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是大麻烦,原来在他眼里,她只是爱哭鬼!
天香越来越伤心,泪也掉得更凶了。
是她爱哭吗?除了父皇殡天时,和为玉笙及新晴的事难受之外,想看她天香公主掉眼泪,门都没有。而这家伙竟敢这样说她?呜……这个大坏蛋!也不想想就是他害她掉眼泪的。
“嗳,你别哭了行不行?”战云有些不耐烦。
“人家……也不想哭啊。”天香抽泣地道。“都是你害的!”
“我……我又没对你怎样。”
听那语气多无辜啊。
“呜……明明就是你欺负我,还讽刺我爱哭……也不想想这都是你害的。如果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放我走?呜……你是坏人,我讨厌你!”说到伤心处,完全把公主的尊称给抛到一边。本宫本宫的,说得她累死了,还是一个“我”字比较好解决。
“你别哭了。就算你哭死,我也不放你走。”战云狠心道。
“呜……你讨厌!”天香懊恼地捶击他铁壁似的胸膛,却徒然让粉拳生疼,一气之下,把鼻涕眼泪全糊在他衣上。
“梦依,别闹了。”他无可奈何地抚着她的背安慰。“我说过我不是梦依!”她再一次纠正他顽固的脑袋。“我跟梦依又长得不像,你为什么把我当成梦依?”
“因为你就是……”
“混蛋!为什么我说这么多,你就是不信我?我是天香公主,不是梦依!”她握紧拳头,在他俊脸前挥舞,说得义愤填膺,一派大义凛然,看得战云不禁动容。
难道她真是什么公主?
不,不可能。
战云立刻在心里否决这个想法。
“如果我不曾见过贺心怜的画像,或许还会相信你……”
“贺心怜是谁?我根本不认识她!”天香对他只凭一幅画像,就将她认定为“贺梦依”的行为,无法理解。她睁大眼,愤怒的眼光里掺杂着欲探询出真相的决心。
“贺心怜是你姑姑,你的模样和她有七、八分像。”
“你是说贺心怜是梦依的姑姑。”天香更正他的话,沾着珠泪的长睫垂下,眼中闪出恍然大的神色。“我记起来了。贺庄主和贺奶奶第一次见到我时,神情十分激动,直说太像了。后来他们告诉我,我跟梦依的姑姑容貌酷似。”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如果你真是什么天香公主,跟贺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怎会跟个死去三十多年的贺家人如此酷似?”
“不是我把你当成三岁小孩,是你太过固执!”天香不客气地指责他。“天下间容貌相像又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不是没有,是你孤陋寡闻。圣人孔子都曾因为容貌酷似鲁国叛臣阳虎而被乡人围困,他跟阳虎可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再说,有血缘关系未必会容貌相像。梦依的容貌承袭自母亲,跟她姑姑一点都不像!”
不!一抹惊谎袭掠心头,他宁愿她是贺梦依,不愿她是什么天香公主。一定是她在撒谎!
冷汗涔涔而下时,听见“梦依”接着又道:“如果你不肯信我,可以到贺家求个明白。只要见到贺梦依,便知道我的话不假了。”
字字句句都是金玉良言,道的又是唯一良策,战云没理由不听,但他就是不想听,也不愿照做。
像是在赌气似地,他故意嗅了嗅她香软的身体。
“又是泪又是汗的,你应该洗个澡了。”在她恼火睁大的眼眸下,他利落地下床,朝外走去。
“我去帮你拿洗澡水。”
“你……”天香傻了眼,敢情他还是不相信。
“还有什么事?难道要我帮你洗澡吗?”他邪恶地回头睨视向她,天香一个脸红,赌气地撇开脸不理会。
说真的,她从小到大还没自己洗过澡哩!不过这点可不能让那个大坏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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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精雕的木屏风遮住热气蒸腾的大木桶,天香仍不放心,小心谨慎地关上每扇窗,将门闩上,命令战云要在房外守侯。
好像只要不提放她回去的事,战云这人便好商量得很,眉也不挑一下,乖乖地守在房门口。
怀着一丝兴奋,天香开始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独力洗澡。往常都是宫女们替她脱衣,服侍她沐浴,这回得自亲力亲为,倒让她像个初次玩耍新奇玩具的孩童般,有种莫名的兴奋。
热水洗去了身体上的困乏,等到她将自己清理干净,准备换上金姥送来的衣物时,才发现困难所在。
由于是第一次自行穿衣,难免手忙脚乱,天香套上彩绣着花鸟图案的精致衫裙(即抹胸、肚兜)后,笨拙地加上胸前扭扣。这种自后围向前的内衣是历代演进而来,比起只有前片、背部袒裸、用带子系于后的内衣好穿多了。但天香仍忙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穿上白绫内袍,一层层套上衣物,折腾得她额上冒出香汗。
没想到穿个衣服会麻烦成这样,以前为什么没这种感觉?
