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跟许大哥他们是来送行的,待会儿她跟阿朗就要搭机前往蜜月之行的第一站——巴黎。
“哪,就拿你们拍婚纱照那次来说好了,他都已经受了伤,还拚老命的赶过去,只为了担心你一个人在那儿等太久,别的女孩在毕业典礼当天,顶多是收到一大束花,噢,还有烛光晚餐,或许再加上一枚找不太到钻石的戒指,这已经很不得了,而小姐你呢,一大束漂亮到几近嚣张的花,浪漫的会让人流口水的烛光晚餐,还有一条跟你那颗订婚钻戒成套的钻石项链,再加上根本不需要你费心的惟美婚礼,说说看这叫不叫做有心?”
“他的确是有心,我收到花跟项链时心里的确也颇为惊诧。”坦白说,毕业典礼那一天,她连能不能收到阿朗送她花束都还在心里打了一箩筐的问号哩,给果他竟接二连三的送了她好几项意外的礼物!
八成是阿汉哥耳提面命的成效吧,要不然,依阿朗那粗线条的性子,花束?烛光晚餐?哈,慢慢等吧,更遑论是那条钻石项链。
“看,连你都觉得惊诧了,更别提是我们了。”
石德朗不是小气鬼,对朋友有义气又慷慨,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实,没人会反驳这一点,但二愣子的他连最讨女人欢心的伎俩都使得出来,就不得不让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话是没错,可是大姊,你也别开始将完美的男人形象跟阿朗画上等号,我看那几招铁定是别人教他的。”
“就算是别人出的点子,那也得他受教才行呀,对不对?”花是花他的钱,又不是别人的钱哪。靳姬在心里想著。
“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呀。”只是他突然学起别的男人送这送那的,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你不太满意?”
“呃?你怎么会这么说呢?”她迟疑地问。
如果呈上一大堆价值不菲的礼物代表阿朗对她的重视,那他确实是很重视她,她真的也很感动。可是,是她不知足吗?扪心自问,或许他的温柔陪伴能再多一些些,她会更感动。
阿朗,唉,他常常是处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飞人状态,生意伙伴多、朋友多、杂事也不少,她没有埋怨他的意思,只是……偶尔,她会让一种叫空虚的感觉给占据了心境。
“你看起来……有一点点的……”
“什么?一点点的什么?对他不满意?”
“也不是这样说啦,只是……”歪著脑袋,靳姬绞尽脑汁想找句形容词,但唷了啧,她还是放弃了,“唉,我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我的感觉,但总觉得你脸上的幸福洋溢还缺了点什么似的。”
“大姊,你太敏感了啦。”扯动唇畔,靳穗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虽然仍未踏上红地毯的另一端,但订婚对大姊来说助益颇多,至少增长了她的观察力,要在以往,大姊绝不会察觉到她若有似无的空虚。
连她也都是偶尔才会发作那么一下呢。
“说的也是,阿朗都对你那么好了,你还有什么好嫌的呢?”虽仍有些疑惑未解,但向来单纯的性子让小妹的三言两语便抹净了心里的猜疑,“喂,小穗,你有没有怀疑,或许阿朗曾被某个不干净的东西附身?”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阿朗不是一向很大而化之、很率性、很木头?”见靳穗赞同地点点头,她才又继续说,“你不觉得自从你们订婚后,他爱得很奉承了?”
“哦?”奉承,靳穗很想笑,依阿朗稍嫌自大又大男人的个性,大姊竟敢在他身上加上这种形容词?呵,也真有她的。
“对呀,你自己摸著良心想想嘛,你希望他在红地毯的另一端等你,即使他不是教徒,他也点头答应。而且还洒了大把的钞票,极尽风光地将你娶进石家,你一直希望蜜月能去荷兰、瑞士那几个你想去的国家,你还没毕业呢,他就已经瞄著你进行,存心给你一个大惊喜,啧,这岂是在我们眼中一直是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所会做的事?”虽说孺子可教也,但阿朗也未免受教得太令人钦佩了。
“嗯,他的有心的确让我感到惊喜。”如幻似真的无缺婚礼美极了,一如她自懂事后便在梦中筑建的玻璃世界,美丽透明却仿佛遥不可及,而他替她完成了她从小的梦想。
一个从不知温柔与浪漫的大男人,为了她,他一点一滴地开始学习温柔,虽然学习的速度还有待商榷,但他的努力她感受得到。
“他能这么努力的挖空心思来讨你欢心,一个大男人竟做到这地步,也真的嫌不得了。”心中感叹,靳姬眼眶又红了。
老天爷对她们姊妹相当疼宠呵,虽然在感情路上都曾遇上纷乱的坎坷困境,但终了却加倍地给予了她们甜滋滋的爱情。
“我知道。”
“知道就好,往后你可别动不动就多愁善感,一颗小脑袋瓜尽在那里想东想西的烦些没营养的事。”
“我哪有?”
