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阿扬也算青梅竹马,难道没发现阿扬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他喜欢我啦,我也喜欢他啊。”赵珊理所当然地回答。
呵,这回答足以证明珊儿实在是朽木难雕,令她这个当母亲的深感汗颜。女不教,母之过啊。
“阿扬对你的喜欢,不是一般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玉芝以慈母的温柔,对女儿耐心开导。
“男女之间的喜欢?”赵珊吓呆了。
怎么会?阿扬对她……
眸底闪过一抹恍然,怪不得下午阿扬会以敌意的眼光防着君承祀,她还以为是因为两人不熟的关系,没想到会有这一层。
“你对阿扬的喜欢也是这种吗?”玉芝进一步点醒女儿。
“才不呢!”赵珊忙着摇头。“我当阿扬是哥儿们。”
可怜的查鲁扬,喜欢人家十几年,人家却只当他是哥儿们。玉芝为阿扬难过,却无可奈何。感情的事,讲求的是你情我愿,她不可能因为同情阿扬,就勉强珊儿要喜欢他。
“对姓君的年轻人,你也是当哥儿们?”
“君大哥……”红云再度占据粉颊,只要提起他的名字,赵珊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对他,是什么样的喜欢呢?
“珊儿,莫非你喜欢上姓君的?”
“娘……人家有名字的,别一直叫他姓君的嘛!”赵珊不悦地道。“君大哥出身洞庭君家。洞庭君家您记得吧?唐滟嫁的那位,便是君家的三公子。况爷爷告诉我说,君大哥是唐滟的夫婿君如意的二哥;阿珞也说,君家富可敌国,不是寻常人家。”
“咦,这点倒奇怪了。堂堂的君家二公子怎么会跑到岷山来呢?珊儿,你不觉得奇怪吗?”玉芝实事求是地问道。
“我想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嘛,君大哥……”
“是什么原因?”玉芝锲而不舍的追问,令赵珊恼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嘛!我跟他才初认识不久,人家不可能把祖宗八代都跟我交代吧?”
“咦?我以为你们已经熟得摸清楚彼此的家世了。你不就知道他姓君,是洞庭君家的二少爷吗?”
“那是况爷爷告诉我的啊!”
“那个况爷爷是君承祀的什么人?”
“况爷爷应该是君家的家仆吧。”赵珊想了一下才说。只要一想起老人家殷勤好客的笑容,她心里便盈满温暖。“他人好慈祥哦。君大哥的事就是他跟我讲的。我带回来的糕饼,也是况爷爷硬塞给我的,全是他的媳妇做的。娘,您说况爷爷人好不好?”
只要给你好吃的,没什么人是不好的!
对于女儿的单纯,玉芝心知肚明。但老实说,连她回忆起那糕饼的美味,也觉得那家人满好的。
“嗯,我想应该不错吧。”
“我也觉得耶!”赵珊突然笑得好谄媚,香软的娇躯磨蹭着娘亲撒娇。“况爷爷欢迎我常去呢。还说,只要我去,他就吩咐他媳妇做好多好多各式点心给我吃哦。”
想起各式点心,玉芝发现嘴巴开始淌起口水。到时候,珊儿会顺便带一些回来孝顺她吧?那她不也就可以吃到那些好吃的点心吗?哇,真是太棒了!
“娘,我明天可以再去君大哥家吗?况爷爷有风湿病,我答应要拿爹炼制的精油给他,帮他针炙。
呵,会用你爹的药巴结人家了!
不过想到那些好吃的点心,玉芝倒一点也不以为意。反正老公炼药的目的是在救人,顺便换点心回来,算是额外红利。
“自己有脚,娘难道还会绑住你不成。”
“人家知道嘛,只是尊重娘嘛。”女儿的甜言蜜语,可比任何蜜糖都教人窝心。
“巧言令色。”玉芝宠爱地捏捏爱女的圆俏鼻头。
“那您以后要掩护我穿男装出去哦。”
只怕这才是女儿真正的目的吧!
珊儿丹唇上狡黠的笑,令玉芝顿时有上当的感觉。老公最不喜欢珊儿女扮男装了,上回是为了安抚珊儿在珞儿离家后生起的不平之气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长期以往,老公不发飙才怪。
可是那些点心……
大不了以后分他几块嘛!吃人嘴软,到时候他可没话说了。
想好应付老公的计谋,玉芝很有义气地要女儿放心,可是心里却不得不审慎思考起女儿和君承祀的交往。
是什么原因让堂堂洞庭君府的二少爷跑来岷山?他真的看不出来珊儿是女扮男装吗?一旦发现,两人之间又会有什么样的发展?种种的问题,想得她头痛起来,却又不能不思量。
哀叹一声,吃完最后一颗干果,品完最后一口茶,被女儿送到房门口时,玉芝才发现今晚的夜色特别暗,院子里透着蒙蒙湿意。明天会下雨吧?
