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大佑也是被闪电击中,你们该不会是约好的吧?”
这种事会有人约好吗?大佑翻了翻白眼。
“事实上他们是一起被闪电击中。”静默在一旁的陈?忽然开口。“单铎到墓园探望过世的父亲和弟弟,至于李先生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就令人费解了。”
她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射向床上的病人,怡孜只觉得她挑高眉的质问眼神,以及嘲弄的语调,有说不出来的迷人,黑白分明的眼瞳不由得睁大。
哇!她正是黑道大哥身边会挽着的那种性感美女呢,光是那长长的睫毛就足以勾人心魂了,更别提她令人垂涎的魔鬼身材了。她贪婪的盯视陈?足足有五秒钟才回过神,跟着陈?的目光照看过去,落在合起眼睑懒洋洋躺在床上的男人。
“对呀,大佑,你跑到人家墓园里做什么?”见他不回答,怡孜坦率的问道。
单铎挑了挑眉,缓缓张开眼睛,慵懒的看她一眼后,眸光一冷,直接的射向大佑。
“我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去。”他慢条斯理的回答,令在场的女人一头雾水,唯一明白他意思的大佑,双眉微蹙,表情不豫。
“难道你不记得了?”怡孜惊讶的道。“闪电真的把你的脑袋打坏了?”
“没那么严重。”单铎可不愿承认自己被闪电打成白痴,没好气的瞪视真正该回答这问题的男人。“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或许表哥,”他嘲弄的加重这个称呼,“可以替我回答。”
“咦,莫非你们约好的?”怡孜领悟的问。
当然不是。大佑在心里回答,但在目前这种连他都理不清的状况下,很难据实告诉怡孜。他揉着太阳穴处针般的刺痛,不晓得该怎么说。
“你们该不会是为了那件事吧?”怡孜近乎自言自语地说,引起众人的好奇。
“什么事?”单铎问。
“就是那件事呀!”她眨着眼,见他一脸茫然,解释道:“那天我在你公寓里看到他的档案,你不是说要帮他征婚吗?”
单铎万万料不到会是这么离谱的答案,神情冷峻的看向大佑,后者摇头苦笑。
“你八成是为了这件事,才跟他约在墓园见面。可是约那种地方,未免太没情调了。”怡孜批评。
对于她的自作聪明,两位当事人只能面面相觑,犹豫着是不是该任她胡扯下去。
“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哪里不能谈呢?”她突然捂住嘴巴,尴尬地看向陈?,显然是给她找到了他们不能光明正大谈这种事的原因了。“天呀!该不会是……”
“你不要乱猜。”怕陈?误会,大佑很快接口。“事情不是那样。你一定误解了他的意思,我根本不需要征婚。”
“这倒也是。”她有同感的点头。“你那么帅,身边又有美丽的女伴,即使脚有残疾,一定还是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你。”
被赞得飘飘然的单铎,表情古怪的瞪向原属于自己的身体。“脚有残疾?怎么回事?”
“脚踝扭伤了。”大佑简短的回答,“休息几天就会没事。”
“啊,对不起,我还以为……”怡孜掩嘴尴尬的笑。
“没关系。”大佑深情的看着她。“时间不早了,桃园离台北有段距离,你一个女孩子,还是早点回去吧。”
怡孜只觉得他的声音好温柔,目光好和煦,虽是头一次与这张俊美的脸庞打照面。但他眼里的神情却带给她极为熟悉亲切的感觉。
她怔怔的注视着他,奇怪的感觉在血管流窜,令她想要扑进他宽阔的双臂,体验他无法复制的温柔,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情意。
她猛然一惊,骇异自己竟会对个陌生人产生这么怪异的感觉。她不是向来最鄙视脚踏多条船的人吗?怎么可以在喜欢大佑的同时,又对另一个男人产生感觉?
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花心起来,怡孜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稳定乱糟糟的思绪。
李母无法体会她此刻混乱的心情,热情的说:“怡孜,要是你不嫌弃,今晚可以住我们家。”
“还是不要,你出来时,没跟伯母说吧?还有稿子写完了吗?”担心她会答应留下来,和冒牌的自己——也就是单铎——有更多相处的机会,大佑抢先道。
怡孜诧异的看他一眼,他怎么知道她的稿子没写完?大佑连这种事都告诉他表哥吗?