因为她只需张开手臂让宫女伺侯,什么力气都不用花,哪像现在要亲力亲为。想到这里,天香心里暗暗恼恨战云。若不是他,她这会儿还待在婢仆成群的金刀山庄里,自有此次随行而来的宫女服侍,哪需要她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亲自动手?
可恶!这袭月华裙怎么又掉下来了?
天香及时抓住裙腰,正拟重新束上时,房门外传来战云的催促声。
“梦依,你好了没?”
“不要吵,就快了!”天香咬牙切齿地吼了回去。好不容易将衣裳着毕,她铁青着一张脸,趿着花绸睡鞋去开门。
咿呀一声,战云只见她甩着一头半干的湿发,娇娜身躯快步转向屋里去,赶忙跟了进去。
天香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身上的上好质料衣裳被她穿得歪七扭八,睡鞋早被她甩在地上,两只肤色如霜似玉般的莲足从月华裙里露出,那副娇娆模样教战云看呆了。
“看什么看!”天香恶狠狠地瞪他。“若不是你,本宫也不会这么狼狈!向来都由宫女服侍我穿衣,我穿不好也不足为奇。”
“那你怎么不早说?”战云邪笑埋怨。“我很愿意服侍你……”
“登徒子!色鬼!”一只枕头从天香手中丢向他,战云笑咪咪地接住,眼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凝脂般的玉足,恨不得扑上前大啖一口。
大明时代的一般妇女,都有缠足习惯,但“梦依”却是一双天足。相传缠足起于南唐李煜的后宫舞妓纚娘,她为了让舞姿更形优美,犹如步步生莲,才将足部缠绕起来,穿上特制弓鞋跳舞。但缠足之习,直到宋室南迁以后才广为流传,尤其是在繁华的南方。
出身江南世家的“梦依”竟然没有缠足!
对这一点,战云当然不是遗憾啦,先别说关外女子大都是天足,就说他关南到北所遇见的红颜知己,也少有缠足的,他只是对此事感到有些疑惑罢了。
战云当然不晓得,由于天香生来对疼痛的忍耐度比任何人都差,四岁时皇宫里的嬷嬷要替她缠足,她哭得惊天动地,把皇帝也哭到面前来。最后是皇帝心疼女儿,下令天香不必缠足。他就不信,以公主之尊,女儿会因为没有缠足而嫁不出去。
至于真正的贺梦依也没有缠足,那是因为贺父向来崇尚老庄之道,一切以自然为本,不让女儿为迎合世俗陋习而受苦。
对这点,战云就更不知了。
天香注意到战云的眼光肆无忌惮地往她的脚瞄,不由得气鼓双颊,倏地将足部缩到裙内,没好气地瞪他。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的脚吗?”
“只是没看过这么美的脚。”他嘻皮笑脸地凑近她,论到鉴赏美女,他战云堪称个中的翘楚。
“梦依”的玉足秀美修长,细瘦不见骨,皮质鲜嫩,莹洁如玉,向攀爬的曲线成优美弧形,引人无限遐思。
那隐蔽在裙下的玉腿,必然同足部一般美好,若能找机会亲近,会是何等销魂?
心中一荡,战云伸出手提缠绕她一绺细发丝,鼻端闻见一缕沐浴过后的清香,像是刚从牡丹花海里游出来似的,甜郁的花香袭人,暗送着一抹销魂,触燃了他下腹部的火焰。
他的眼光变得深沉,在喑暗的黑瞳深处,亮起了两簇火苗。
天香蓄满恼意的眼睛,在迎向他暗示着大胆邀请的眼光下睁大,纯真的明眸里充满了疑惑和惊骇,她隐约知道他的意图,芳心惴惴不安,竟有种莫名的期待。
他的唇缓缓覆向她惊喘着、软湿红艳的唇瓣,眼光紧锁住她显得凄迷、无措的水眸。勾起一抹浪子的笑,他伸出舌描绘她的唇形,在她愕然的可爱表情下,完全占据住软柔的芳唇,强而有力地进入甜美的唇间嬉戏。
天香几乎无力招架,一开始便投降。或许是因为被他吻过几回,知道抵抗只是白费力气,只好纵容他充满男性气息的吻掠夺她的感官,让那双仿佛有魔力的手在身上游移、逗弄,制造出一小簇一小族的火花,烧着她的身、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