而不管明天会不会下雨,赵珊都打算再度拜访君承祀。她告诉自己是为了况爷爷,以及那些美味的点心;然而当夜梦着的,始终是君承祀似笑非笑、带着某种无名热情的温暖眼眸。
“凤哥……”两夫妻独处时,玉芝总是这样呼唤夫婿,尤其是正在情浓之时。
媚眼半睁,她柔弱无骨的娇躯偎在天凤强健的怀抱中,仰起螓首承受他沿着耳后啃过来的热吻;那落在肩头上不失温柔的吮咬,带来了一束束的火焰,几乎要将她全身融化。
她满足的逸出呻吟,沉溺在夫婿的需索中。
许久许久以前,在他第一次咬她肩头时,她也是这样意乱情迷地臣服,可他说了什么?说她的肩膀瘦可见骨!
“凤哥。”这次她的声音有了恼意,唤起了天凤的注意力。
“唔?”他心不在焉地抬眼看向她,向来清亮锐利的眼眸此刻笼罩着一层情欲的迷雾。
珊儿终于回家了,他心情大好,想和老婆好好亲热一下,可老婆好像有意见。刚才不是好好的吗?玉芝又胡思乱想到什么了?
“凤哥,你以前不是嫌我肩膀瘦可见骨,可你好像很喜欢咬那里哦。”
有吗?他说她瘦可见骨?
赵天凤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但他如果这样回答,玉芝定然会怪他把往日的恩爱情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唉!今夜便算泡汤了,他只得装傻。
“我喜欢啃骨头。”他轻哼一声,将贴在她圆润肩头的嘴唇移往她颈间脉搏的悸动处。
“你是狗啊?喜欢啃骨头,去抱骷髅好了!”玉芝大发脾气,猛然推开夫婿,显然他给的答案教她很不满意。
“玉芝!”情欲沸腾中被人推开,真会令一个男人抓狂。瞧她都快四十岁了,还这么任性!
赵天凤心知肚明,在老婆发飙时,若不赶紧平抚,这场床上的小勃溪就会演变成床下的战争,由热战到冷战,最后倒楣的还是自己。
所以,床上的事千万别带到床下,床下的事也别带上床,夫妻生活才能和谐。
“我没那个意思。”他忍气吞声,一只手滑过她身后搂向她腰际,在她象征性地抗拒一下后,他握得更紧;身体挨蹭着她,另一只手则放在她肩头,将她扳向他。
“玉芝,你希望我怎么说?你明晓得我当时只是玩笑话。瞧,你也没那么瘦的,你这臂膀浑圆有肉,反正我就是喜欢啃你的感觉。”
“贫嘴!”她娇嗔了一句,倒不抗拒他示好的爱抚。
赵天凤吁出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老婆每隔一段时间便问他有的没有的,在他这种谈情已难轻狂、谈爱又像是谎言的年纪,实在不好招架。他并非不再爱玉芝,只是年少时的狂恋,已转为中年后的恩爱;孩子都那么大了,再像年轻时将爱挂在嘴边,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当然,闺房之内又是另一回事。反正没人瞧见,他怎样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也没人管。没办法,老婆就爱这套,他只得配合了。
顺着妻子滑腻的背脊,摸索向浑圆的小丘,那起伏的山峦,打乱了他的呼吸、心跳,脑子里除了娇妻美丽的胴体外,负荷不了任何理性思考。
他只想沉溺于这温香软玉中,享受人间至乐。
“凤哥……”
怎么又来了?
赵天凤痛苦地呻吟,玉芝还想折磨他到几时?
“凤哥。”她娇软的声音在他耳畔嗲嗲的响起,滑腻的玉臂搂着他颈项,还用那凤仙花瓣般的指甲轻轻刮着他的背。
这是逼供吗?
真是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玉芝,你还想问我什么?可不可以一口气问完,不要继续折磨我了?你这样有完没完,我干脆出去淋雨算了。”
可不是吗?此时春雷大响,连绵的春雨有如飞沙击金、又像玉珠盘落,滴滴答答地奏响了宁静的春夜。
淋一场倾盆大雨,就算再旺的欲火也可以浇熄。
玉芝无辜地眨着睫羽,知道老公真的火大了,可是心里有事,教她怎么全心投入床第间的缠绵呢?
她半歉疚半娇嗔地嘟唇道:“人家只是要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到底晓不晓得人家是女儿身嘛!”
头大!都二十年前的往事了,还要拷问?他怎么记得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