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曾遇到他,经历过这场遭遇该有多好!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摧折肝肠的疼痛?
他说要她,这话是因为他把她当成梦依吗?不是不管她是谁,他都同样为她疯狂?
如果不是这样,老天爷为什么做这种安排?
为什么要让她酷似贺心怜,教他给误会了,等她爱上他后,又让一切成空?
如果她没邀梦依到琴歌坊,如果她不去追梦依,如果她不曾遇上战云,那这一切的心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天香不知道,只晓得没有了那些如果,她依然还是那个为玉笙落落寡欢的少女,等着母亲和皇兄替她挑中门当户对的人选,像其他几位皇姐一样,不惊不惧、无喜无忧、庸庸碌碌地过完荣华富贵的一生;心中始终会有份失落,质疑今生是否虚度,至少不像用短暂生命绚烂地在花间舞过的蝴蝶,真真切切的和美丽的花儿爱过一回。
她永远都不会认识爱,体会不到那份燃炽狂烧的激情,更不会因爱惊惧生痛。
离开那座四合院时,她只单纯地想逃脱战云带给她的那份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像只向往自由的笼中鸟般,毫不迟疑地离开,却没想到自己的脚上,早被一条无形的情丝所捆绑,再也飞不远、逃不开了。
原来她已爱上了战云,原来她根本不想离开他,只是她太过骄傲了,不愿承认。她是个皇家公主,怎么可以爱那个不讲理的恶棍?
呜……她不甘心。
她在樱树下嘤嘤哭泣了起来,由于先前说要一个人清静,不准侍婢陪伴,所以这刻也无人安慰,想来,又让她一阵悲痛。
都是他害她的,害她变得这么软弱、这样爱哭。
天香嘴里喃喃咒骂着,一声声喊着战云。
感觉上像是才哭了一会儿,便有一双温暖结实的臂膀环绕住她,将她揽靠在坚实的胸膛上,低声安慰。
那体味是那么熟悉,连声音也像常在梦里听见的那人声音。天香恍恍惚惚地抬起眼,在泪光朦胧中,看见日思夜想、此恨绵绵的对象。
赫!这脸不是战云的吗?他怎么会来这里?
“你……”她又惊又喜地眨着仍挂着泪的眼睫,白玉般的纤手颤抖地轻抚过他粗糙的脸颊、俊挺的轮廊。真的是他!巨涛般的狂喜,令她感到头晕目眩。
“是我,我来看你了。”他的声音轻柔的似春风,温郁传进她耳中。他的眼光漾满心疼呵怜,梭巡着她洒满泪的小脸,最后落向她湿濡迷的眼睛,心头一紧,忍不住再度拥她入怀,紧紧抱住。
“天香,天香……”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暖暖的呼吸呵痒着她柔软的耳朵。天香全身一颤,满足地合上眼睑,静静倚偎着他的胸膛,倾听和人声音同一频率的心跳声。
温郁的多少幽香不断自天香的发上、颈间、体肤泛出,熏得战云神魂颠倒。他狂嗅着那似牡丹花的表香,只觉得色授魂与,一时间,将来见她的目的忘在一旁。
“天香,天香……”像是要弥补当日误认她的歉疚,他声声唤着这美丽的名字。温润的朱唇含住她柔软的耳垂,天香屏住气息,心儿差点跳出口来。
有节奏的吮咬自他唇间传来,细细描绘着她耳朵的形状,天香害羞地将脸埋在他肩上,抱紧他,呼吸渐渐不稳。
两人这一情动,便如烈火燎然,再难控制。战云沿着她修长的颈项吻向她可爱的下颚,托起芙蓉般的脸蛋,慢慢靠近她抖颤的红唇。
四唇一交接,将往昔的多少甜蜜都唤了回来,多少悲欢,全在唇间化成新一波的悸动。天香忍不住嘤咛出声,娇喘连连。
她这媚态,更让战云心神俱碎,理智全抛,一颗心都被娇娆的姿态狂香迷住。天香更深深倾倒在他男性的阳刚魅力下,难以自拔。
直到战云的手摸索到她胸前,天香才被那电击般的感觉吓了一跳,又羞又恼地忙推开他。
天啊,她怎么可以纵容他在花园里对她轻薄!
“你,你干什么?”
“我……”战云还没回过神来,眼中现出迷惘。
“你……你竟敢对本宫无礼,你好大胆!”她气鼓双颊,眼中充满指控。
战云蹙起眉,不明白先前的郎情妾情,怎会变成他在无礼、轻薄?
