己吗?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以前也曾一个人逛街,却不像现在满肚子委屈。早知道她应该答应彦杰的邀请,到他家吃饭才是。现在后悔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