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东西可多著呢,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阿朗脸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朝思暮想的东西?”石德汉眯起了眼瞧著他。
“是呀。”忽地拢起了眉头,石德朗也学他眯起了眼,“唉,完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一款哩!”
提示一,他朝思暮想的东西;提示二,这东西还有款式;提示三,也是最让人怀疑的,是阿朗脸上的笑意,这些提示林林总总的简直就代表著……礼物铁定很烫手。
喝!这么说来,他——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收!
心中猛地燃起了这份彻头彻脑的体认,迅速地将礼物塞回石德朗手中,石德汉一脸坚决,“我想,你们夫妻俩的心意我收了,这礼物……嘿嘿嘿,你们自己拿回去享用吧。”
不是他思想邪恶,也不是他想像力太过变态,但谁知道向来都将兄弟情摆在墙角的阿朗会想出什么鬼点子来整他,算了,宁愿心疼万分地少收一份礼物,也胜过收到一些教人惊悚的恶心玩意儿。
“阿汉哥,你不要这礼物?”靳穗有些傻眼。
“对呀,你真不要?”明明就是一脸怪异的窃笑,石德朗硬还是挤出些遗憾。
“敬谢不敏,里头的玩意儿你自己笑纳吧。”
依他粗略的研判,里头的东西八成是情趣商品之类的东西,最有可能的说不定就是花样繁多的保险套,哼哼,他哪敢接受这份礼物呀,若一个不小心引得自己春心盎然,那他快乐悠哉的单身汉生活岂不是岌岌可危了!
“你确定不要?”
“少在那里诱惑我了,说不要就不要。”鼻半翘,石德汉很有骨气地重申拒绝。
“好吧。”故意重重地叹了声,石德朗快乐地摇晃著重回怀抱的礼物,“既然你不想要,我就只好自己留著欣赏了。”
“欣赏”捕捉到他句耐人寻味的话,石德汉重新打量那引人疑责的礼物来了。
虽然有些情趣商品除了实用性外,也的确是兼具观赏性,可是,想想那么一大盒的保险套……如果,里头真的是保险套的话……嗤,阿朗不会真那么变态吧?
而且如果里头真是保险套,依那盒子的体积研判,他这辈子恐怕不必再花钱买那玩意儿了!
琢磨了几秒,石德汉反倒有些犹豫了。
“阿朗,你究竟买什么东西送阿汉哥?”忍不住,靳穗代两人提出疑问。
戏看到这,总觉得阿朗像是猫儿逗弄小老鼠般,满肚子恶作剧的坏水?
他耸了耸肩,“没什么呀,只不过是一辆限量发售的十八世纪古董马车的模型,我请德国的朋友帮我弄到手的。”嘿嘿嘿,计谋成功,就知道阿汉这家伙疑心病重,只不过是笑得奇怪了些,就将他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一直想要的那辆古董马车?!”倏地瞪大了眼,石德汉一蹬向前想来个出其不意的拦截。
“嘿,小人,你想做什么?”身手矫健的石德朗一个闪身,利落地偏过了他的袭击。
“拿回我的礼物呀。”
“什么你的礼物?哪有?”
“阿朗,这是阿汉哥的东西。”
“刚刚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喽,他自己亲口说不要的,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放弃,就不能再反悔了。”特意费工番心思购来,本就是要送给阿汉的,但谁教阿汉常讥他是头好壮壮、没啥脑子的大莽牛,不乘机耍耍阿汉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瞧,眼下这家伙不就被他摆了一道!
“谁教你故意诓他,你不觉得这样子胜之不武?”不由分说地将盒子自他手中强抢过来,瞧他一脸的委屈与得意并陈,靳穗又好气又好笑地叹起气来,“难怪你那天在饭店里神秘地抱著电话不放,原来就是联络这件事。”
“对呀,你才知道我有多尽心尽力啦,但人家又不领情,我只好……”
“不准。”睨了他一眼,靳穗面露歉意的将礼物重新双手奉还给石德汉,“哪,阿汉哥,这是你的礼物。”
“亲爱的小穗,请接受我打从心底的感激。唉,有哥哥又如何呢,还是小嫂子对我最好,噢。”石德汉得意洋洋且毫不客气地将礼物纳入自个儿的势力范围。
“这……这是阿朗买来送你的,我……我又没出到什么力……”
“小穗,你就别那么谦虚了,不是你,阿朗才不会那么简单就将东西还我。”
听著他的促狭,靳穗不禁逸出几声轻笑。这倒也是,阿朗铁定会再刁他好一会儿才肯甘心将东西还他。
可蓦然无语杵在旁的石德朗倒真是满心不舒服起来了,扪心自问,究竟何时他那向来朗拓的心态变窄了呢,他不想这么没风度的,只是……小穗执意要将礼物还给阿汉的举止……他颇不是滋味的打喉咙中轻声咕哝,愉悦的神情逐渐沉凝。
耳里听著阿汉温柔如风的嘲弄口吻,小穗闻言后下意识回眸嗔睨的娇羞模样……
两人间的融洽感情教人一目了然,起码在他眼中就是这么感觉著。蓦然心中醋意陡然掀起了汹涌的波涛,不悦的轻愤逐渐蒙蔽住理智习善,石德朗胸口又冒起了浓浓的猜忌。
难道小穗对阿汉的感情真那么永无止境?不管他对她付出多少,一见到阿汉全都化为零?难道他终是休想夺回她的心?!