“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要不要我派车送你?”他接着又说。
她摇摇头,“不用了。”这家伙未免太热情了吧。
“怡孜,你真的不留下来吗?”李母遗憾地说。“伯母都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大老远跑来看大佑呢。”
“您别客气,以后还有打扰您的机会呢。”
这样也好,她此时的心情并不适合留下来照顾大佑,还是先理清楚脑中的一团混乱再说。
她很快告辞,走到车站时才想到,大佑从头到尾都没留她,就连她跟他道别时,都是一副懒洋洋,不太爱理人。
这家伙怎会变得这么阴阳怪气?一会儿像陌生人,一会儿热情如火,一会儿态度冷漠,他到底在想什么?
怡孜愤慨之余,不禁升起满心的疑惑。
难道又是闪电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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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佑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病房门口。他知道单铎必然同他一样支开身边照顾的人,等待这次的会面。
对于两人之间奇异的心电感应,大佑抓破脑壳也弄不明白,索性不多想。
他转动门把,走进病房,单铎果然如他想的坐在病床上等他。
四道视线在空中交会,带着各自的评估和防备,还有种两人都无法否认的深深了然。
大佑注视着他,奇怪,眼前这张的确是他拥有了二十六年的脸孔,可是他左看右看就跟平日在镜中看到的感觉不同。明明是同样的五官,可单铎光是坐在那里,无形中便流露出一股夺人的气势,冷峻的眸光,足以教胆小的男人不寒而栗。
是的,男人。他看女人的眼神可不是这么冷,炽热如火焰,若有情似无意的撩拨着女性脆弱的芳心。他可以想象当单铎专注的凝视一个女人时,她恐怕毫无招架之力。怪不得怡孜难以抵挡他的男性魅力,尤其是在把单铎当成他的情况下。
想起两人亲密拥吻的那幕画面,大佑就难掩心中的愤慨,恼怒的蹙起眉。
另一方面,单铎也在打量他。
同样的一张脸,居住着不同的灵魂,竟有这般迥异的气质。
那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巴,依稀有着令人心动的性感与饱满;飞扬的眉毛和深邃澄澈的双眸,仍是那般动人心魂。然而,由岁月淬炼出来的沧桑,与习于阴暗生活的内敛深沉,全都不见了,替代的是开朗的活泼与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强烈自信。
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怅然中有着些许羡慕与嫉妒。羡慕的是他年轻的灵魂,嫉妒他不曾经历过黑暗的明朗个性。
大佑拄着拐杖一跛一撞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着大佑走到病床旁坐下。
’你知道我要来。”大佑环视了一下周遭的环境,闲适的道。“你能把我妈打发回去,不简单。”
“同样的,你能把陈?支开,也不容易。”他一副彼此彼此的模样。
“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他断然道。“若不是整件事太地匪夷所思,她恐怕已经我发现不是你了。”
“你的父母则很好骗。”单铎轻柔的语调里没有任何轻蔑,而是单纯的感慨。“爱儿心切的他们,把我的异常视为受伤的后遗症,包容着我。”
大佑眼眶酸热了起来。
他的父母都是老实人,虽然不是那种把爱挂在嘴边的摩登父母,对子女的关怀仍可以从日常生活中的诸多体贴设想里体会出来。想到明明是至亲骨血,如今落得相见不能相认,不禁悲从中来。
感觉到他悲戚的心情,单铎于心不忍的转开眼光,然而,心中的悸动始终挥之不去,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祖母还好吧?”
“姑婆没问题。医生向她保证我仅是脚扭伤,她安心回家休养了。其实,若不是想跟你面对面谈,我已经可以出院。”
“仅是这样吗?”他回以了解的微笑,眼中有着一抹调侃。“不是为了避开陈??那样的尤物即使是圣人也会动心,何况你这个在室男。”
“你说什么?”大佑恼羞成怒的板起脸。“我才不像你思想龌龊呢!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屑主动碰!”
“这么说,如果她来将就你,你就不会拒绝?”单铎戏谑的挑起一道眉,嘲弄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最脆弱的部分,脸上漾开的涡纹有说不出的可恶。“你还是在室男,没错吧?只要陈?跟你上过床,我看不管事情有多匪夷所思,她都会瞧出不对劲来,我在床上可是很野的喔!”
对他话里的暧昧暗示,大佑又气又羞。那张属于单铎大概有十多年不曾为这种事涨红过的俊脸,这时候像被烙铁烧红。他恶狠狠的瞪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