“你到底来干嘛?就为了要对本宫……”她羞得别开脸,无法说下去。
战云这才回过神来,双颊涨红。他怎么忘了来此的目的?为什么一见到天香掉眼泪,一对上她盈满伤怀的眸子,一颗心便难以自禁地沉沦下去,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回事?唉,难道真被金姥说中,他是为天香疯狂了。
“我……当然不是。一来是要当面向你请罪,二来则是……”他吞吞吐吐着,眼中充满迟疑。
“二来怎样?”天香才不在乎他请不请罪呢,如果他只是为道歉而来,她只怕会抓狂地砍下他的头当凳子坐!
瞧她模样虽然凶悍,眼神里似闪过一线期盼,战云心中兴起希望,大着肚子道:“战云先为冒犯公子之事,深深一揖致歉。再则想大胆地……呃,战云虽是一介平民,配不上金枝玉叶的公主,可那几日咱们俩同床共被,肌肤相亲,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战云愿意负起责任。”
天香思索着“夫妻之实”四个字,双颊瞬间着火。
“胡……说!那样不算!”其实她也有些胡涂了,那到底算不算呢?
“那自然算。”战云欺她未解人事,信誓旦旦地道。“公主的清白身躯,全让战云看过抚遍,战云犹记忆如新……”
“不准你说!”她惊慌地冲上前掩住他的唇,警戒地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才松了口气。“你这坏蛋,谁准你胡说八道的?”
战云在她温软的手心里微笑,顽皮地伸舌舔舐,天香吓得忙缩回手。
“你……你别太得意!我叫麒哥把你抓起来!”
她色厉内荏地恫吓的模样,娇滴滴的惹人怜爱,战云心里一阵怜惜,眼中涌出如炬般的情意,款款锁向她。
“就算你要杀我,我还是要把话说完。天香,嫁给我。”
他的话让天香心跳加速,情绪激动,差点便要答应他。可是想起他先前说什么“愿意负起责任”,一颗心不禁沉到谷底。难道他只是为了负责,才要娶她?
“你……我……谁希望你负责嘛!”她跺了跺脚,小嘴儿一扁,眼泪便不争气地哗啦啦直下。
战云久经脂粉阵仗,哪里看不出来天香心里的拐扭,忙上前哄慰,“你误会我了,我真心喜欢你,从在琴歌坊见到你的那刻,我便对你一见钟情,才将你带了回去。我娶你完全是为了……为了我再也忍受不了终日相思之苦,如果娶不到你,我会抑郁终身,再也快活不起来。”
“骗人!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看我?你这几日都到哪里去了?”天香抽抽噎噎地道。
“真是天大的冤枉!从当夜把三色昙花送到贺到家,我就要求见你。是武威亲王不让我见你,直到今日,他才答应让我和你见上一面。”
“麒哥为什么不准你见我?”
“想是怕我再冒犯你吧。”战云含蓄地道。
天香停止哭泣,幽怨地横了他一眼。
“你武功高强,神出鬼没,麒哥说不准你见我,你就那么乖,不见我啊。”
“话不能这么说。”战云苦笑,“金刀山庄高手如云,加上王爷受伤,和你失踪的事,门前门后更是围满差役守护,我可没这么大本事,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见你一面。加上我又不知道你是否还在生我的气,愿意见我!”
瞧他那副委屈样,活像是她的错似的。
“哼!也不晓得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天香,难道你不信我?”他冲动地拥住她,脸部肌肉痛楚地抽搐着。“连金姥都看出我为你疯狂,为什么你不信我是真心爱姥?”
“你……好啦,我信就是。”他激动得连眼泪都差点掉来的模样,让天香心疼不已。“别哭喔,我信就是。”
“我才没哭呢!”战云别扭地咬住下唇,命令眼中的酸热退去。“这么说,你答应嫁我了。”
“嫁给你?”天香犹疑着,真要嫁给战云吗?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答应?”战云急了起来。“难道还要我再掳你一次?”
“你敢!”天香立刻凶巴巴地瞪他。“这次的事,是咱们硬压着没让宫里知道,你若敢再次妄为,我皇兄和母后绝不会轻饶你。”
“可是你不肯嫁我……”
“我又没说不答应!”话一出口,天香便烧红双颊,忙避开他夹带着浓情的欣喜眼光。“只是……听飞白姐夫说,你的红颜知己遍及大江南北、关内关外,加上美婢成群,我要是嫁给你,岂不是会备受冷落?”
“那是从前!如今的战云是个为你重生的痴情人,以往的一切,将如云烟消散。从见到你的那一刹那起,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现在如此,以后也将如此。痴心不渝。”
“你最好说话算话。”尽管芳心暗喜,天香仍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冷眉冷眼。“要知道本宫可是皇家公主,你想当本宫的驸马,就得一心一意,贯彻始终。要是让本宫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小心本宫把你阉了,让你一辈子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