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豪学她一样滑溜地道:“同事啊。宗佑以前在我手下做事。”
“就这样?”伊人狐疑地问。“他不可能只是打电话来跟你问好吧?”
“当然不是。”彦豪回答得很快。“我请他帮我查一些帐。你知道宗佑有会计师的执照吧?”
“嗯,我知道啊。”
“我们别谈他了。”彦豪走到凉掉的早餐前,蜂蜜蛋卷虽然已经软掉,他仍吃得津津有味。
“我不知道你的手艺这么好。”他拍拍肚子,似笑非笑地夸赞。
“你不知道的事才多呢,正如你也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伊人意有所指地说。
“是吗?”彦豪避重就轻地笑道:“看来我们得好好沟通,让彼此更了解才行。就从这盘蜂蜜蛋卷开始如何?”
于是,他们从伊人在七岁时就学会做蛋卷开始,聊到彦豪在美国的求学生活。晨光透过落地长窗斜射进来,照在这件优雅的单身贵族寝室。彦豪煮了一壶热腾腾的咖啡,倒入素面的骨瓷咖啡杯里,配合着浓浓的奶香,使得满室飘香,再加上雷射唱盘播放出的古典音乐,将气氛带入最浪漫迷人的境界。
然而,在这种活泼愉悦的气氛中,还是免不了会有静默的时候——那便是这对有情人忍不住伸手碰触对方,继而互相亲吻的美妙时刻。
时光在这种亲密的气氛下过得特别快,尽管他们仍意犹未尽,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了起来。彦豪和伊人不愿浪费时间到外头用餐,打电话叫来外送的披萨后,继续他们的话题。一直到日照逐渐西斜,伊人为了不让家里的兄长担心,只好暂时和彦豪分开,但他们都知道离别不会太久,永远有令人期待的明天在等待他们。
当伊人的轿车逐渐从视线远离,彦豪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明天,他将展开今生最热烈的追求行动。他再也无法等待,多了解伊人一分,对她的渴望便越深切。
尽管她现在已离开他的怀抱,但彦豪仍可以感觉到她轻浅而诱惑的呼吸拂在脸颊上;纤细而柔软的手臂缠绕在他颈上;锁住他灵魂的带笑眼眸正含情脉脉地凝驻在他身上,看得他全身发烫;还有她那张暗示着允诺和热情的可爱红唇。噢,他怎能忍受没有她的日子,才分离几分钟,他已开始想念她。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耐心等待,等待伊人体内羞怯的热情被他唤醒,等待她心甘情愿的属于他。而那将是一件美好的事。
他满足地叹息,知道没多久傅家将再办另桩喜事。
彦杰在跟伊人讨论完一桩公事的空档,漫不经心地问:“周末夜你到底疯到哪里去了?奕麒找了你一个晚上。”
伊人心虚地脸红起来,娇声问道:“大哥有打电话去你们家啊?”
“还说呢!晚上十二点打来,把我和雪莱从梦中惊醒。”彦杰抱怨道。
“对不起啦。”伊人歉疚地说。“大哥太大惊小怪了,我根本没事。”
“是吗?”彦杰怀疑地轻哼。“雪莱昨天早上打电话去你家时,你还没回去呢。奕麒说你在陪伴一位受伤的朋友。”
“嗯。”伊人避重就轻地转开头,臊红着脸不敢面对彦杰探究的眼光。“他撞到头,我不放心,陪了他一晚。”
“不止吧?那个人是谁?为什么需要你陪?她家里的人呢?”
“呃,这个……”正当伊人支吾着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时,门口传来几声轻敲,美君兴奋的探进头。
“伊人,警卫刚才送上来一束花,说是花店的人送来的。”她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高兴地笑了起来。
“美君,是哪个帅哥送你的?我认不认识?”
美君噗哧一笑,调皮地说:“你是铁定认识的,而我就不知道了。除非——”她故意拉长声音,椰揄的眼光睨向伊人。“我改名叫宋伊人才会知道。”
“是送给我的?”伊人大吃一惊,会是谁送花给她?