“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才不跟你辩呢。”忽地,她瞄向靳穗身后,“呀,阿朗来抢你了。”
“小穗,我们该进去了。”人未到,石德朗爽朗的声音就传进她耳里。
“噢,就来了。”她咽下心中莫名的感伤,眨了眨湿濡的泪眼,给了也已然泪雾袭眼的靳姬一个恬静的微笑,“大姊,我走喽。”
“一路顺风!”
“谢谢。”
领受著姊姊的视福,她旋过身一步一步迎向那一脸疼宠,伸长双臂等著她的男人。
从今以后,她未来的人生就掌握在那双大手的手中了!
“我们回来了。”一手拎著几个重重的提袋,另一手扛著体积庞大的手提箱,觑著大门竟是虚掩的,懒得按门铃或是敲门,石德朗一扬脚门就开了,“怎么,台湾的治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来著?”
“阿朗!”靳穗在他身后干瞪眼,没耐性的家伙,万一将门给踢坏了又得浪费钱去买扇新的。
“谁教你不走快一点。”他仍没半点悔意。
“有点耐心行吗?”不满地咕哝著,因为实在是累极了,她只睨了他一眼,忽地叹了声,“难怪石伯伯老嘀咕你们家的大门毁坏率太高了。”
“还叫石伯伯呀?该改口了,待会儿让老爸听到又会被糗了。”
呵呵,她真的忘了该改口叫——爸爸了。
“我……一时忘了嘛。”
“少来了,你那颗脑袋瓜几时管用过?”
“唷,我还以为是谁那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闯进咱们家来喳呼呢,原来是度蜜月度到乐不思蜀的小俩口呀,你们总算是甘愿回来了!”石德汉的脑袋自偌大的客厅角落的一扇门后冒了出来。
“什么意思?怎么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老爸他们呢?”放下手中的负担,他忽地瞪了弟弟一眼,“你也太扯了,怎么连大门都不关?”
“铁定是老爸他出门时疏忽了,没将门给关好,他们去麦阿姨家泡茶聊天。好玩吗?我还以为你们又打算再延个几天才回来呢。”原本只预定玩两个星期,怎料得到玩上瘾了的他们足足玩了一个月才倦鸟知返,真是有够惬意的。
“有人是很想啦。”眼角勾了面露赧然的老婆,石德朗笑得开怀,“差点我就被放牛吃草了。”
“乱说,我不是始终都紧跟在你这头牛的身边吗?”横了他一眼,靳穗嘟著嘴,望向小叔的表情却满是甜蜜,“阿汉哥,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她自被石德朗搁在墙角的袋中拿出了个颇有份量且包装精美的大盒子。
“不错嘛,我也有礼物。”
“石伯……呃……爸爸跟妈妈也有。”
“唷,你这回总算是记得改口了。”
“就跟你说刚刚是一时忘了嘛。”斜睨了他一眼,她将手中的礼物递给小叔,
“阿汉哥,希望你喜欢。”
“里头是什么?”
眼中浮起一丝好奇,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阿朗自个儿偷偷摸摸瞒著我买的,问他他也不肯说。”
“礼物是阿朗挑的,”刹那间,石德汉不大确定自己要不要收下这个礼物。
“嗯,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毕竟你们是兄弟,彼此的喜好应该都挺了解才是。”
“小嫂子,你也未免太瞧得起我们兄弟之间的了解了。”阿朗还会送什么好礼物给他?嗟,说不定里头是颗血淋淋的猪脑袋哩。
“怎么会呢?”
“对呀,你怎么可以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自己的亲哥哥呢?喂,那东西可是我想了一个晚上的成果耶,你就笑纳吧。”石德朗给了他一个微笑——相当不怀好意地诡异笑容。
“呵呵,笑纳?”这下子,石德汉更不想收这个远道而来的礼物了,“能不能先给个提示?”
“好呀,这有什么问题呢。”大大方方地一摆手,他一手搭上靳穗的肩膀,一手搔起下领,“听好,这东西绝对是你朝思暮想也要弄上手的东西,了解了吧,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呀,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