沉冷著脸,他不发一言的移开身,往自个儿房间走去
“咦”望著突然静默离去的丈夫,怔了半秒,靳德开口唉住了他,“阿朗,你要上楼洗澡?”
他仍沉默地迳自离去。
“阿朗?”歉然的给了石德明个微笑,她纳闷地跟著他身后走回房间,疑惑地端详著他无端紧绷的背影,忽然觉得他的背似乎在冒著火气哩,“阿朗,你现在就要洗了吗?”轻声询问,她已经自动自发地走向墙角那个放置著内衣裤的五斗柜。
石德朗犹是不发一言。
“要不要我替你放洗澡水?”
“烦死人了,我累了,想明天再洗不行吗?”
“可是……”被他这顿莫名的脾气发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傻愣愣地杵在床前,帮他准备好的内衣裤捧在她手上。怎么了?阿朗好瑞端的在发什么脾气?
他忿忿的旋过身,正想再吼个几句就见到那张无措的茫然脸庞,“妈的!”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衣物,他掉头就往盥洗室走。
气?还气个什么劲呀,一见到她那委屈的神情,他就连屁都放不出来了。
阿朗是在生她的气!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靳穗就是这么觉得,是非常确定他的怒火是针对她。可是为什么?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怎么一眨眼他就看她不顺眼了?她是哪里做错了,或是说错了什么话?
脑海中的疑惑无人能解,她怔忡地跌坐床畔,满心全是傍徨无依的愕然。
幸福满满的蜜月就这么结束了?
净水洗去了石德朗一身的汗秽,却没能冲净他沉郁的坏心情,只穿了条内裤,
一打开浴室的门,静坐在床沿的身影让他顿了顿,微一犹豫他跨出浴室。
“你要睡了?”
若有似无地轻哼一声,石德朗没有瞧向她迳自爬上了床铺侧卧,宽阔的背身向著身旁的空间。
酸涩的难过来得又快又猛,紧咬著牙根靳穗用力地连吞了几口口水,抑住含著唇畔的质问。问?能问些什么?阿朗无声地将自己与她画上了一道防线,就在今晚,
她又能怎么样?将他踢下床,大声质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站起身,她静静地走进浴室,轻轻地关上门,全身虚软地坐在马桶盖上。
是她的命?她的过错?结婚届满一个月,她就得开始品尝冷战的滋味了?
石德朗并没有一爬上床就累得睡著了,起码一开始他也真的是辗转难眠,他知道小穗应该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迁怒给吓到了,甚至于觉得倍受委屈,要不她不会在浴室里待上这么久的一段时间,静悄悄地没出半点声音。
沟通、道歉、软言细语……说些什么都好,他应该哄哄她的,但赌著一口渗了浓醋的闷气,他硬就是不肯张著大眼等她自浴室出来。
满肚子的醋意未退,此时此刻要他说出半句能将她哄得开心的甜言蜜语,他实在是做不到,只能以背相向,暗自闷著不爽的郁气,咒骂全天下的生物,除了小穗。破天荒地撑了两、三个小时,感受到她在身后躺平的细微动静后,他总算是迷迷蒙蒙地陷入了不安的浅眠。
自新婚之夜起,他第一次没将靳穗拥进怀中同眠。
心里搁著事,他睡得相当不稳,翻来覆去仍觉得全身不舒坦,自浅眠中睡了一遭,朦朦胧胧却隐约有几声细琐哀伤的抽泣声传来,忽地他脑门一僵。
小穗竟暗自啜泣?!
胸口猛地一紧,不舍、心疼又自责的疾翻过身,石德朗用力的将她蜷缩成一团的身子揽进怀里。
“别哭。”
“我……我没有。”