“我看看。”彦杰站起身,抢到美君身前接过花束。
二十朵长茎珊蔓莎,每一朵的花形都饱满无瑕,拥有丝绒般动人的深红色。彦杰只消看一眼,便知道这束花不便宜,尤其又是在临近七夕的这段期间。
他的视线落到附在花束里的小卡片,看了伊人茫然的表情一眼后,拿起来展读。
“伊人,我含苞的玫瑰。二十朵玫瑰代表我们由冤家到情人的二十个小时……”彦杰才念到这里,伊人已明白送花的人是谁了。她满脸通红地站起身,朝彦杰使劲地摇手阻止,脚步不停地朝他奔过去。
彦杰却恶作剧地闪过她,飞快将未完的句子念完。“感谢你昨天及前一晚的照顾。你的蜂蜜蛋卷如同你的……唇一样甜蜜,等待你为我盛开的彦豪。”
“讨厌啦,表姊夫。你怎麽可以念出来!”伊人生气地嘟起唇。
“之前你又没有阻止我。”彦杰无辜地道,看向伊人的表情是不可思议的。“原来彦豪就是你陪了一天一夜的受伤朋友?哈哈哈……太可笑了!奕麒还以为他是女的呢。”
“不准笑!”伊人板着脸叱道,发现美君正一脸暧昧地注视她,脸更红了。“噢,你们好可恶,这么笑我!”
见她快要恼羞成怒,彦杰连忙赶美君离开,将那束红玫瑰交到伊人手上。
“害什麽羞嘛,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你跟彦豪两个人是男未婚、女未嫁,就算被人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唉,我不知道怎么说。都怪他,没事写得这么暧昧……”说着她又涨红脸,虽然嘴里仍在咕哝,但眼里、心里都是甜蜜。
“别怪彦豪。”彦杰揶揄地道。“老实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写这么肉麻的卡片给女人呢。”
“哪有肉麻嘛!”伊人抗议道,自己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真的没想到他会送花给我。”
彦杰审慎地凝视她作梦般的表情。“那么是真的喽?你前一晚是和彦豪在一起。他真的受伤啦?”
“噢。”伊人轻应了一声,立刻又满脸通红起来。“他的头是肿了个包。”
“怎么发生的?”彦杰好奇地问。
“呃,”伊人心虚地垂下头。“我……我拿他床头柜上的雕像打了他一下。”
“你打他?”彦杰错愕地合不拢嘴。
“嗯。”伊人点着头,像夜晚星光般闪亮的眼里,有着一抹童稚般的得意。“谁教他要作礼我,我纯粹是自卫。”
“他……你……”彦杰听得一头雾水,直到伊人自头到尾解释了一遍才明白。他呼出一口气,对眼前看似娇柔、需要人保护的女娃,有着深深的佩服。“伊人,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他激动地抱住她。“怪不得彦豪会为你疯狂。你那一记敲得好,算是敲醒了彦豪的理智,让他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会臣服在他脚下。这是给他膨胀过度的男性自尊一个很好的教训。”
“太夸张了吧?我没这么伟大。”伊人莞尔道。“你们不是一向都表现得很兄友弟恭吗?没想到你对他有这么多不满。”
“哈,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冷静。在公事上如此也就罢了,没想到在人际关系——尤其是女人方面,他也是这样。直到遇见你,他才展现出有违理智的种种作为,像个对爱情惜懂的青涩少年。伊人,谢谢你,谢谢你启发了他,让他终于尝到真爱的滋味。”
“我……是吗?”伊人有些困惑,她真有那么伟大吗?瞧彦杰把地说得像神一样,她倒觉得是彦豪启发了她,让她尝到爱情的美妙滋味。
“伊人,电话。”美君再度敲门进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当伊人经过她身边时,她拉住她挤眉弄眼道:“等一下要你招供。”
伊人红着脸,笑得像手中的红玫瑰般甜美,她迅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听筒柔柔地“喂”了一声。
彦豪醇厚好听的声音,宛如唱情歌般响起,伊人对着话筒大发娇嗔,还把刚才彦杰笑她的事,向他大吐苦水。而彦豪只是笑,低低咕哝着无数动人的情话,并和她约定晚上的约会。
接连一星期,他们都是这样度过。有时候彦豪下班较晚,伊人会去接他,要不然就是两人在约定的餐厅碰面。吃饱饭后他们会去看场电影,或是回彦豪的公寓热烈拥吻,但也仅止于此而已。傅彦豪果然信守自己的诺言,总在紧要关头打住,不让肉体的欲望焚烧了他们的理智。
但是不是理智每次都能战胜欲望呢?彦豪自己也不敢肯定。随着他和伊人的交往日深,两人之间的性感张力也越强烈;在公共场合还好,一旦两人独处,他便忍不住满腔的渴望,只想楼抱住伊人香软的娇躯,和她耳鬓厮磨,热烈缠绵。
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因为性饥渴而死。彦豪苦笑着想。但他知道他必须等下去,至少在手边的难题解决之前,他还抽不出空来安排他和伊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